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漫漫（繁）

    小蘇一愣，「……什麼？」格里語氣像在說「天黑了」。

    「結侶。」他認真地重覆。

    「我、我已經結侶了！」她幾乎是脫口而出。

    格里的眉頭微動，黑眸盯住她，語氣依舊冷淡卻低得令人發顫，「是上次……那隻狼人？」

    小蘇一噎，忽然想起西斯從未問過她的結侶情況，藍朗也是，他們只在意她在不在眼前、會不會走。狼族似乎根本不在意「結侶」，只在乎對方是否伴在身旁。

    她搖頭否認，「不是他……是其他人。」她低聲道。

    格里眼神驟冷，體內的氣息頓時轉為危險的低壓。他筆直地站起，黑色羽翼在背部伸出，並悄然張開半寸，宛如預備獵殺的猛禽。「是誰？」他聲音低啞，帶著冰刃般的寒意。

    小蘇咬住下唇，沒回話。

    格里冷冷望著她幾秒，聲音忽然更低沉了，「是誰也沒關係，誰追來，我也會擊倒他。」

    小蘇心頭一震，沉默不語。

    「我知道狼族的人在找你，但他們不會找到。」格里傲意說，帶著一絲殺氣，「他們來不了這裡，也不是鷹族的對手。」

    小蘇也在想，狼族如何能找到高崖頂。她寧願他們找不到，也勝於冒著危險爬上山崖。

    格里靜默片刻，忽然又開口，「你要什麼？」

    小蘇一怔，「呀？」

    「你要什麼，我都會想辦法幫你找來。」他認真地說，語氣透出一點溫柔，「只要你和我在一起。」

    「我……我得想一想。」她終於擠出這句話。

    「這裡是我其中一個巢xue，很安全，一般獸人都上不來。」他轉過身，收起背部的羽翼，把洞裡的火堆再加了兩根樹枝，火光升起，照亮他側臉冷硬的輪廓。

    小蘇低著頭，一直都沒再開口。她不敢抬頭看格里的眼睛，那種視線太熱烈，帶著野獸般的佔有慾，像是他已經默默把她標記，藏入羽翼之下。

    格里等了一會，見小蘇沒再開口，他也沒有多話，靜靜地走到洞口，「我去去就回」。

    他伸展背後羽翼，猛然一躍，身影隱入雲層間，無聲無息地消失。

    小蘇呆坐著，雙手抱膝，望著那團跳躍的火焰。格里說這是他其中一個巢xue，不會每個巢xue一個雌性吧？她隨即苦笑，這隻鷹族雄性，看起來沒怎麼與雌性交往過。

    不知過了多久，天色漸沉，一道熟悉的狂風再次掠過山口，格里回來了。

    他降落時沒發出半點聲響，只是那翅膀一收，便帶動一股帶著冷夜氣息的風。他的懷中抱滿東西，一大把乾草、一隻鼓鼓的獸皮袋，還有幾樣她看不清的小東西。

    「鹽。」他簡短道，隨手把一個小木罐遞過來，裡面裝滿鹽粒。

    小蘇接過，眼睛一亮，「你去哪裡找到的？」

    「買的。」

    他將乾草鋪在地上，有如一個鳥窩，又將一張柔軟的獸皮放在上面，「你坐。」又將手上的東西放低，有著果乾、野菜、水果、杯碗、獸皮裙、小木梳、乾淨的布巾，甚至連細細的骨針線團都有，還有幾樽不知是什麼的瓶瓶罐罐。

    她抬起頭，看著他。

    「你去哪裡拿的這些？」

    「獸人市集買的。」他將小木梳等一股腦兒堆到她面對，「我去請教了有雌性的獸人，他們說......你會需要這些。」他說得有些結巴。

    「謝謝你。」小蘇誠摯地道謝。

    「不用謝，你喜歡嗎？」

    「喜歡。」她輕聲說。

    格里像是鬆了一口氣，他拿起一顆水果，「你餓了吧，吃一點。」

    小蘇點點頭接過，兩人就在安靜中吃著東西。她坐在由乾草及獸皮做成的窩，覺得意外地柔軟，手裡捧著一顆不知名的果子。果rou酸甜，汁水在舌尖蔓延。她偷瞄了格里一眼，他正坐在火堆對面，低頭咬著一根野菜，肩膀微微顫動，像是在努力適應某種味道。

    他不習慣吃這些吧？她忽然想到。

    山洞靜下來，只聽得見火光劈啪作響。

    夜幕低垂，即使山洞內有火堆，仍然寒冷。小蘇不知覺地捲曲身子，用獸皮裹著自己。

    「你很冷？」格里問。

    「有一點」，小蘇點點頭，裹著獸皮的手下意識收緊了些。

    格里站起來，繞過火堆來到她身邊，然後毫不猶豫地坐下。他身上帶著夜風的涼意，但靠近後卻有種壓倒性的體溫，像是猛禽壓陣，既冷且熱，氣息逼人。

    他伸手，將自己的羽翼半張地打開，一邊輕輕罩住她的肩膀。羽毛柔軟而溫暖，有種奇異的包圍感。

    小蘇一驚，下意識抬眼看他。

    格里低頭看著她，語氣直白地說「我的羽毛可以溫暖你。」他伸手將她整個人拉進懷裡，動作生硬卻有著難以抗拒的霸氣。獸皮隔著她的身體，他的手臂則穩穩地環在她背後，像是將整個人鎖在自己羽翼與懷中。

    「你這樣會暖一點。」他說。

    小蘇的臉貼著他的胸口，能聽見那平穩又沉厚的心跳聲。她本想移開一些距離，卻被他一點點拉得更緊。他並沒有強迫的動作，卻用那份沉默的堅定將她牢牢圈住。

    「不用這麼近……」她低聲說。

    「你不是冷？」他低頭，聲音貼近她耳邊，帶著山夜的清冷與某種難以名狀的悶熱。

    小蘇沒有回答，只是輕咬下唇，耳朵已經悄悄紅了。

    格里沒再逼問，只是微微側過臉，額頭貼上了她的額頭。他閉著眼，低聲道：「你的身體還在發抖。」

    「是……有一點。」

    他環抱的手臂再緊一些，指尖輕輕碰到她裹在獸皮外的手臂。然後，自然地一點一點順著輪廓往下滑。

    小蘇漲紅了臉。「你、你……」

    「這樣會再暖一點」他看著她臉紅的樣子，不由得痴痴地看著，羽翼再慢慢收攏，如同籠罩獵物般將她包裹進他體溫裡。

    「你臉好紅，但身體還在抖。」格里低聲說，聲音微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