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底算什麼?

    

我到底算什麼?



    林小司站在病房床邊。

    想到自己衣服底下的肌膚沾滿了若雪的體液,她就心虛得想找個地縫鑽進去。若雪禁止她洗澡,說要讓她的信息素留在身上,像是某種占有宣言,還拉著她來探夏晴的病。

    催情劑的效力早已退去,小司的勇氣也跟著一併蒸發。

    當她踏進病房,對上夏晴那銳利得像手術刀的目光時,只覺得渾身發冷,像個偷了糖的小孩被家長當場逮住,只想趕緊落荒而逃。

    夏晴半躺在病床上,氣色雖差,卻依然Alpha氣場全開。

    她的視線像掃描器一樣來回掃過她和若雪,最後定格在小司身上,眼裡藏著幾分戲謔。

    「妳們確定是來探病,不是來要我的命的嗎?」她冷笑,語氣中帶著些許疲倦的怒意,「小司,妳知道自己身上現在有什麼味道嗎?」

    小司心跳一緊。她當然知道,她們玩到整個旅館床單都濕了,若雪最後潮吹的蜜汁噴得小司身上到處都是。小司想到就臉紅,只能低著頭支支吾吾的說:

    「我、我??」

    她哪知道能說什麼?

    若雪站在一旁,神情冷淡,像個什麼都沒發生過的貴族小姐,反倒讓小司更難堪。

    Beta果然是這世界的邊緣人,連信息素都聞不到,只能受人擺佈,這個日子要怎麼過啊?她的心情像洩了氣的氣球一樣癟了下去。

    然後,那句話落下。

    「我跟小司上床了。」若雪聲音平靜,像在陳述天氣,「以後妳發病的時候,我也可以幫妳。」

    小司目瞪口呆的看著若雪,像是被雷劈中。

    陳若雪,我們的一夜情不是真心真意嗎?結果我只是妳試用版的情趣玩具,妳的最終目的還是要跟你的青梅竹馬上床嗎?

    小司垂頭看著地板,心裡翻江倒海。

    沒想到在若雪眼裡,她只是個練習工具?

    這落差讓小司心裡酸得像吞了十顆檸檬。我是被當成免費按摩棒用了嗎?若雪大小姐,妳也太傷人了吧!

    而夏晴的反應更讓氣氛冷到了冰點。

    她挑起眉,嘴角浮現一抹諷刺的冷笑。

    「謝了,陳若雪,但我不缺床伴,妳的好意,請收回去。」

    若雪不為所動,微微聳肩,語氣依舊優雅卻冷淡:

    「那是妳現在這麼說。萬一有需要,我會幫妳。身為青梅竹馬,不該讓妳一個人受苦。」

    小司聽著兩人你來我往,心裡忍不住咆哮。什麼該死的青梅竹馬友情是靠共享伴侶建立的?這根本是AV劇本吧!

    她悶著頭盯著自己鞋尖,耳朵卻聽得一清二楚。

    「有些話,不需要外人聽到。」夏晴冷冷開口,轉頭對小司說:「去便利店幫我買點巧克力,我想和若雪單獨談談。」

    小司一愣,心裡升起一股莫名的失落。她以為自己已經參與進這段關係,沒想到,關鍵時刻還是個外人。

    小司悶聲應了句,聽話得轉身離開病房。

    在去便利店的路上,雖然知道自己聞不到,小司還是很不放心在身上東嗅西嗅,而果不其然,什麼都沒有聞到。

    然後,她迎面撞上了黎音。

    對方一身白袍,優雅地站在便利店門口,鼻尖輕輕嗅了嗅空氣,笑容裡帶著一抹意味不明的玩味。

    「好濃的玫瑰味啊。」黎音眨了眨眼,聲音輕快,「小司,妳還真是人氣王。」

    小司的臉瞬間紅了,心虛得想挖個洞把自己埋了。

    「黎醫生,我??不是妳想的那樣??」

    她急得語無倫次,腦海卻忍不住浮現出與黎音的親密畫面,再對照昨夜與若雪的瘋狂纏綿,整個人陷入羞愧地獄。

    「妳??不會吃醋嗎?」她終於問出口,聲音輕得像蚊子,「我們昨晚才??但我現在,全身都是別人的味道。」

    黎音挑眉,疑惑地看著她,像是聽到了什麼稀奇事。

    「吃醋?」她輕笑著搖搖頭,「小司,妳是Beta,可能不懂。對Alpha和Omega來說,宣洩性慾就像??扶人一把,沒什麼大不了。」

    黎音頓了頓,補充道:

    「當然,有些人不愛跟陌生人親密,或者沒時間,但大部分人都會幫個忙。」

    小司的心像被重錘砸中,腦子一片空白。

    扶人一把?

