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 神算子

    宴席开始前几天，贺府迎来了一场大喜事，庶出的女儿贺清进宫选秀成功，过几日就要去宫里当娘娘。

    这贺清音就是杜姨娘生下的女儿。

    杜姨娘一年前被发现私通，当时的主母下令勒死了她和情夫，并命令全府上下不得讨论此事，贺清音原以为再无出头日，岂料贺府如今在朝堂上寸步难行，为了稳住荣华富贵，贺老爷略施手段，将庶女直送宫中。

    “指望枕边风吗？”张月莱冷笑道，她今日一时兴起教孟悦评诗，刚刚挨了一顿cao，现在性欲下降得以抽空教书。

    孟悦看着书籍上的批注入了神，字写得轻盈洒脱、飘逸灵动。关于诗词的批注又知人论世、精准到位，而这些都是张月莱，这名女子所作。

    主母张月莱这时候笑着问孟悦：“你知道贺清言为什么同意去帮贺老爷吗？”

    “奴婢，奴婢不知。”

    “贺清音我听说过，因为小娘只是姨娘，自己又是个女儿身，从小受尽欺辱。如今最疼爱自己的小娘被人杀了，她当然恨这个吃人的地方。”

    张月莱笑了笑，她握住孟悦的手教她怎么正确握笔，“这姑娘的姥姥家虽是农户，对她们娘俩倒是全心全意，贺老爷当然会利用这一点，只要人在他手上，威胁一下小姑娘，姑娘自然就老老实实进宫了。”

    孟悦在主母帮助下纠正了自己的握笔错误，她开始尝试在纸上写一些简体字。

    “噫？你这丫鬟写的是什么字？我好像都认识，但是更简单些。”

    “回主母，奴婢不太会写字，这是奴婢瞎写的。”

    张月莱顿时来了兴趣，她将孟悦桌子上的纸拿起来仔细看，“我倒是觉得你这丫鬟不一般，字虽然细节错了，但大概的型能认出来，你若是男儿身，说不定真的成大书法家了。”

    她只是干干笑了几声，接着有些轻柔地摸了一下孟悦的脑袋，“可惜你只是名不值钱的……女子。”

    *

    贺府极其看重这次的庶女进宫，不仅让前主母认下贺言清当亲生女儿，又给她改了家谱，攥了小名，甚至还请了当地有名的神算子到府上给贺言清算上几卦。

    本地的神算子赫赫有名，不单是因为算的每一卦都准确无误，还因为她是本地唯一的女卦师，但此人极其古怪，算卦从来只给女人算，说的话有时候晕头转向，有时候却清晰异常。

    神算子进府当日，府中众多女眷或是好奇，或是看戏，能抽出来时间的都想办法找神算子看一看自己未来嫁给谁、生几个孩子、夫婿对自己怎样之类。

    孟悦并没有参与进去，在她看来如果只把嫁人当唯一的出路，不如不算。

    主母反倒兴致勃勃，她可从来不相信这种怪力鬼神之说，当即将神算子先召入室内，也不说自己的生辰八字，就那么慵懒地坐在主位上为难道：“听闻神算子有通天之能，今日我也想算，但我的生辰八字向来弄不准，这种是否能算？”

    孟悦站在身旁侍奉，听了张月莱的话，她开始期待神算子会给出怎么样的回答。

    神算子外型只是名老太，头发花白满脸皱纹，但是一双眼睛很是清亮，她干皱的嘴唇里发出了属于老人特有的嗓音，“回夫人，可以算，老妇虽不知八字，但可观面相。”

    说罢神算子盯着二人良久，也不发出什么声音，张月莱估摸着应该是江湖骗子，也不打算继续下去。她伸了伸懒腰刚准备吩咐老太出去，神算子却突然开了口。

    “夫人看来大仇未报又心系于姓男子。”

    张月莱此时瞪大了眼，她像是受到了什么巨大的刺激，眼泪突然爆发了起来，整个人似乎站也站不稳。孟悦见状连忙扶着张月莱，张月莱用手扶了一下自己的头又擦了擦眼泪，她此时说话都是颤抖着：“结果如何？”

    神算子轻声说道：“都能如愿，老妇先提前恭喜夫人了。”

    “好，好！”张月莱已经激动起来，“还有别的能透露吗？”

    老妇摇摇头，“夫人的命格我只能提醒到这里。”她说完又仔细看了面前的两位女子，似乎是在确认。

    神算子下午的时候正式为贺言清卜算，贺老爷急忙忙询问结果。

    神算子笑道：“老妇今日看的命挺多，贺老爷，老妇能保证贺府有女日后定居后位。”

    “此话当真！”贺老爷的耳朵仿佛听到了不得了的事情，他一遍遍向眼前的老妇确认，生怕哪个地方有了差错。

    不止贺老爷，贺府上上下下其余人都把心提到喉咙间，若贺清音能顺利当上皇后，日后贺府地位定无人可撼！

    “老妇岂能看错？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