快眼看书迷 - 经典小说 - 爱堕在线阅读 - 嘴上功夫

嘴上功夫

    

嘴上功夫



    “那要看你想要什么了。”

    没有犹豫一秒,应如晦随口答道,好像女儿在问他爸爸你想喝可乐还是吃爆米花。

    球又骨碌碌滚到她脚下,应羡怒了,被她爸虚伪的大人模样气得在扶手边摸索,如果这里真有杯饮料什么的她会朝那张云淡风轻的脸上泼过去。连她都明白,当小孩诚心向家长寻求意见时,“都听你的”算是最糊弄人的一种回答。

    她已经决心要在这间暗室里将自己剖开,秘密像蚌珠一样等待,而她的爸爸必须用同等珍贵的东西交换。她不接受模糊的答案,直到听见自己想要的话之前,她什么也不会说。

    应羡表情严肃,堪称郑重地执起应如晦的手按在他胸口,“刚刚那句话我就当没听见。”

    “我最后再问一遍,你想要什么?”

    应如晦看着她,近乎审视,他脸上倏忽浮起某种神奇的笑,即使是应羡也没怎么见过,她愣了一下,一瞬间那张脸几乎陌生起来,仿佛20岁的应如晦在此刻回魂。

    她不知道这是一个漂亮的青年预备向他初次爱上的女孩表白时才会有的笑容。

    应如晦反握住她的手倾身过来,在她耳边柔声道:

    “我想要你,只有你,其他一切可能性我都不愿意。”

    他换上魔鬼的声带,用诱惑人类出卖灵魂的语气说:“我想要你和我一样忘掉自己,忘掉那点没什么用的血缘关系;我想做所有不被允许的事情,在每一个适合接吻的时候吻你,刚刚、现在、三分钟之后,而不是清楚的知道我不可以;我想要你的生命里不会出现胜过我的存在,最好我能比你的母亲,朋友和那些还没出现的爱人加起来更重要;我想要你永远在我身边,不是有一天算一天;我想要的那么多,小蛮,告诉我,你能给我什么?”

    “所以我说了,”应如晦看着他的小女儿面色惊惶,脆弱的核桃衣一样不能再承受他多说一个字。“我想要什么不重要,你只用知道自己怎么想。”

    有那么一会儿,在他们两人之间形成了一片小小的真空,把电影的动静隔绝在外。直到交叠的手心腻出汗水,应羡才恍如梦呓般吐出四个字:

    “你真恶心。”

    应如晦不置可否,接受了她的控诉。很遗憾,真相总是难以接受的。他给过应羡不必面对这一切的机会,毕竟他也觉得时机未到,现在还不是将一切摊开的时候。但应羡坚持要一睹真容,又被面具下那张脸丑陋到尖叫。她孩子气的残忍如同鞭刑,应如晦甘之如饴。

    他看到应羡张开嘴,不知道她还会指责他什么,畜生?毫无廉耻?她会的骂人的话不多。

    “至于这么rou麻?”

    应羡小声嘀咕。

    她庆幸影厅里光线昏暗,她的脸熟得很透,如果她是猪,现在已经满室喷香了。

    真该死,即使他的话听起来那么大逆不道,每个字都透着不可一世,她应该感觉作呕。但事实是她再怎么假装不为所动,却还是无法忽视心中诡异的甜蜜,一点自得,一点庆幸和许多快乐混合,让她有种无酒自醉的微醺。

    她想让自己别这么快就对着他投降,尽力让声音刻薄。

    “我没理解错的话,你好像在说爱我,另一种爱,对吗爸爸。”

    “未必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爱。”他说,“你还是不要更好。”

    “也对,毕竟如果你说的那些真的发生了,我们就变成,那什么了。”

    “luanlun。”他好心帮她说出这两个字。

    “对,luanlun”

    应羡重复道,仿佛应如晦在教她一种全新的语言,这毕竟不是一般人在生活中会用到的词汇。

    她瘪瘪嘴,“但你说都说了,我又不能装没听到,你这人怎么这样?真自私。”

    “爸爸跟你说过男人都很自私的啊小蛮。”他戴上自嘲的面具:“我没有把自己摘出去,我不是例外,也不会有例外,你问我要什么,我不能骗你。”

    “但你能这么想,我很开心。”他说:“小蛮又聪明,又有原则,能明辨是非……”

    “你闭嘴吧。”应羡听不下去了,应如晦却没停:“听我说,事情没有那么糟,你应该听过很多表白了,没道理个个都要你接受。去吃点东西吧——你又瘦了。”她一坐下他就从余光中看出她的下巴更显伶仃。

