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41 子守唄
ch41 子守唄
女人的嘴唇温软，亲起来的时候隐隐有股薄荷的清冽，今天用的牙膏是薄荷味吗？我一边想着，一边伸出舌尖试图撬开她的牙关。 但九条院小姐咬得很死。 这么不情愿被我亲吗？我心中一阵恼火，单手摁着她被绑起的手腕，另一只手从下巴处掐住了她的两腮，迫使她张开嘴唇，舌头如愿以偿地长驱直入。 我其实没有什么接吻的经验，也不知道如何挑逗她，只是抱着被咬断舌头也无所谓的态度去舔舐她的上颚，又吮着她的舌尖，缠着她的舌头。 可自始至终，她都不曾回应我，就好像我亲的是具没有灵魂的玩偶。我莫名感到一种强烈的委屈，无法再忍受她这副态度，直起腰摁着她的肩膀吼道，“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直到话说出口，我才惊觉我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快哭出来一样。 “小浅。”她被我绑住手腕，压在身下，黑发散乱。明明是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可她眼眸深处流露出一种、一种堪称神性的悲悯。 “这会让你开心吗？”她问我。 为什么都这样了还摆出这副表情？谁准你露出这种眼神了？我不需要任何人可怜我！为了掩饰，我拔高了声音，像是挑衅一般嘶哑着回道，“会啊！能和九条院小姐您zuoai，我开心得不得了！” 一声细微的叹息从她的唇间吐出。 “好。”九条院小姐闭上了眼睛，她放松了身体，缓慢地对我说，“小浅，你先让我去洗个澡，可以吗？直接做太脏了。” ……我松开她的一边肩膀，手指收紧，指甲嵌入掌心柔软的rou里，细密的疼痛沿着神经蔓延。 许是因为我的沉默，那双眼微微睁开，她安抚我，“只是冲一下，很快的。” 好烦。 什么事情都好烦。 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我攥紧拳头擦着她的侧脸狠狠地砸了下去。 拳头陷进柔软的沙发里，身下的人出于生物的本能不受控地眨了下眼。 “小浅……”她呼唤我。 我已经、什么事情都不想理会了。我沉默地解开了女人手腕上的结。 到此为止吧，我真的累了。 正当我想要翻身离开之时，九条院小姐却一把拽住了我的睡衣，用力地往下一拉——我失去平衡，倒进了她的怀里。 女人伸出手臂抱住我的脑袋，将我摁入怀中，“我不讨厌你，永远不会讨厌你。” 我的面颊紧贴着她的胸口处，我听到心脏跳动的声音。女人温柔的话语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飘进耳朵，却又和心跳声一样、无比清晰。 她的怀抱是那样的温暖，令人无端眼眶一酸，反应过来的时候，我的眼泪已经淌了下来。 我一点点收拢手臂，圈住她的腰，再也无法抑制地哭了出来。 温暖的手掌轻柔地抚摸着我的脑袋，她像是哄孩子一般轻声安慰着，“没事的，是不是受委屈了？没事的，哭出来就好了……” 我越哭越大声，哭到后来上气不接下气，一边抽噎，一边向她宣泄我心中的苦闷。 “所有人都有病……所有人都是神经病！为什么会这样呢？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啊？我真的、我真的，这个世界就跟那个多米诺骨牌一样，不知道哪里做错了，一切都坏掉了、全部都坏掉了！可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啊？全世界都有错，每个人都有错……我不想责怪任何人，但所有人都有错！我自已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白痴！” 我低嚎着，感觉眼泪像是流不完一样，因为呼吸困难，几乎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无法连贯说出。 “真的、我发誓……我发誓，我从来没想过要伤害人！你叫她去厨房、去厨房拿一把刀捅死我好了。我从来没有想过伤害任何人…我从来没想过伤害她……” 九条院小姐耐心地倾听着，用指腹轻柔地摁着我的头皮，“我知道的，我都知道的。我们小浅是个好孩子，是个很乖很乖的孩子。” 她哄了我很久，直到后来我都已经哭得没什么力气了，只是趴在她怀里，小幅度耸动着肩膀抽泣。 “那个，”我打了个哭嗝，手揪着她的领口，“你、你能不能把内衣脱了？硌着好难受……” 九条院小姐露出很无奈的笑容，让我起来一下，随后她单手撑着沙发，另一只手伸到背后，解开了搭扣。 我看着她脱去文胸，再度抱住她，将她压了下去。没了内衣的阻挠，我得以将脑袋埋入她柔软的胸乳，独属于女人的馥郁充斥着鼻腔，令人安心的好闻。 沙发那样狭窄，两个人只能紧紧地贴合着，挤在一起，她又抱着我，这一切都让我非常非常有安全感。不，与其说是安全感，倒不如说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很陌生的感觉，像是——“母亲”的感觉。 