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我吻你......还是想我上你“

    门响了三下。

    不是急促的，也不是客气的，而是带着某种私人的节奏感，一种熟悉感太明显、却又无法被直接拆穿的敲击方式。

    李孟停了下动作。他刚刚还在阳台上看陈白把头发拨到耳后，如今却皱着眉站起，走向门口。

    门打开的一瞬，空气有轻微的交换。站在门外的男人比他略高半头，长发扎在脑后，一只手插在夹克口袋里，另一只手提着一个磨砂纸袋。他的眼神在看到李孟时，明显停顿了一秒。

    “我找陈白。”他说，眼睛不躲不闪，法语带着阿尔及利亚北部口音，声音低哑，不冷也不热。

    李孟没有动，只垂眼扫了扫那只纸袋：“你是？”

    “David。”男人往前一点点，像是有意撞破门槛，“她认识我。”

    李孟站在原地，没有回应这句话，只微微抬下巴，像在等下一步动作。

    就在气氛要凝住的时候，陈白的声音从屋里传来：“我在。”

    她走过客厅，停在两人中间，没看李孟，只朝David伸出手：“给我吧。”

    David将那张黑胶递过去，手指在纸封上略略一顿，像是有点不舍，又像是多按了一下她的体温。他抬眼看她：“还记得这首吗？我没删。”

    陈白看着那张唱片，没说话。

    李孟站在她身后，一动不动，目光落在那两只刚刚触碰过的手指上，像是在分析一场未遂的暗语。

    David忽然偏过头，看了他一眼：“你住这儿？”

    “暂时。”李孟语气平缓，却像把刀搁在桌边，不动声色。

    “原来。”David点了点头，笑了下，像是理解了某种不言自明的结构，“挺好。”

    空气一瞬安静下来。

    “这张就一份。”David又看向陈白，“我本来想放在首发里，但还是留给你。”

    “谢谢。”陈白说得很轻，眼神却没躲。

    她看了看封面，又低头闻了一下：“你是不是特地加了橡木味？”

    David笑了一下，“试试新的压片工坊。味道残得久。”

    “那我不打扰了。”David说，后退半步，像是完成了任务，“有空听听。”

    他转身离开的时候没有回头，脚步却比来时更慢了一些，像是特意留出一点让人消化的空隙。

    门关上的那一刻，陈白站着没动，手里握着那张还带着温度的黑胶。

    李孟关上门，动作很轻，却比门铃声更响。他把黑胶拿过，放在玄关柜上，没有转身。

    陈白走了几步，靠在他背后。

    他没有立刻回答，只回头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了一句：“他看你的眼神，不是普通朋友。”

    陈白笑了一下，抱住他腰：“你也是。”

    李孟没笑，他只是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

    **

    他们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李孟只是轻轻牵着她的手，走回厨房，把剩下的酒倒入杯中，又拿了两块杏仁饼干。

    陈白接过，一口咬下，碎屑落在唇角。他伸手替她抹去，指腹在她脸颊停了半秒。

    “去洗个澡？”他说。

    她点点头。

    浴室里没有灯，只开着镜子上方那一条柔黄的灯带。雾气升起来的时候，他们一句话都没说。

    李孟站在喷头下时，陈白走过去，从后抱住他。水顺着他肩膀流过两人的胸口，落到脚背。他回过身看着她，替她理开贴在脸侧的几缕湿发，额头轻轻碰着她的额。

    没有欲望，也没有克制。

    洗完出来，屋里温度凉了一点，陈白穿了一件旧T恤，微微过膝，头发没擦太干，湿漉漉搭在肩头。她走去关窗，把风挡在外面。

    李孟已经在床上，把投影仪调好了，画面亮起，是她想看了很久但是一直没看的片子——《Her》。

    画面里是霓虹灯下的洛杉矶，男主低声念着信件里的情感废墟，天台上风吹着女主透明的红发。

    陈白安静地看着，偶尔转头看一眼李孟的侧脸。他的睫毛很长，在投影的光影中一闪一闪。他没分心，眼神一直在屏幕上。像是认真，又像是在她陪伴下，才能安心进入别人的故事。

    她忽然伸出手，轻轻扣住他胸前的T恤边缘。

    “你会写信吗？”她问。

    “你说写给未来的恋人，还是过去的自己？”

    “都不是。”她想了想，“是写给一个你没说再见的人。”

    他想了两秒，回答：“我不写。”

    “为什么？”

    “我怕他回信。”他说。

    陈白笑了一声，没再追问，只把头靠得更近了一点。

    电影还没放完，她就先睡着了。呼吸落在他锁骨处，绵长、温热。他动了动手臂，替她拉好被子，目光落在她熟睡的脸上，看了一会儿。

    然后他转过头，继续看完了结尾。

    **

    凌晨三点，投影仪自动息屏，房间陷入完全的黑。

    李孟闭上眼，手还搭在她肩头。窗外一辆出租车驶过，远光灯划过天花板，如同白昼在短暂停留中悄然经过。

    这一夜，他们只是在一起，像普通情侣一样，躺在时间里，安静地过了一个夜晚。

    就这样而已。可这“就这样”，有时比任何一次缠绵都更难得。

    **

    清晨六点，天还没全亮，窗帘没拉死，一道细细的光从缝隙中斜着落进来，刚好落在她的肩胛骨上。

    陈白醒得很轻，像是身体先醒了一半，意识却还浮在水面。

    李孟的呼吸在她脖子后面，温热、稳定。她能感觉到他的手臂还环着自己，胸口紧贴着她的背。他没醒，但身体已经有了反应。

    那种早晨的、不受控制的坚硬，隔着两层布料顶在她臀部位置，像是一个未被允许的念头，在身体里先一步泄露出来。

    陈白没有动，只缓缓睁开眼。片刻后，她微微后挪了点，把自己贴得更紧。

    李孟动了一下，像是刚醒，又像是没完全醒。他的手下意识收了收，把她抱得更紧，呼吸落在她耳后。

    她低声问了一句：“你梦见谁了？”

    他没说话，只是低低笑了一下，声音哑得像是在砂纸上滚了一夜。

    “梦见你了。”他说。

    陈白转过头来看他，睫毛轻扫着他的下巴。

    “那你打算怎么办？”她声音不高，带着一点困意和试探。

    李孟撑着身体，低头看着她。那件旧T恤在她身上往上卷了一点，露出一小截腰线。

    “我打算……提醒你个现实问题。”他说着，低头亲了亲她锁骨的位置，又往上滑到脖子边，“既然你不打算和我有什么稳定的关系，”

    她“嗯”了一声，没反驳。

    “那现在我如果不和你zuoai，”他继续说，语气却越来越低，“岂不是太亏？”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她翻过来，整个人压上去。

    陈白没有抗拒，只是盯着他看，眼神像是笑了一下，又像有点气：“你这叫情绪勒索。”

    “那你这叫什么？”他低头，鼻尖贴着她脸，“叫引诱？”

    她没回答。

    李孟手撑在她身体两侧，眼神没离开她的眼睛。他不急，也不动，只靠着身体的重量慢慢贴近她。

    “你想我吻你，”他说，语调近乎平静，“还是想我上你？”

    “随你。”她说，声音轻，却不含糊。

    “你这副样子，我可真舍不得放过。”他低头吻住她，动作一点也不急，像是慢慢确认她每一寸回应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