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回

    那灼熱溫暖的大手握住他顫抖的指尖時，暖流瞬間傳入掌心，感覺也變得不需如此害怕。

    姜秋丹輕輕勾起嘴角，回握住那隻令他安心的大手。

    即便離開電梯、穿越大廳、走在熱鬧的街道上，兩人也始終沒有鬆開手。

    從以前姜秋丹就經常來到這個市場，加上他出眾的外表，幾乎各個攤上的伯伯嬸嬸幾乎都認得他。

    經過時總會有人主動打起招呼。看著姜秋丹回應著他人的笑容，讓崔東湁一時看呆——

    他從未想過，也從未見過，姜秋丹會在外人面前露出這樣明朗的神情。

    兩人在一家菜攤前駐足，裡頭的阿姨立刻迎了上來，一眼就看見兩人緊握的手，笑道：「今天帶男朋友一起逛街呀？」

    姜秋丹臉一紅，急忙鬆開手，小聲回道：「不是啦……」然後裝作認真地挑起檯面上的蔬菜瓜果。

    崔東湁看著手中突如其來的空落，目光落在姜秋丹那裝模作樣的表情上，只得故作鎮定地移開視線。

    但畢竟平時甚少來到市場，對怎麼挑菜毫無頭緒，只能默默在一旁看著。

    忽然，那位阿姨上下打量他一番，語重心長道：「嘖嘖，小夥子還得再加把勁。雖說小丹以前沒帶別人來過，但我們都把這孩子看在眼裡——你現在這樣可還不行啊。」

    「阿姨，您別亂講啦……」姜秋丹臉更紅了，趕忙把選好的菜塞到櫃檯，想趕快結帳離開。

    原本還有些失落的崔東湁，聽見這話立刻心花怒放，心情有如雨過天晴、雲開月明，忍不住笑著回道：「阿姨，那我以後會常來的！」

    「哼。」阿姨嘴上哼了一聲，卻在裝菜時多塞了好幾樣進去。

    崔東湁自覺地接過那袋沉甸甸的菜，還不忘賣乖道了聲謝，便被姜秋丹半推半拉地從攤位前拽走。

    誰知接下來每一家攤位都如出一轍，不是被拉著寒暄，就是被笑問關係，連平日少話的老闆今日也格外熱絡。

    買個菜竟花了這麼久，姜秋丹雖然手上空空，卻仍覺疲憊，輕輕地嘆了口氣。

    「回家吧？」崔東湁兩手提滿了東西，卻笑得輕鬆愉快，一點也不顯得吃力。

    兩人並肩走著，姜秋丹幾次想幫忙提些東西，卻都被對方堅決拒絕，只能作罷。

    走到一處擺著盆栽的地方時，他的腳步不自覺慢了下來。

    「你又來啦——」攤主的老婆婆熱情招呼，絲毫不介意對方老是來看卻不買，「你看，這些都快開花了。」

    才幾日不見，那些綠植變得更鮮活，含苞待放的模樣讓姜秋丹目不轉睛。

    「婆婆，這個叫什麼？」   崔東湁突然開口，指著一盆已隱約可見花色的盆栽。

    他所指的盆栽姜秋丹也在駐足的那一刻便看見了，沒想到崔東湁竟然也有興趣想要請教。

    興許是遇上自己所感興趣的事物，   還沒等老婆婆回答便先說道：「這個叫藍雪花。」

    他又指向一旁長是稍微高出些許的植物繼續問道：「那這個呢？」

    「這個是山茶花。」姜秋丹看著那株枝葉有些枯黃的植株，想著這個季節竟然沒有開花，若是用心對待應該可以開出十分漂亮的花朵。

    崔東湁學著攤販口吻調侃：「嗯～我們小丹真厲害，什麼都知道。」

    早在剛才姜秋丹就已經習慣這樣的玩笑，他只是輕輕勾著嘴角含蓄地笑著。

    「婆婆，這兩盆多少錢？」崔東湁忽然問道。

    姜秋丹正準備開口阻止，崔東湁卻早已利落地付款完畢，把藍雪花遞給他，自己則抱著山茶花，故作煩惱地說：「這下真的該回家了。」

    姜秋丹看著眼前的畫面，忍不住笑出聲：「哈哈——哈哈，好，回家吧。」

    幸好市場離家不算太遠，否則這樣一手拎著好幾袋東西，另一手抱著這七吋盆栽，怕是早就手抖不止。

    好不容易回到家，他將東西擺在玄關，終於喘了口氣。雖然其中不少是人家送的，但這大概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提著這麼多東西回家。

    「看來你有一陣子不用再出門買菜了。」他笑說。

    「是啊，真不知道今天怎麼回事。」姜秋丹神情輕快，聲音也比平時輕快明亮許多。

    兩人默契地一同整理物品。至於盆栽，崔東湁對植物毫無研究，只能坐在沙發上看著姜秋丹細心地擺弄。

    「我還以為你不喜歡花花草草的。」姜秋丹邊整理邊說。

    「……嗯，現在喜歡了。」崔東湁單手撐著沙發扶手，目光落在他身上，既是看著盆栽也是在欣賞眼前人。

    家中的姜秋丹總像是一件易碎的瓷器，細膩、安靜。沒想到在陽光與植物間，竟也能見到如此鮮活生動的一面。

    此刻的他比初見時更加有活力，如同被細心澆灌的花朵，在日復一日的照料中悄悄盛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