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谋
阴谋
这日,刘平在后厨偷出几撮官盐,正欲倒卖,不想才走出巷口,便被东房的香菱堵个正着。 他心头“咯噔”一跳。 私盐是暴利生意,一斗就五百文。当朝律法严苛,贩运私盐者,无论数量多少,一律处以极刑。更何况他偷的是侯府的官盐,更是罪加一等。 香菱双手抱臂,冷眼瞧着这个惯犯。她早知刘平手脚不干净:“刘管事好雅兴,大早便出门,是要送什么好物去?” 刘平立时跪倒,满脸哀求:“香jiejie饶命啊!小的糊涂一时,实在是为了家中七十老母,不得不为啊!” 香菱眉梢一挑,冷笑道:“一斗私盐五百文,倒是一门肥生意。你偷的,可是侯府的官盐,这罪可不止‘糊涂’二字能轻描淡写。” 刘平汗如雨下,磕头如捣蒜,“香jiejie,大人大量,莫要声张。只要您放我这一遭,我愿给您…分一半利…” “你怕不是糊涂过了头。”香菱打断了他,语中满是不屑,“你这套在外头混的小聪明,以为瞒得住我?在府中卖外货,两头通吃,如今胆子大了,连官盐都敢碰。” 刘平低着头,心中暗骂晦气。要不是香菱带了几个家丁堵他,他早就下手将这小丫头摆平了。 香菱忽地一笑,语气一转:“问你一事。你今年几岁?可有家室?” 刘平一愣,“三十有三,无家无室。” “嗯。”香菱点点头,眼神冷了几分。三十几岁连个老婆都娶不上,这人怕是满身劣迹。 她又道:“听闻你对西厢那位小柳氏有些心思,可有此事?” 刘平脸上一阵讪笑,心里却猛地一紧,“曾有过这念头,后…不敢了。”自上次被表公子的人教训后,他早断了这个念想。 “若再给你一个机会,抱得美人归呢?”香菱语气缓了,眼中却透出一丝算计,“只要你肯配合,或许未必不能如愿。” 还有这等好事?刘平一下精神了,连声问:“怎么配合?香姑娘只管吩咐!” “别急,寻个僻静处,我与你细说…” ...... 时近六月,京中氤氲如纱,直到这日,才算雨霁云开。 玉娘在房内织团扇,为即将到来的炎炎夏日做准备。 不多时,林香端来一碗晶莹雪白的冰元子。 “小姐尝尝,奴婢新做的。”林香递过小碗。 玉娘舀了一勺入口,只觉清凉滑腻,暑意尽消,“真是巧手!香jiejie能否教我?” “自然,您先尝着。” 两人正谈着,春桃慌慌张张跑进来,“小姐!东院来人,说大小姐要您即刻过去!” 玉娘当即一怔,汤匙“当啷”一声落入碗中,心头陡然泛起不安。 林香一听也急了,“我去请姨娘——” 近日府中传言四起,都说表公子执意要与大小姐解除婚约。 不多时,柳氏已至,脸上尽是愁云,“侄儿,姨母随你一同过去罢。” “东院说了,只许小姐一人前往。”春桃的话让众人心头一沉。 就让她一人去,可见对方没安什么好心思。 “那怎行,若是有什么阴谋,小姐一人如何独挡。”林香担心道。 “无妨。”玉娘却沉住气,轻声道,“姨母不必担忧。我既无亏于人,自当问心无愧。既是大小姐召我,自当一去。” 柳氏咬唇不语,只红着眼叮嘱:“若她真敢妄为,我定去大夫人处讨个说法。” ...... 东院,小姐府。 玉娘站在堂前,面色清冷。上首的宋媛高坐椅上,盛气凌人道,“柳玉栀,你可知罪?” “不知大小姐所指何罪。” “放肆!”宋媛猛拍几案,声音愈发尖利,“说好断绝来往,你却暗地勾连表兄,当我是死人不成?” “我并未...”玉娘忙解释。 香菱立即帮腔,“明明说了断,怎的表公子连日来三番五次求退婚?若非你背后使了手段,他怎会对大小姐如此薄情!” “我与表公子早已断绝来往...” 玉娘欲辩,宋媛却怒声打断:“住口!若不是你挑拨,表兄怎会屡次要退婚??” “我与表公子再无瓜葛,可表公子行事,我又如何干预?”玉娘有苦难言,却越解释越乱。 “还狡辩!”宋媛猛地站起,恨意如潮,“你这妖妇,既然不识抬举,留你何用!来人——赐鸩!” 玉娘骇然欲逃,却被几个婆子死死按住。 好歹也是在侯府,应是遵道秉义,怎敢这般草菅人命! “宋媛!”她再也顾不得尊卑,“我乃柳氏之后,非你侯府奴仆,你岂敢滥杀无辜!” “大胆!”香菱一脚踹在她腰上,呵斥道,“小姐的名讳,是你这等贱人配直呼的?” 玉娘怒目而视,忍痛抗议,“我做人清清白白,你若是杀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随即,递给对方一个恨之入骨的眼神。 那眼神仿若利刃穿心,宋媛心头竟打了个寒噤。 香菱眼风一扫,李嬷嬷早已端起鸩碗,粗暴地掰开玉娘下颌,强灌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