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契约逻辑
第9章契约逻辑
“什么契约？哪来的契约？” 于容有点急了，荒谬感袭来。 “昨晚……昨晚就是个意外！是个错误！我们都当没发生过，你给钱，我走人，钱货两清，干净利落！这不就是最好的处理方式吗？大家不都这样吗？” 她努力让自己的话听起来像个“经验丰富”的现代都市女性，虽然底气明显不足。 王玄渊微微蹙眉，似乎对她描述的“普遍方式”感到一丝困惑，但并未动摇。 “我理解你提出的金钱补偿模式，这是一种常见的、用以终止短期联结的结算方式。”他的用词精准又冰冷，像是在分析商业案例，“但，这并非‘负责’的全部含义，也非最优解。” 他稍稍用力，将于容拉近了一步，迫使她不得不直视他那双过于清明、毫无人类情感波动的眼睛。 “我的行为，产生了联结的因果。简单的金钱终止，不足以承载这份因果的重量，也不符合‘负责’的完整性。根据人类社会的稳定关系模型，‘男女朋友’是最符合逻辑的契约形态，能提供必要的框架来维系并定义这种联结。” “逻辑？契约？”于容简直要被他这套理论气笑了，荒谬感冲淡了恐惧，深吸了一口气。 “王先生！谈恋爱不是签合同！女朋友不是职位名称！这不是你给钱或者你说了算就能成立的关系！这需要感情！需要你情我愿！需要时间了解！需要……” 她搜肠刮肚地想着人类恋爱的要素，却发现对着这张毫无波澜的脸，一切都显得苍白无力。 “我‘愿’。” 王玄渊打断她，语气依旧是那种陈述事实般的笃定。 “至于‘情’，它是契约建立后可能衍生的副产品，并非契约成立的必要条件。时间会自然流逝，了解会在契约履行过程中逐步完成。你只需接受这个身份，契约即生效。” 于容彻底傻眼了。 这逻辑闭环简直无懈可击，却又荒谬绝伦！她感觉自己像掉进了一个由冰冷规则构筑的陷阱。 “可我……我不愿意！” 她终于喊了出来，带着破罐子破摔的勇气，“我不愿意当你的女朋友！我不想要这种莫名其妙的契约！我就想拿钱走人，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行不行？！” 空气瞬间凝固。 王玄渊静静地看着她，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第一次清晰地掠过一丝……不解？仿佛她的激烈抗拒，是一个超出他逻辑运算范围的异常变量。 他万年观察中，人类对资源、金钱和更高阶层伴侣的渴求是常态，为何她如此排斥？ 他沉默了几秒，扣着她手腕的力道并未放松，反而像是在确认某种存在。 “你的意愿，是一个需要纳入考量的新因素。” 他缓缓道，像是在更新数据库，“但这并不能否定联结的存在和‘负责’的必要性。契约形态可以调整，但联结本身，无法用金钱‘两清’。” 于容的心沉了下去。 她明白了，在这个男人非黑即白、契约至上的逻辑里，“不愿意”只是增加了谈判难度，而非推翻他的整个“负责”理论体系。 他认定了“联结”，就一定要用一种“关系”来框定它，而“男女朋友”是他目前认知里最合适的“框”。 她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 僵持了几秒，于容深吸一口气，决定采取缓兵之计。 硬碰硬看来不行，这男人根本不吃人类那套情感牌。 “好……好！”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契约……关系……对吧？行！我……我回去考虑考虑！给我点时间消化一下这突如其来的‘荣幸’，总行吧？” 她晃了晃被他扣住的手腕，“现在，能让我先走了吗？我真的……需要冷静一下。” 王玄渊审视着她的表情，似乎在分析她话语的可信度。 片刻，他松开了手。 “可以。我给你时间适应契约内容。” 他仿佛在批准一个申请，“但契约关系自此刻起，进入预备阶段。” 他目光扫过她手中的黑卡，“这张卡是预备阶段的基础保障。你有任何物质需求，随时取用。” 于容如蒙大赦，根本不敢再纠缠“预备阶段”是什么鬼，捏着那张价值连城又沉重无比的黑卡，连滚带爬地冲向门口，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 “等等。”王玄渊的声音再次响起。 于容脚步一顿，心脏差点跳出嗓子眼，僵硬地回头。 只见王玄渊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个最新款的、还未拆封的手机，递了过来。 “你的手机关机了。用它联系我。号码已经存好。” 他语气平淡地交代，仿佛这是契约附赠的基本通讯工具。 于容看着那部崭新的手机，又看看王玄渊那张理所当然的脸，彻底无语。 她麻木地接过来，连“谢谢”都忘了说，几乎是撞开门冲了出去。 直到跑出酒店大门，呼吸到外面微凉的空气，于容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她低头看着手里那张冰冷的黑卡和崭新的手机，欲哭无泪。 钱货两清？ 一夜情结束？ 当没发生过？ 呵呵。 她好像真的惹上了一个甩不掉、讲不通道理、还非要给她套上“女朋友”头衔的……神（经病）逻辑大佬！ 