我没有母亲，我并不知道真正的母亲带给人的感觉到底是什么样的。我只是觉得好温暖，可以在她怀里放空脑袋，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做。无论什么样的事情，mama都会替我解决的。 “九条院小姐……” “嗯？” “你能不能…你能不能唱歌哄我？” 我开始贪得无厌地得寸进尺，向她索求更多。 九条院小姐并没有直接回答我，她将先前被我脱掉的外套盖在了我的身上。 几秒后，慢悠悠的安眠曲被轻声哼起，伴随着略带哀愁的曲调，女人轻轻拍打着我的背。我依偎在她温暖的怀抱中，睡意一点点蔓延上来，我真的好累，身体变得轻飘飘，双眼变得沉重…… mama。 如果是mama的话，是不是会包容我的一切…… mama，我做错了很多事，伤害了不该伤害的人。 mama，我好像变成一个坏小孩了。 mama，我觉得好痛苦。 mama，你会原谅我犯下的所有错吗？ “mama…对不起……” 对不起。 …… “mama原谅你。” —— 我很久很久没有睡得这么沉了，醒来的时候，整个人都还有点晕乎乎的。 我半眯着眼，看到还清醒着的九条院小姐，含糊地问了一句，“几点了？我睡了多久……” “我也不太清楚，大概三个多小时吧。”九条院小姐轻声回答我。 “啊？这么久。”我坐直了身体，披着的外套顺势滑落。看着沙发上略显疲态的九条院小姐，我恍惚意识到，她相当于一动不动被我压了三个小时，一定特别不好受，“你怎么不叫我啊？” 九条院小姐看起来确实不太舒服，直起来的时候动作很僵硬，她捏了一下自己的肩颈，很淡地笑了笑，“是我想你多睡会儿，你不开心。你不开心，我心里也不舒服。” 我心中一软，觉得愧疚，一时无语凝噎，低下脑袋，半天才回答道，“我现在已经好多了，谢谢。” 九条院小姐默默地穿上内衣，扣上搭扣。我注意到她那件衬衫已经被我扯得乱七八糟，纽扣都掉了，没办法再穿，急忙把滑落在一旁的外套递给她，“你穿这个吧。” 她接过外套，换掉了衬衫，把外套的拉链拉了上去，遮去一片春光。 九条院小姐个子应该比我高一点，不过她会穿高跟鞋，所以我具体并不清楚。好在外套的设计本身就有点宽松，她穿起来意外得合身。 穿着我外套的九条院小姐看起来没有那么精英范儿了，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普通的、漂亮的女大学生。 “咕咕——”肚子叫了。 我一下脸红了，从昨天吃完晚饭，我就没再吃过东西。 九条院小姐笑道，“饿了？” “嗯。”我点点头。 “去我家吃行吗？我给你做。”她揉了揉我的脑袋，“穿成现在这样的话，我不大乐意去餐厅吃。” “现在这样也很好看……”我小声念叨了一句。 她只是理了一下我睡乱的头发，“去换身衣服吧。” 我应下了，回自己的房间里换了一身常服，又稍微把头发梳了一下。镜子里的人看起来还是有几分憔悴，半边脸上有枕出来的红印，嘴唇毫无血色，深灰色的瞳孔看起来也没什么光彩。我受不了自己这副样子，眨了眨眼，用力地揉搓了下嘴唇，希望可以变红一点。 等我弄完走出卧室，九条院小姐正巧从卫生间出来，应该是因为我们家没有能补妆的东西，她把妆卸了，然后又接着在卫生间外面等我洗漱完。 我勉强把自己收拾出个人样，跟在她后面走出家门。 然而在楼梯的拐角，我们却撞上了我并不太想现在见到的人——小椿。 我几乎是下意识地就躲到了九条院小姐的身后。啊，现在居然都到了放学时间了吗？我的生物钟彻底紊乱，分辨不出时间。 “前辈，你去哪里？”小椿的声音响起，我缩了下脖子。 果然看到我了，也是，怎么样都躲不掉吧。可我现在已经没有余裕在处理更多的人际关系，只是低头拽住了九条院小姐的袖摆，默不作声。 “你是小浅的学妹吧，我听小浅提起过你。”九条院小姐代替我作了回应，这让我心下稍安。可我并没有向九条院小姐提起过小椿的存在，我犹疑地抬眸，去观察她们两个人。 “初次见面，我叫九条院紫央。”九条院小姐彬彬有礼地伸出了手，她居然说的是全名。 可小椿并没有回握，她只是盯着九条院小姐，眼神阴鸷。 九条院小姐毫不在意地收回手，“小浅要和我一起去吃个饭。抱歉，因为餐厅是预约的，我只订了两个人的位置，临时加的话好像不太行。” “下次有机会再请你吃饭吧，小meimei。”女人的声音随和。 “早坂椿。我的名字，早坂椿。”与之相对应的，是小椿冷淡的声线。我有点意外，小椿是个非常讲礼貌的孩子，面对初次见面的人，都会用很文绉绉的敬语，但这次不仅没用敬语，语气的攻击性也很强。 我担心九条院小姐因小椿的失礼而感到冒犯，对小椿生气，扯了下她的袖子。好在她看起来不介意，只是轻笑一声，“我知道了，我会尽量记住的。”说完，她反手牵住我，往下走去。 与小椿擦肩而过之时，我忍不住去扭头看她——相当难看的表情，无法掩饰的冷意。 我不安地收回视线，余光无意间瞥到女孩手腕扎起的丝巾。 啊，我今天没给她扎丝巾，是一个人扎上的吗？不对！丝巾是九条院小姐送的！ 我吞咽了一口唾沫，匆匆跟上九条院小姐的步伐。被牵住的手渗出冷汗，心中隐隐有种发虚的忐忑，像是做错事的、怕被训斥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