    妳是說我昨晚跟妳的親密只是路邊扶老太太過馬路的等級?18禁世界的人真的都這麼隨便嗎?

    小司覺得自己的心都要碎成渣了。

    她看著黎音,聲音顫抖:

    「所以??對妳來說,我們之間不算什麼?」

    黎音愣了一下,敏銳的察覺到小司臉上的失落,連忙擺手:

    「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

    她正想解釋,卻被急促的腳步聲打斷。下一秒,小司的手腕就被狠狠抓住。

    「林小司,跟我走!」

    若雪的聲音像冰刃劃破寂靜,毫不遲疑的動作讓小司措手不及,身子一晃,差點整個人被拉倒。

    「若雪,怎麼了?」

    小司踉蹌幾步,努力跟上她的節奏,卻感覺自己的手腕被她死死攥住,指節發白,若雪的指甲幾乎要嵌進她的皮膚。

    那力道,不像是拉一個人,更像是在逃離什麼東西。

    「不要問!」若雪的聲音低啞,卻帶著震顫,像是強壓著情緒不讓它潰堤,「現在閉嘴,跟我走。」

    小司一邊被拉著走,一邊抬頭望向她的側臉。那張平日裡精緻冷峻的臉,此刻布滿隱忍的陰影,眉心緊鎖,眼底藏著不安與決絕交織的光。

    「沒辦法??我還有工作要做啊。」小司試圖掙脫那股力道,語氣無奈又小心翼翼,「我現在在上班,不能說走就走——」

    「妳的工作就這麼重要嗎?」若雪猛地停下腳步,轉過身,眼神像刀子一樣直直刺進小司心裡,「我說了跟我走,妳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到?」

    「不是不願意,是我沒這個資格啊!」小司也忍不住了,甩開她的手,聲音一時提高,「我又不是妳,想做什麼就做什麼,說走就走,我只是個Beta,是個司機,是個每天打卡上下班、還要擔心月底扣薪水的小人物!我有選擇嗎?」

    若雪怔住,像是被什麼東西擊中,嘴唇動了動卻沒說出話來。

    小司胸口劇烈起伏,語氣裡夾著難以壓抑的委屈與自嘲:

    「我對你來說也不算什麼吧?我不是夏晴大小姐,不是那種可以隨時呼風喚雨、想怎樣就怎樣的富家子弟,我甚至不是個Alpha!」

    若雪的表情微微扭曲,眼神裡湧現出些許脆弱,但她很快又抬起頭,語氣依然帶刺:

    「妳要這樣想我也沒辦法,妳就好好上妳的班吧。」

    小司站在原地,無聲地望著若雪的背影逐漸消失在走廊的盡頭。四周的空氣彷彿也跟著沉了下來,只剩下她一個人站在那裡,連心跳聲都變得格外清晰。

    「小司?」

    她轉頭,看到黎音快步走近。那一瞬間,她幾乎忍不住撲過去抱住她。黎音像是想伸手安慰她,卻在這時,口袋裡的對講機傳來急促的呼叫聲:

    「黎醫生,病房A區需要您立即過來。」

    她的身體一僵,手在半空停了一下,最終還是放了下來。

    「小司,對不起。」黎音的聲音柔和卻急促,「我得先過去,病人狀況不穩。我晚點再找妳,好嗎?」

    她語氣是認真的,眼裡也有歉意,但責任與醫師的天職容不得她多留片刻。

    小司只是輕輕點頭,說不出話。她知道黎音不是拋下她,只是命運在她最需要安慰的時候,開一個又一個玩笑。

    也是她自作多情,誤以為自己對他人來說多麽的重要。

    黎音最後回頭看了她一眼,眼神裡像藏著千言萬語,只來得及輕聲說:

    「我再聯絡你。」

    然後她轉身離開,白袍在走廊盡頭消失在光影中。

    只剩小司一個人站在原地,孤零零地看著醫院那片無邊無際的白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