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的吸血鬼王族 X 幾世輪迴的戀人 (五)

    這天夜裡，亞歷山大獨自走到書房，點起一盞昏黃的燈。

    在燈光之下，他打開了那本封存許久的舊日誌。

    日誌的扉頁寫著：「五十年前，艾利歐沉睡於封印中。

    沉睡前他留下一段話，若她轉世，我的摯友，請你替我保護她。」

    那是艾利歐親筆寫下的話，附在他離去前的信裡。

    亞歷山大不是普通人。

    他是「翼天使」，人界與冥界之間守望靈魂的存在，身為中立的觀察者，他本不該插手凡人情感。

    數百年前，他與艾利歐曾並肩作戰。他目睹過艾利歐為了愛人而奮戰，

    也見過那兩人一次次的遇見、相愛和女人每一世的死亡離去。

    艾利歐說過：「我不用你抽手人界，只要幫我看著她，讓她平安。」

    亞歷山大答應了。

    他答應得太容易，當時的他對「情愛」二字完全不了解。

    可誰會知道這一次，那個女孩不再只是他記憶裡的靈魂，而是個真實會大笑、會流淚、

    會與他激烈辯論神話的真實性，會生氣他的晚歸，也會靠在他懷裡撒嬌的芙蕾雅。

    亞歷山大不是沒發現，芙蕾雅的靈魂始終牽向艾利歐。

    她夢裡哭喊的名字不是他的。她驚醒後第一眼尋找的方向也不是他。

    但芙蕾雅卻選擇了留在他身邊，在她崩潰時，第一個想找的人也是他。

    亞歷山大開始動搖了。

    「如果我只是守護者，那我為什麼會嫉妒？」他低聲對自己說。

    亞歷山大抬頭看向窗外，夜色沉沉，遠方古堡的尖塔隱在雨霧之後。

    他知道，艾利歐一直在等。

    等芙蕾雅清醒，等她想起，等她走回他的懷裡。

    但亞歷山大也知道這一世不同了。

    這一世，芙蕾雅留在了他身邊，哪怕她的靈魂尚未穩定。

    這一次，他想自私一回。

    「這一世她是我的芙蕾雅。」

    「艾利歐，對不起，我不想還你了。」亞歷山大喃喃。

    凌晨，芙蕾雅再次驚醒，滿身冷汗。亞歷山大立刻坐到床邊，將她抱進懷裡。

    芙蕾雅顫抖著說：「他在夢裡吻我，我……我還吻了回去。」

    「那只是夢。」亞歷山大溫柔地拍著她的背。

    「可是我們好像……很幸福。」芙蕾雅啜泣。

    亞歷山大沒說話，只將她抱得更緊。

    他望著窗外無星的夜空，眼底浮現的卻不再是寧靜。

    他知道，那個名為艾利歐的男人，將不會再坐等這場命運結束。

    春末的波爾多，空氣中滿是熟成葡萄與潮濕石牆的味道。

    陽光溫和，卻照不進芙蕾雅的心。

    這天，她與亞歷山大走在老城的石板街上，兩人肩並著肩，像所有正常的戀人一樣漫步著。

    亞歷山大手上提著她最愛的白玫瑰與古書，她則握著他的手，滿腹心緒，掌心不斷滲出汗。

    芙蕾雅一直以為自己只是因為夢境太過真實，才會分不清現在與過去。

    亞歷山大忽然停下腳步，在她熟悉的書店門口遞出一個小盒。

    銀戒簡潔，像他的人。不浮躁、不喧嘩，只靜靜躺在她掌心。

    「芙蕾雅。」他的聲音一如往常，溫暖、誠懇，「我知道你心裡有個影子，

    但我從未要求你忘記他。我只是想知道，你願不願意和我一起走完這一世？」

    芙蕾雅怔住，愣愣望著亞歷山大。

    「我不需要你為我做什麼，我只希望你能在現實中牽著我，讓我陪著你，去面對，去結束晚上的夢境。」

    男人的這句話，讓芙蕾雅忍不住落淚。

    她第一次意識到，原來亞歷山大不是不懂，只是他選擇尊重她的混亂與痛苦。

    他願意為她承受那些她說不出口的名字與記憶。

    那一刻，她的心輕輕地偏向了現實。

    不是因為她不再夢見艾利歐，而是因為，她想要真實地、平靜地過完這一世。

    芙蕾雅點了點頭，聲音輕微卻堅定：「好。我願意。」

    隔天，他們訂了婚期。六月初，在一座老教堂，舉行一場簡單的儀式。

    芙蕾雅開始試穿白紗，挑選邀請帖，看見鏡中自己笑著的模樣，忽然覺得陌生。

    但也許陌生，才是「此生」真正的樣子。

    她對自己說：「艾利歐屬於過去。我現在選擇的是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