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杀
刺杀
(说完男主这边西西戏份会多起来~) 子弹噼里啪啦地砸在车身的铁皮上时,艾希礼丝毫不意外,毕竟长官这两个月以来遇到的刺杀没有十次也有二十次。车队训练有素的掩护着中间的车辆,很快又两拨人从侧边的树林里冲出来,勤务兵猛打方向盘将车横过来,用车体侧面画出盲区,几人接连跳车,下一秒身后的汽车便被绑上炸药的燃烧瓶炸飞。 饶是如此对面的火力还是迅速被压制,游击队的队伍在不到半分钟时间内就被瓦解,剩几个分散着往树林里跑,被士兵迅速击杀。救援信号已经发出去,营地里很快就会派车过来,艾希礼收拾着残局,而在那千钧一发的瞬间他朝着长官的位置瞪大眼睛,大喊了一声“右侧方!”。但对方显然比他动作更快,话音未落枪便已经指了过去。 这个速度几乎是毫无悬念的胜利,艾希礼松了口气,然而不知为何,对方射击的动作竟忽然迟疑,而下一秒,敌人的子弹猛地射了过来,正中心脏的位置——— “长官!!!”艾希礼疯了似的冲过去! 戈蒂捂着胸口从噩梦中惊醒。快有三个月时间了,她完全地失去他的消息,问卡尔永远只有含糊其辞,或许连他自己本身都不清楚,毕竟广播里永远只会播报顺利,而触碰真相需要绝对的权力。 戈蒂一夜无眠,第二天一大早就等在卡尔住宿的大楼前。老实说,看到戈蒂卡尔有些头疼,在他看来长官的这位宝贝疙瘩野心不小,总爱闯到男人的世界里去,虽然他可以尽力安排,但次数多了心里也不免有意见。 一个女人的最终归宿是结婚生子,她怎么总爱去争抢属于男人的位置? “噢小姐……我说过,进入翻译协会不是轻易就能实现的事……身份审查会非常严格,何况您——” “海因里希来信了吗?”戈蒂打断他的话。 “上校先生?”卡尔愣了愣,“暂时没有。” 但随即他说,“但我听说整个第十九装甲军都会暂退回波兰,或许还有一部分会回到巴黎修养。” “真的吗?!”戈蒂笑了笑,“可是,修养是什么意思?他们是不是……” “这在军队里是很常见的事情……您不用担心,有消息我会告诉您的,”卡尔摸着自己锃亮的脑门看了看表,“你看,您这样一大早自己一个人跑过来,还卡着宵禁的点,要是遇到点什么我怎么跟长官交代?何况我住的这里周围很多都是政府部门的人,您这样贸然出现,要是被别人知道你和长官的关系对他会很不好……” “抱歉,卡尔先生……” 卡尔叹了声气,“我派人送您回去…” ……… 战地医院内,艾希礼摸着手里又像书本又像砖块中间凹下去一个大洞的黄金相册,不禁深深感慨——长官不愧是长官,连命都比寻常人要硬。 这边军医已经包扎完毕,相册挡住了大部分的力,只有胸口的位置有点皮外伤。艾希礼送走军医后忽然有些哽咽, “您真是吓坏我了……长官……” 海因里希睨了他一眼,想要挖苦挖苦他那副婆婆mama的蠢样,但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拍拍他的肩膀从病床站起身。 “您、您这是要干什么??” “回营地。” “可是您——” “我什么?” 好吧……的确没有留下的借口。艾希礼闭上嘴巴,前面忽然转身说, “我的东西呢?” “啊、啊?噢——”艾希礼把变形的相册递过去。 里头的照片全毁了,海因里希心疼地摸了摸,把变形的金疙瘩放回胸口的位置。 “戈蒂小姐可真是您的幸运女神~”艾希礼跟在后边说,原本他是想开开玩笑活跃一下气氛,结果被医院大厅满屋子的鬼哭狼嚎打乱了思路。再看一眼角落里堆着的断手断脚,艾希礼觉得自己也快疯了,赶紧加快了脚步。 游击队伏击的后果是又一次一比五十的屠杀行动,这还是在目标长官只受了轻伤的情况下。附近村庄的所有居民当晚被驱赶至沟渠集体处决,还没睁眼的婴孩躲在母亲的怀中发出尖锐的哭喊,很快在机枪地扫射中没了声响。 党卫军动作极快,艾希礼回到营地时,行动已经结束。或许这也算件好事,艾希礼苦笑着想,遭遇刺杀的是长官,但后续怎么处理可由不得他说了算,反正也改变不了什么,这样还省的他又跟他们起冲突,毕竟艾希礼最害怕的就是长官的那些逆言逆语,这比直接上战场都让人心惊胆战。 那天剩余的几个游击队队员全部被活抓,在经过严刑拷打和亲眼目睹亲人朋友的死亡后才迎来了最后的处决。 几人成了新兵训练的活靶,这样的活动既能让新兵壮胆,也能让敌人在反复失败的死亡中体验绝望到极致的滋味。 起初艾希礼怎么也想不明白长官那天怎么会犯这么幼稚的错,直到他看到处决台上穿着破烂的校服,瘦小的,扎着两根麻花辫的小姑娘。 然而差不多的年纪,相似的两张脸,眼前的这张却像饱受风霜的老人。达莉娅,她的名字叫达莉娅,过去的十八年也曾拥有无比幸福的家庭,父母将她的降生当作上天的恩赐,她的前途原本一片光明……然而转瞬间爸爸和哥哥全部死在莫斯科保卫战中,而mama和年幼的弟弟也在自己眼前被残忍射杀。 生命中除了恨,再也不剩别的了。那双蒙了灰的瞳孔死死地盯住对准自己的枪口,仿佛死了也要把他们一起带进地狱里。 负责解决她的小兵汉斯反复地举起长枪又放下,被一旁监督的上级连扇了好几个巴掌,差点连眼镜都被打飞出去。 被上级大骂“懦夫”,汉斯哭泣起来。艾希礼低声说, “长官,要不要我……” “不用……”没有人能拯救他们。无论是士兵,还是游击队的小姑娘。 终于在反复的折磨后,汉斯大叫着扣动了扳机。世界归于平静。 汉斯愣楞地站在原地。有了第一次,汉斯杀人很快变得得心应手。 海因里希沉默着往回走。当天晚上他又梦到了他的宝贝,她欢笑着奔向他,他也张开双臂,但离的近了,他看才清那双布满仇恨的眼睛。 “畜生!恶魔!刽子手!!下地狱吧!!” 她掏出枪,子弹毫不犹豫地射向他的心脏。 海因里希睁开眼睛,捂着胸口喘气。 自39年战争打响,他从未如此害怕过。或许他早已变得懦弱,他和汉斯没什么不一样,他的身与心都正在崩塌,他不再是个忠诚的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