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吃雪糕对吗
这吃雪糕对吗
当原本兴奋得跳来跳去的meimei突然害羞地躲到身后,钟实书抬眼看去,知道是池雨来了。 池雨站在斑马线的对面从他们招手,因为手里提着好些东西所以看起来有些艰难,绿灯一亮便撒开腿跑了过去。 “你们怎么走这么远出来,外面还蛮热的呢。” 钟实书低头看向从背后探出半个头的meimei,“她闹着要早点出来等。” 听见哥哥说自己小话,钟书文扯了扯哥哥的手,看向池雨眼睛亮闪闪的,脸蛋红扑扑。 “谢谢你来接我哦,”池雨冲meimei笑笑,“生日快乐呀书文。” 小女孩的脸更红了,道谢的声音也小小的,“谢谢jiejie……” “要不要吃雪糕?会凉快一些。”他们站着的地方就是一家商店门口,池雨一路走过来也热得很。 池雨问的是小meimei,meimei又听哥哥的话,所以最后两个女孩子都仰头看着钟实书,等待着他的回答。 “可以。”钟实书说着,一边伸手,自然地接过了池雨手里的东西。 一大一小很高兴地跑到在冰柜前挑选雪糕,钟实书等在原地,目光最终落在池雨身上。 她今天穿的是一件无袖的碎花短上衣和牛仔短裤,是很清凉的穿搭,在等meimei纠结到底要选哪个的时候,抬手在裸露的肩头抓挠。 这个动作倒是让他想起了什么事情,钟实书也迈步,从商店另一个门走了进去。 “你买了什么?”池雨牵着meimei和钟实书汇合,只是看见他进了店里,出来时候多了个蓝色的塑料袋,也看不清里面装了什么东西。 “哥哥……” 还没来得及听到回答,就听见meimei有些慌乱的声音,一看,是雪糕化得太快了,咖啡色的粘稠液体顺着流到了手上。 “帮我拿下雪糕,还有你的。”池雨把手里两只雪糕都递给钟实书,从背着的帆布袋里掏出湿纸巾,蹲下身给书文擦手。 “你的手好小啊,”池雨单手拖着meimei的手,看见书文一边想要看她,一边着急忙慌地去吃融化的雪糕,忍俊不禁,“你先吃吧,不然等会儿右手也会变脏哦。” 然后低头仔细地用湿纸巾把女孩指缝里的粘腻也擦干净。 钟实书只能站在一旁看着,手上的触感冰凉,是两只名为苦咖啡雪糕,雪糕连同一起拿着的胶纸包装都是相同的,看样子和钟书文手里那个也是。 池雨把脏掉的湿纸巾扔进旁边的垃圾桶,从钟实书那里拿回自己的雪糕,转头看他的那只还没拆开包装,想着应该是他一个人拎东西不方便,就也想分担一些。 “我来拿些……” 手其实已经伸出去了,但只摸到袋子的边缘。 这人往旁边躲了下,池雨扑了个空,抬头去望他的脸。 钟实书单手拿着雪糕,低头用牙齿咬住包装的一端,手逆方向微微用力,清晰骨感的下颔线随着动作绷紧。 她看见有几颗汗珠垂挂在边缘摇摇欲坠,余光还能看见凸出的喉结上下滚动,也附着有一层薄薄的细汗。 张口咬下一口雪糕后,男生低头,随后两个人的视线撞在一起,池雨听见了自己的名字。 “池雨,你的雪糕也化了。” 在这次正式来之前,池雨已经来过这里了。 那个时候她也是这样牵着钟书文的手,不过没有再近一步,只是看着她跑进铜锈绿漆的铁门里。 很普通,甚至可以说是有些简陋的房子,四层楼房的最底层,是原本用于停车的库房改造成的单房。 站在门口,一眼就能把屋子里全部看清。 两张床,一张圆桌,一张折叠凉板,就已经占据了房子大部分面积。粗糙的水泥墙面,在床附近挂着一个老旧的电视机,进门的角落里还有个一人高的冰箱。 一张帘子作为隔断,堆叠的纸箱用来装衣裳。 “我想洗个手,还是有点粘粘的感觉。”池雨碰了碰手心,语气平常。 站在旁边的钟书文有些紧张地观察她的神情,见她好像没有什么异样,还冲她笑,便也咧嘴笑了起来。 然后她看向哥哥,看见他似乎也松了一口气。 洗完手,池雨在板凳上坐了一小会儿,感觉汗水沿着脸侧脖颈直往下流,用手背擦了擦下巴。 然后感觉到了持续的风,是钟实书将风扇的摇头模式改为了定向,吹向坐在这边的两个女孩。 “守好家里,我等会儿就回来。”钟实书理了理正在画画的meimei的头发,叮嘱道。 钟书文正在用池雨送的48色油画棒在纸上画画,闻言只是点点头,根本不看哥哥一眼。 倒是池雨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显得尤为灼热。 见钟实书回看她,她也不说话,眨眼间的灵动似猫盯着猎物,两个人对视了将近好几秒,池雨才用唇语说:我要和你一起去。 钟实书皱眉,他是要去地里去找奶奶,顺便帮老人家摘菜提东西。地里杂草虫子多,泥巴也容易弄脏衣服鞋子,池雨怕是不太适合去。 刚要开口,却见却池雨先一步敛下眼睫,不再看他了。 提着竹篮的手紧了紧,钟实书最终还是先放下了手里的东西,从凉板上的一堆东西里翻出一瓶什么东西来,放在池雨手边。 见她目露疑惑,叹口气,眉眼无奈:“花露水,免得被蚊子咬。” “原来你买的是这个啊。”池雨接过花露水,站起身来把手臂和腿都喷了个遍,毕竟她确实很招蚊子咬。 准备完毕后对停笔看他们的钟书文笑说:“好好看家哦。” 没有了meimei走在中间,池雨和钟实书并肩走着,更显得沉默。 池雨看了看手里的小竹篮,书文说这是她的专属小篮子,还说奶奶种的黄瓜很好吃,可以多摘些回来。 今天他一直戴着助听器呢,能和他聊聊天——说些什么呢? 目光从身边人的耳廓扫向旁边,这里的风景,眼之所见,都感到一种陌生的熟悉。 这一带的房子位于公园边缘,属于未被开发的城郊区。一段似幼年犬齿的连绵土坡将这里与对面光彩夺目的世界隔开,静默地退缩在灰败的阴影里。 泾渭分明的界限。 其实在不久前,其实她也属于这里。犬齿坡的一小部分。 上到某个波浪的顶端,池雨手指随手折断路边狗尾巴草,拿在手里,用毛茸茸的那端去扫钟实书的手臂。 等后者看过来,往她的方向微微倾身的时候,她往某个方向指:“我以前住在那里。” “不久前,我们住得很近。” 我们其实,是一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