白瞎这么一张帅脸，结果是脑子有坑的。 捏紧了那张卡，看着通讯录里唯一一个孤零零的、备注为“王玄渊”的号码，感觉前途一片“光明”——才怪！ 坐在出租车上，看了下新手机的时间。 我去。 三点！ 不仅旷工半天，还迟到了这么久！ 有些懊恼的揉了揉脸，随后又破罐子破摔地平静下来。 “算了，虱子多了不痛不痒。” 反正都这样了，急也没用，先回家换掉这身带着“案发现场”气息的衣服，给手机充上电，再编个像样的理由请假才是正经。 回到那个熟悉又狭小的出租屋，于容第一时间把旧手机插上充电线。屏幕上瞬间跳出十几个未接来电和一堆轰炸式的微信消息，看得她头皮发麻。 暂时没管，抓起浴巾冲进浴室。 热水冲刷着身体，也冲不掉皮肤上那些暧昧的红痕。 于容脸颊发烫，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简直不敢相信——母胎单身24年，连男孩子的手都没正经牵过，居然就这么稀里糊涂、色胆包天地睡了一个男人！还是个帅得惨绝人寰、脑子回路清奇的大佬！ “于容啊于容，你可真行……”她捂着脸哀叹，水汽蒸腾中，那张完美得不像真人的脸和那双深邃得能把人吸进去的眼睛，又不受控制地浮现在脑海。 洗去一身疲惫，换上干净的家居服，手机也充得差不多了。于容深吸一口气，拿起手机，回拨了主管的号码。电话接通，她立刻把手机拿远一点，抢先装出沙哑的嗓音，还故意咳嗽了几声： “喂…王姐…咳咳…对不起对不起！我…我昨天好像着凉了，半夜发烧，昏睡到现在才醒…咳咳…手机也没电了…实在抱歉……” 主管王姐人挺好，一听她“病”得不轻，声音立刻软了下来，非但没责怪，还连声安慰：“哎哟，小容啊，生病了怎么不早说？人没事就好，工作的事别担心，好好休息，准你两天假，养好了再来，啊？” 挂了电话，于容松了口气，又有点小小的负罪感。 不过总算解决了眼前的危机，她打算好好利用这两天假，整理一下混乱的思绪和……这段剪不断理还乱的“意外”。 三天后。 身体和心理都“恢复”得差不多的于容，收拾好心情，准备重返社畜生活。 她拎着包，刚走到出租屋楼下那熟悉的老旧单元门口，脚步猛地顿住。 阳光有些刺眼，单元门旁那棵半死不活的老槐树下，静静地停着一辆与周围破败环境格格不入的黑色豪车。 车门边，倚着一个颀长挺拔的身影。 是王玄渊。 依旧是那张无懈可击的帅脸，戴上了一副金框眼镜，狠狠的戳中了她的心巴。 阳光透过稀疏的槐树叶，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却丝毫没融化他周身那股清冷疏离、又极具压迫感的气场。 仿佛是一尊被时光遗忘的神祇雕像，只是静静站在那里，就足以让周遭的空气都凝固了。 他穿着一身剪裁极为精良的深黛色改良中式长衫。衣料并非传统丝绸，而是泛着哑光的现代高级混纺材质，挺括垂坠。立领设计，领口紧扣一枚小巧的墨玉扣。衣身线条流畅简约，摒弃了繁复盘扣，仅在侧襟处以同色系的暗纹织带巧妙系合，既保留了中式的风骨，又透出现代的利落。 略长的墨发并未束起，随意披散在肩后，几缕碎发垂落额前，衬得肤色愈发冷白。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鼻梁上架着的那副细金丝边眼镜，镜片在阳光下折射出一点清冷的流光，镜腿延伸出极细的金链，轻轻搭在耳后，平添了几分禁欲而矜贵的书卷气，也为他深邃莫测的眼神增添了一层理性的屏障。 也太帅了吧？ 于容的心脏瞬间漏跳了好几拍！ 他怎么找到这里的？！ 而且，他在这里等多久了？ 她下意识地想后退，想转身就跑，但双脚却像被钉在了原地。那双深邃的眼眸已经精准地锁定了她，平静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王玄渊直起身，迈开长腿，不疾不徐地朝她走来。他的步伐沉稳，每一步都像踩在于容紧绷的心弦上。 “考虑期结束。” 他在她面前站定，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声音低沉悦耳，却带着公式化的冰冷，“于容，你的答复。” 美色当前， 距离太近了！ 于容能闻到他身上那股清冽干净、如同雪后松林般的气息，这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起那晚更亲密的纠缠，脸颊又开始发烫。 她强压下心头的悸动和慌乱，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 “王先生，我……我觉得我们真的不合适！那晚就是个错误，我们……” “错误，需要修正。修正需要契约框架。” 王玄渊打断她，逻辑链条依旧清晰坚固，毫无破绽。 他微微倾身，那股迫人的气势更强了，“‘男女朋友’是最优解。它能提供明确的责任边界和行为准则。” 于容被他逼得后退了一小步，眼神飘忽的不敢看他。 “可…可感情不是程序！不是说设定就能运行的！” 她试图用自己的逻辑来反驳他的冰冷规则。 王玄渊的目光在她微微泛红的脸上停留片刻，似乎在分析她这个“变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