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 毕业季（完结）
135. 毕业季（完结）
“……当今后回顾起这三年的时光，希望我们可以昂首挺胸地说，我们没有虚度一分一秒，我们当下的每一个选择，都让我们离那道遥不可及的窄门更近……” 掌声停歇后毕业典礼宣告结束，人群鱼贯而出。李雪塬绕到礼堂侧窗，透过玻璃眺望。结束优秀毕业生演讲的秋草正在讲台下听校长说话，班主任站在她身边，等校长离开后对秋草又拍肩又掐脸，直到秋草告饶才把她推出礼堂。 门口等着的人就更多了，学生会的干事和她没说几句话，下一届的年纪委员就带人哄抢扛起秋草冲去占领开得最好的樱花树，东倒西歪拍下一张合照。然后又是另一波、下一波……大概要等班级合照时秋草才有空闲了。李雪塬坐到树荫下，抱着装了结业证书的纸筒，耐心等待时间流逝。 他波澜壮阔的高中生涯好像到处都是秋草的身影，但对秋草来说，他只是剪贴簿的一页，她随手帮过的人不计其数，自己也没什么特别的。 “雪塬！”班长不知何时闪现在他背后，“能和我合个影吗？” 班长穿着朴素的mama举起相机给两个少年记录下此刻，语调温吞柔和：“你是李雪塬同学吧？恭喜你考上大学，犬子受你照顾了。” 李雪塬不大适应这种文绉绉的说法：“不……我才是受云观同学照顾的那一方，阿姨您好。” 又一个声音响起：“哇，妈，我也要和雪塬学长合影，你快把相机拿出来。” 辛乔落本就把相机举在手上，被儿子一通指示大为不爽：“去，你征求人家同意了吗？要拍也是我和他拍吧，你俩熟吗？” 母子二人一同看向李雪塬，后者面露尴尬，这么情况怎么好拒绝？ 班长走上前去和辛乔落打招呼：“我来帮你们拍吧，阿姨，您和雪塬认识？” 毕业生身边大都有家长相随，只有李雪塬形单影只，他也是担心他在班级合照前溜走，才拖着母亲一道过来寻他。 绝不是因为他也没什么朋友。夏迟烨提前拿了毕业证就出国了，他的追星生涯暂时告一段落，此刻也无事可做。 辛乔落别别扭扭站到李雪塬左边，她儿子比着剪刀手站到右边，被这对母子夹着，李雪塬只好露出尬笑。 “眼镜学长，多拍几张。” 班长的手指停在快门上。好没礼貌的后辈，他要抓拍他闭眼的时刻。 “雪塬学长就应该去当偶像啊，”失礼的后辈连道谢都不说，拿过相机检查，“出名的话这些照片一定能增值，要不洗出来后学长给我签个名？” 辛乔落按住儿子的头向众人道歉：“他瞎说的，学法律多有前途。谢谢这位眼镜同学，你的相机是*卡的呢，真不错。” 班长和他mama无言微笑。 这对母子都很没礼貌。 见李雪塬也不是一个人了，班长先行离开去召集同班同学集合。辛乔落收起相机，拍拍李雪塬的肩膀：“房子找好了？” “新生可以住学生公寓，之后再慢慢找吧。” 这孩子过于可靠了。辛乔落理了理风衣袖子：“以后，不回来了？” “这里没有什么了，没事就不会来了吧。”李雪塬轻声说。南岛的房子马上就会被金叔收走抵押债款，他已成了此处的外人。 辛乔落从衣服兜里摸出一张写了数个电话号码的纸条塞进他手里：“遇到麻烦可以打给这些人，我离得远，反应不过来。有啥困难别自己憋着……算了，显得我罗里吧嗦的。” 李雪塬笑了：“谢谢辛姐。你别再吃泡面了，雇个人打扫办公室吧，免得把客人吓走了。” “学长说得好啊！” “滚！” 送走这对母子，远处班长挥手叫他过去，他身旁秋草正被樱子挽着聊天，满脸笑意。 其他人基本按学号站位，正中央的班主任一左一右站着秋草和班长两大护法，李雪塬挪到最角落的位置，静静打量。咔嚓一声，他们的高中生活正式宣告结束。 * “阿嚏——！” 秋草怀里馥郁袭人的两束花庞大得挡住了她的视线。mama听完毕业演讲后把妆哭花了跑去盥洗室补妆，结果她拍完班级合照也没看到她和父亲两人，此刻跟个游魂一样到处晃悠寻人。 总不能去找广播部发布寻人公告吧，这丢的不知道算谁的人。