    “不要担心,什么都没有变。”应如晦顿了顿又道:“如果你暂时不想见到我,我可以走,这都取决于你。”

    他把自己交给她发落了。应羡听得想笑,她才回来,他又要走,玩回合制离家出走游戏?才刚发表完一通骇人听闻的表白,又说以后什么都不会变?搞笑呢,早就变天了,她一直不敢面对罢了。

    电影快放完了,她扮演的女主角也即将重新认识自己,恰如她也正站在道路分叉,一条光明坦途,一条曲折幽暗,不可想象,正常人都知道该作何选择。但她的心却难以自控的向后者倾斜。

    如果说是什么最终促使她走上这条歧路,那便是她知道了身边这个人会陪她走下去。

    “如果我说我想要的和你差不多呢?”

    应羡目视前方,“如果我愿意给你你想要的……”

    “我不是在问你要什么答案。”应如晦竖起手指贴在她唇前,“别说自己无法负责的话。”

    应羡打开他的手,“凭什么你能说我不能说。

    “我只说一次,你听好了。”她紧张地咽干口水:“你那么说,我不讨厌,也不会因为你有这些过分的想法就不再理你,因为我也没有比你好到哪去。可是,你也知道,毕竟你不是路边随便哪个男的,可是。”她终于忍不住了,泪水冲出眼眶。

    “如果是和你一起,我也可以不害怕。”

    这恐怕是应羡能说出来的最动听的话了。应如晦深知这一点,即使她眼泪汪汪的看起来实在很可怜,他还是忍不住笑了,胸口鼓噪得像小时候弹野蜂飞舞,音符疯了似的,他极力克制这种失速,“小蛮这么勇敢啊?”他牵起她的手,十指紧扣,“那就奖励我一直牵你的手,陪着你,一直到我死那天。”

    应羡破涕一笑,又皱了皱眉,抬手遮他的嘴,“好好说话别死来死去的。”

    应如晦眨眨眼,如果眼睛是心灵的窗户,那睫毛便是窗帘,他那两扇帘幕堪称华美,扑闪着把她心中阴霾吹飞。应羡脸上还挂着泪,嘴角已经提起来,“你知道拍吻戏是怎么借位的吗?”

    她挪了挪手,只剩拇指搁在应如晦唇上,捧起他的脸鸟啄食般亲了亲,又飞快退了回来。

    他笑了:“原来是这样。”

    他们才刚刚互通完心意,一种崭新的关系在他们之间刚起了个头,应羡便自然而然的调戏她爸,而应如晦也乐意配合,无需过渡或磨合,仿佛顺理成章的从此岸走向彼岸。

    一切都是身随心动。

    “就会这么点嘴上功夫,全使出来了。”他声音低缓,“我再教你个别的好不好?”

    心脏像提前预感到什么似的快快地跳起来,应羡假作懵懂,“什么呀?”她的声音听得自己一阵恶寒,但她控制不住。

    应如晦用行动答她,他垂下头,一点点离近了,又在距她唇上约莫一公分处停下,“小蛮愿意学吗?”

    应羡毕竟新手,不明白这分明是她爸爸在跟她调情,还在心里急道这大尾巴狼都露相了还装什么装,她抬了抬头,主动把那点距离吞进口中。

    甫一在那片柔软着陆。她便闭上眼睛,今非昔比,已经不用再像那晚一样匆匆亲过,但她才享受片刻,就被后脑勺那只大手带着,整个人朝他怀里送去。应如晦的舌头在她唇上慢慢舔着,却不更进一步,直到她犹豫着打开自己,它才蛇行进她口中。

    舌与舌接触的感觉让她紧张的收紧胳膊,眼珠在眼皮下不安的颤动,他似有所感,温柔的挑起应羡的舌舔弄安抚,又把这条笨舌头勾着吃进口中,轻轻吸咂,重重扫荡,越发不满足,舌尖卷着更深的进入,吓得应羡嗯嗯唔唔。不知道亲了多久,她觉得氧气都被他吸干,舌根发酸,几乎喘不过气,攀在他肩上的手松了又紧,把衣服都揉皱,想他停下,又被他勾引着纠缠不休,意识都好像被吞没,背景音遥远的仿佛来自天外,她觉得她正在沉入一片海。

    直到他撤了兵,应羡还闭着眼,不敢看他,因此也看不到自己在他眼中的痴态,嘴唇微张,噙满口水。应如晦目色深沉地看着,“这不是一次能学会的,”他抹了下她被吮得红肿的双唇,“以后慢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