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穿帮
哎呀穿帮
下午时候,崇文接到一通电话。 “好。我立马过去。” 车子疾速开到医院,崇文飞奔到护士站,又飞奔到病房。门上亮着三个红色大字“抢救中”,像一罐红油漆从头顶将他浑身淋透。 他这辈子最怕的就是家人进医院。以前父亲玩赛车常常进医院,mama就会很不开心。这种情绪一直影响他。 现在躺在病床上的,是自己的meimei。 他看着在一旁紧张到满头大汗的廖数,心里头更加地烦躁。 “到底怎么回事?” 廖数也自责,只能不断解释,本来天气好好的,他们赛艇不小心去了湍急区,要返程的时候,恶劣天气突发,他们的赛艇翻了。他以为大家都熟悉水性,谁知道怀歆的头能撞伤呢...... 事到如今,两人只得苦苦等待。 纪山此时还在怀歆屋里等她归来,筹划着晚饭一起吃点什么。她受伤的事情,他是一点也不知道。 直到傍晚八点多,家里保姆接了电话,是崇文打来的,让保姆收拾些换洗衣物等东西过去医院,纪山才得知。 忙忙碌碌装了一堆东西终于要跟保姆一起出门的时候,他才忽然想起,他去不得。 此时的周纪山,怎么可能在怀歆这里?怎么可能出现在医院?他应该在俄罗斯。他一下子就焉了。 保姆去到那里,怀歆早已经脱离危险。只是轻微的脑震荡和一些外伤。人是没什么大碍。 她赶紧给纪山发去短信。这是她走之前,纪山千叮咛万嘱咐的。 怀歆的状况让他稍微没那么紧张。 可是,如果一直只能待在家里等消息,对于他来说跟等出殡没啥区别。 他决定豁出去。 在家简直就是热锅上的蚂蚁。手机一响,他就担心是保姆的信息。于是他只好让保姆探风,等夜里没人的时候,他再出击! 一直等到晚上十点左右。 崇文和廖数都离开了。剩下保姆在陪床。独立病房里,怀歆醒醒睡睡,迷迷糊糊。保姆喂了点吃的,她完全没胃口。 特护来看了,走之后,从门外闪出来一人,脚步轻巧地走到病床边去。 周纪山在这猫了十来分钟了。一有人来他的心脏就狂跳。 敢情自己像在偷情。 怀歆没有醒来,他也不喊她,只是坐在一边看她。要么给她撩下碎发,要么掖下被子。最后实在没事干了,他干脆在一边叠她那件本来就很整齐的衣服。 “诶。醒了。”保姆小声地说。 怀歆睁开眼,不适的症状好多了。 周纪山的脸凑到她面前时,她以为自己真撞出幻觉了。伸出手捏捏他的脸,才感受到真实。 “不会认不出我了吧?” “你是谁?” “装的。” 她笑了一下。头皮在疼,饥肠辘辘。保姆炖的汤,她喝了三四口,想了一会,说想吃粥,汤都给纪山承包了。 “我没事。你待多一会赶紧回去了。省得生事。” “好。没事的。现在没人来的。” 保姆订好粥,忽然想起明天是怀歆的经期日,卫生巾没带出来,只好下楼买。 “刘姐,叫个外卖呀。不用跑上跑下的。你自己吃了没?” “吃了吃了。你还担心我呢。我还是下去买吧。你们两先自己待会。” 纪山低头笑。 这下可以独处了。 刘姐一走,他就开始小鸡啄米一样亲她的手背。 “啄木鸟吗?” “可以亲嘴吗?” “批准。” 一个吻就落下了。 “等会刘姐回来,你就回家去吧。” “那我啥时候再见你?”他蹭着她的手,意犹未尽,“你不知道,刚刚吓死我了。” 怨不得他饥渴难耐依依不舍的没出息样子。 当初他去俄罗斯,火急火燎地走了,在那边忙起来,思念对他的冲击并不大。 可是,这几天他回来了,跟她朝夕相处后,他竟然开始抗拒回俄罗斯。 “要是我过几天走了怎么办?” “你犯傻了。难道我们再也不见面了吗?” “不一样。再见面,那时候你还是你吗?” 他想,这才是自己惴惴不安的根源——他并不想要这样鬼鬼祟祟地爱她。 她沉默了许久,才说出一句话:“看你了......” 有时候,她是讨厌纪山的。讨厌他这个人的拖泥带水,讨厌他的小心翼翼。 她甚至觉得,如果他敢迈出一步,她也不会这么纠结。 她有一种奇怪的领地意识,仿佛自己是这个家的保卫人。而这个家的所有人,爸爸mama,哥哥,纪山,都应该是她的。她知道这样不好。那又如何呢? 刘姐回来后,怀歆喝粥,催促纪山赶紧回去。 饶是想要将他们两个的事情公之于众,也不能在这个节骨眼。长辈们可不会开心。她担心等会大哥会回来。 怀歆担心的没错。 担心的也发生了。 崇文刚走出电梯的时候,在电梯口等待的人,他看得清清楚楚,其中一个可不就是纪山吗?自己家的人,一眼就能认出来。纪山也看到大哥了。四目相对时,是心脏的狂跳和无尽的沉默。 纪山走进电梯,崇文没有叫住他。 电梯坐到一楼,他在大门迟疑了很久,最终还是选择坐电梯上去。 他讨厌自己的刚刚的反应。 病房外,周纪山在椅子上发呆,心惊胆战。 病房内,崇文关心了好些状况后,看meimei吃完粥,帮忙干点活。 临走时,他欲言又止。现在的怀歆,询问她实在不合适。他只好作罢。 他没想到的是,走到病房后,旁边长椅上站起身来一人,站得板板正正,拘谨又紧张。 是周纪山。 他心里不爽。 “原来我没看错。” “大哥。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他刚刚是那样害怕,现在这话说出去。已经没有回头了。所有事情意味着不能够再隐瞒。他突然感到一种轻松。 “到外面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