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冷試探?名片背後的女人

    剛上車，她側頭看了我一眼，語氣輕描淡寫：「早上看到你和Emma一起上樓。」

    我愣了一下，沒否認，只是點了點頭：「嗯，我送她回家。」

    她邊開車邊笑了一下，語氣不急不緩：「從早上你跟她一起上樓，到我剛才又在電梯遇見你……這中間，時間可不短哦。」

    她語氣平靜，眼神卻帶著幾分探究：「送她回家？感覺不止這麼簡單吧？」

    我笑了笑：「只是剛好遇到，幫個忙而已。」

    她沒再追問，只是專注開車，車內一時安靜下來，只有窗外燈光掠過的聲音。

    車子停在一間隱藏在巷弄裡的小餐館門口，看起來不起眼，但從門外排隊的人潮與飄出的香味，就知道這地方不簡單。

    「這裡很在地，我平常自己也會來。」   她解釋著，帶我走進餐館，環境乾淨雅致，裝潢簡單，卻帶點老台北的復古味道。

    坐下之後，她看著菜單問我：「有什麼不吃的嗎？」

    我笑著搖搖頭：「第一次來台灣，當然要嘗最道地的，不挑。」

    她像是對我這答案挺滿意，點了幾道招牌菜──滷rou飯、蚵仔煎、四神湯，還有一份香煎虱目魚肚。

    點完餐，她靠著椅背，笑著說：「聊了這麼久，還沒正式自我介紹。」

    說完，她從隨身包裡拿出一張質感極好的名片，推到我面前。

    Yvonne，模特兒經紀人。

    「沒想到吧？」她帶著幾分得意看著我。

    我挑挑眉：「的確看得出來妳有品味，但猜不到是經紀人。」

    我從皮夾裡抽出自己的名片準備遞過去，卻不小心把夾在裡面的小紙條一起帶了出來，掉在桌上。

    紙條飄落在桌面上，字跡娟秀，上頭寫著──   「知道你會沒力氣退房，就先幫你處理好啦。   便早當記得趁熱吃，也許你還記得我——小雨。需要的話找我，這是我的聯絡方式」

    Yvonne眼角微挑，自然地瞄了過去，雖然什麼也沒說，但嘴角抿著，眼神像是多了點興味。

    她心裡獨白：   「哼，這個男生還真不簡單……才剛到台北，名片還沒發出去，就已經有人留紙條了？還說什麼沒力氣退房？看來Emma並不是唯一個失守的人。」

    但她臉上絲毫沒露出異樣，只是輕輕笑著，把目光收了回來。

    我一邊尷尬地把紙條夾回皮夾，一邊解釋：「在路上認識的，算是個小插曲。」

    Yvonne端起水杯，淺淺抿了一口：「看得出來你還挺受歡迎的嘛。」

    我笑笑，沒多做辯解，反倒讓氣氛多了點曖昧的趣味。

    就在這時，熱騰騰的蚵仔煎和滷rou飯上桌，香味撲鼻，暫時打斷了這段若有似無的探試。

    「來吧，先吃，這家蚵仔煎可是一絕。」   Yvonne輕輕招呼著，眼裡卻藏著打算──今晚我倒要看看，你還能帶出多少故事。

    熱騰騰的蚵仔煎上桌，我夾起一塊，放入口中，蚵仔的鮮甜立刻在嘴裡爆開，搭配微脆的蛋皮與帶著甜味的醬汁，滋味層次豐富，與我在馬來西亞常吃的「蠔煎」完全不同。

    我輕輕點頭，認真地說：「這蚵仔煎比我們那邊多了股甜味，醬汁也比較濃，蛋皮煎得剛好，吃起來有脆脆的邊，很有趣。」

    Yvonne本來隨口招呼，沒想到我第一口就這麼認真，她微微挑眉，原以為男人跟她吃飯，不是急著討好，就是不停讚美她的樣貌、身材，或是講些油膩到不行的土味情話。

    但眼前這男人，卻像全世界只剩這盤蚵仔煎值得關注。

    他甚至又夾了一塊滷rou飯，舀起來看著那肥瘦交錯的滷rou，放入口中後又皺著眉頭細細品嚐，像是在做什麼重要評鑑。

    「這滷rou飯也不錯，香料味道跟我們那邊不同。馬來西亞的rou骨茶會多放八角和rou桂，味道比較重，這裡的偏甜，肥rou燉得很化口。」

    Yvonne聽著，唇角微翹，忽然有點想笑。

    「好像……好像有點可愛。」

    她心裡這麼想著，卻不自覺盯著眼前這個男人，第一次發現，原來有男人能不把焦點放在她身上，卻又偏偏吸引住她的目光。

    Yvonne心裡浮出一句獨白：   「這人……跟之前那些人都不一樣。」

    她放下筷子，靠在椅背上，目光輕鬆但多了些藏不住的探究。

    「你對吃倒是挺講究的。」   她淡淡一笑。

    我抬頭回她一笑，擦了擦嘴角，語氣輕鬆：「來旅行，不就是為了吃東西、認識新的人，體驗不同的生活嗎？」

    簡單一句話，卻像無意間擊中了Yvonne心裡某處，她突然有點明白，為什麼Emma會破戒，為什麼小雨會留紙條。

    這男人……身上有種難以言喻的吸引力，不靠花言巧語，不討好，不刻意，卻讓人忍不住想靠近，想知道他的故事。

    Yvonne望著眼前滿臉認真品嚐滷rou飯的我，終於輕輕嘆了口氣，破天荒地在心裡承認：   「有點危險……但，好像有點想玩玩看。」

    「你真的……還挺特別的。」   她語氣輕描淡寫，但眼神裡多了點東西，像是某種確認，也像是一絲遲疑。

    飯後，Yvonne拿著車鑰匙，笑著望著我：「對了，你今天是剛到台灣嗎？行李還帶著……吃完飯要載你回飯店嗎？」

    我笑了笑，搖搖頭：「我其實沒特定計畫，走到哪住到哪，打算隨便看看、隨便住。」

    她輕輕挑眉，眼裡多了點興味：「原來是隨遇而安派……怪不得看起來特別自在。」

    我笑了笑：「旅行會讓人變得比較放鬆吧。」

    她點點頭，低頭看了一眼手錶。

    「我得走了，還有個下午的會。」她拿起包包，又像是臨時想起什麼似的，從卡夾裡抽出一張卡片推給我。

    「這是我一個朋友開的餐館，叫微微。人很不錯，做菜也厲害。你剛剛吃得那麼講究，我覺得你們會聊得來。」

    我接過卡片，看了看地址。

    「她也在附近？」

    「嗯，就在附近老街那邊，你可以先逛逛，等傍晚去吃晚餐。她這個點人比較少，剛好可以慢慢聊。」

    我點頭：「那我去看看。」

    Yvonne站起來，走到門口時，又忽然轉過頭來。

    「等你吃完記得傳訊息告訴我，這位“美食評論家”覺得怎麼樣。」

    她對我笑了一下，轉身離去。   那一笑帶著些許餘韻，像是話還沒說完，也像是留下了一個未解的問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