不过也怪她没带手机，要不去校门口等着好了…… “秋草同学。” 熟悉的声音叫住她，在这马上要变得怀念的走廊，那人踏着夕阳朝她走来。 “美实阿姨她们在校门口等你，快过去吧。” 秋草眨眨眼，问道：“你不帮我拿一下花吗？” “……好的。” 李雪塬额角有星点汗珠，秋草不问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只是转入楼梯时向上而非向下，在他的惊诧中往天台走。 “我多配了一把钥匙，准备埋在园艺部那儿，给她们留个惊喜。”秋草把花靠墙放下，做了个深呼吸让清爽的晚风卷去鼻腔中滞留的花粉，“雪塬同学，你盯了我一天了，有什么想说的吗？” 李雪塬抱着另一束花，低下头，水仙柔软的花瓣擦过他的下巴：“恭喜毕业？” “同喜同喜。”秋草抓住他的手摇了摇，“还有呢？” “我喜欢你。” 虽然想过最好一辈子都别说出来，但李雪塬放弃了，或许以后都再也见不到了，不是索取回答，但他希望她能听到，能留下一道涟漪也好。 就算他是不堪的，他的喜欢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今后有千百人喜欢她他便是其中一个，有无数人咒骂她他也不会动摇。秋草那时说她永远会是他的朋友，那现在轮到他了。 “我会永远喜欢你，不论你未来是什么样。” 秋草呆住，良久才吐出答复：“……你已经认定我未来会犯法了吗？” “……”李雪塬也发现自己说的话好像有歧义，“我是想说，我也永远会是你的朋友，但我喜欢你这个事实同样无法抹去。” 他的眼睛被风吹得发酸，唇角笑意却很温柔：“所以……请来找我吧，在你需要我时。我会永远等着你。” 从天台瞭望，校门口父母构成的两个小点还在焦急等待。秋草心下轻叹，她可真没良心啊，但话没说完，她是不会离开天台的。 “不需要时就不能去找你了？” 李雪塬僵住：“……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他总觉得秋草只在需要纾解时才会找他，虽然他不介意，真的不介意。 “雪塬，你觉得我是怎么看你的？” 一个需要帮助的对象，一个触手可及的玩伴，一个不自量力的傻瓜。 李雪塬抿了抿唇，还没开口，秋草已经走到了花束的对面，与他足尖相抵。 “我想让你幸福。”她抽出一支百合，扔到脚边，“想让你过上你想要的人生。” 又一支洋桔梗被抽出：“但也想把你关起来，关到没人找得到你的地方。想让你只能注视我，只能听从我的命令。” 话音落下，粉色的雏菊也随之掉了一地。 李雪塬已经蹲到了地上，脸红得无以复加。 秋草也蹲了下来，把已经光秃秃只剩重瓣水仙的花束拨开：“究竟哪一边是对的？这是喜欢吗？还是控制欲作祟呢？” “这……应该不对……但我……很高兴。”李雪塬按住她的手，语无伦次，“秋草，我不害怕你。” 他吻住她。 “但我会阻止你。” 他也不会为了喜欢而放弃自我，他要先是一个人，才配得上谈论属于人的感情。 这个吻没有章法，更像是涂抹气味的舔舐，秋草欣然回礼，在他下唇咬了一口。 “那再见了。”秋草起身，把天台钥匙放入他手心，抱起墙角尚还完好的那束花，“雪塬。” 李雪塬一下仰躺在散落一地的花枝上，还未回过神。 秋草的笑容一向有着三分漫不经心，但刚才那一刻，狂放又恬静，终于把他看进了眼里。 而他无可救药地再度爱上了她。 -the end- 致看盗的读者：如果你觉得情节连不上，那是因为部分章节是图片，再好心的搬运工也不会为本文cao太多心，该文仅在po18连载，至135话完结。 我所受的教育让我没法说出很恶毒的话，现实里我也没机会认识你们，这于我真是极大的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