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被迫上贼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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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妙心念一动，刚放进空间的水瓶瞬间出现在她掌心。 她发现只要触碰某个物体，便能用意识将它收进去。再取出时物品依旧完好无损。 最重要的是，这个凭空出现的空间十分广阔，她从脑海中搜寻了许久也没有找到空间的边际。 少女的肩膀上趴着一团绿色的小毛球，软软的，像个发霉的团子，眼睛是空白的圈圈，身上带着深色的斑点。 苦可蹭了蹭她的脸颊，语气带着几分骄傲 “很厉害吧～这和那些人类变异出来的能力可不一样！” 少女依旧保持面无表情，她的个子很小，仅有一米五出头，因为在小时候长身体的关键期并没有摄入足够的营养。头发的长度大概到肩部，她染了发，发尾部分是褐色的，而发根部分已经长出了新生的黑发。 她盯着掌心的水瓶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回应毛球先前的话 “嗯，是很厉害，如果找机会把敌人收进空间，就可以随意处置，但那些异能者大概不会让我轻易近身。” “呃...这个嘛” 小毛球愣了一下，随即像融化一样融入少女脖颈的皮肤，从她肩膀转移到手心，把水瓶收进空间，装模作样地蹭了蹭她的指尖，打算萌混过关。 它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合适的宿主啊！ 为了散播那场席卷全球的病毒孢子雨，它几乎耗尽了全部力量。现在只能靠月光能量缓慢回复，目前的战斗力就是路边一条，在城市里随机刷新的流浪野猫都能要了它的命。 在权衡之下，苦可只好随机挑选了一名不幸冤种，和它一起完成拯救世界的计划！ 因为人类对地球环境的破坏已经让这个星球的生灵难以忍受，怨声载道，地球只好自发孕育了它这个自洁系统，消灭人类文明。 就在三天前，突如其来的病毒雨让全世界几乎一半人口发起了高烧，绝大多数人在此之后变成了失去意识专吃活人的怪物，但也有极少数人因病毒异变，觉醒了各种奇异能力。 这些异能者是苦可最大的敌人，如果被他们联合起来成功清除了丧尸病毒，它多年的心血就将毁于一旦。 而明妙现在与苦可属于共生状态，被迫上了这条贼船，大概唯一的好处就是她可以靠月光来提供身体所需的养分，不需要依靠食物和水。 少女目光平静地盯着窗外的街道，此时正值正午，阳光刺目，街道却一片死寂，几只低阶丧尸正踉跄游荡，地面满是干涸的血迹与形态各异的碎rou。 如今的人们大多还抱着希望，认为灾难终会过去，社会秩序终将恢复。毕竟大部分地区连自来水和电力系统都还在运转，一切都还没开始真正走向崩坏。 能在孢子雨里幸存下来的普通人基本都是对丧尸病毒有天生抗体的，但水源已经被苦可彻底污染，凭借城市的过滤系统无法彻底过滤这些病毒，饮用少量自来水就会导致中毒发热，皮肤起脓包，大量饮用还会转化成丧尸。 虽然网络系统已经瘫痪，电视机里却还能接收到信号。频道只剩下中央台，画面反复播报着受灾情况，主持人的声音机械冰冷，一遍又一遍地提醒民众 “请大家不要外出，耐心等待救援。” 果然还是得先切断电力系统啊... 明妙轻轻叹了口气，心里发愁。 一开始就是地狱开局，她没有攻击型异能，也不具备隐匿潜行的条件，现在的军队肯定正全力死守发电厂，她一个战五渣冲过去，无异于自投罗网。 明妙原本还想试试从电线杆入手，用空间能力直接将整根电杆和连着的电缆一并收走，造成这一区域的断电，但苦可听到她的想法后很快就给她泼了盆冷水。 空间入口有体积限制，目前约为十立方米上下，而且它没办法切割和折叠物体，无法只收纳电线杆的一半。 如果能找到一个破坏力强的异能者合作...她想了想，又摇了摇头。 从哪去找愿意帮丧尸的异能者，哎... 到了夜里，整个城市漆黑一片，为了防止引诱丧尸，大多数幸存者不敢开灯，风吹过楼宇的间隙，发出低哑的呜咽声。 明妙穿着一件深灰色的连帽外套，将兜帽罩在头上。 她戴着口罩，将双手插在兜里，脚步轻得几乎没有声响。那些游荡在街头的低阶丧尸在她身边经过，仿佛完全察觉不到她的存在。 苦可藏在她身体里，警觉地观察四周的动静。 她的目标是距离这里一公里外的银座地下超市，末世前的大型购物中心，物资丰富。 黑暗中，三只低阶丧尸踉踉跄跄地潜入超市负一楼。它们的动作迟缓僵硬，却像是被某种力量牵引，步伐诡异地一致。 安保室位于超市负一楼走廊最里面，这里原本有保安轮班守着，但末世后这地方就无人值守了。 门锁没有拦住它们太久。三只丧尸先是挥舞着骨节扭曲裸露的手臂破坏电源，火花四溅，等彻底断电后，低吼着抱起主机猛地砸向地面。 碎裂声在黑暗中炸响，主机重重摔在地上。 数分钟后，安保室陷入死寂，所有设备灯灭，摄像头信号中断。 “成功了！” 与此同时，绿色的小毛球邀功一样地说道，不过紧接着它又虚弱的钻回明妙的身体里休息。 “我的力量还没恢复，一次性控制三只丧尸果然消耗很大！” 这里是银座超市地下的停车场，停车场内丧尸密集，一道道粘腻的暗痕沿着地砖蜿蜒伸展，那些痕迹很明显是血，大多已经干涸，发黑，散发着难闻的腐败味。大量的苍蝇盘旋在这个空间，不时落在黏稠的血迹和rou块上。 一辆银色商务车歪斜地停在出口旁，前盖塌陷，车门敞开，门外半靠着个被啃得几乎只剩骨头的人形生物。 再往前走几步，一辆崭新的SUV映入眼帘，后车门也半敞着，一只红色高跟鞋孤零零地掉在血泊中。 角落处偶尔能看到更零散的遗骸，大多是奇形怪状的人民碎片。 越往里走，空气中充斥着腐臭和汽油混合的怪味，明妙应该庆幸现在自己不属于人类，不但一定会被熏的吐出来。 苦可忍不住又嘟囔一声，困惑的声音从脑海中传出。 “呐呐～小明！我们又不需要吃这些东西，为什么要费这么大劲来抢？” 明妙停下，抬眼看了看不远处通往超市的员工通道门，从脑内回答苦可的问题。 “资源不足才能让幸存者自相残杀，现在主要是人口密度大的城区缺少食物，乡村那边粮食储备很充足，我们要鼓动城里的幸存者去乡村掠夺资源才行，要单靠丧尸去杀地广人稀地方的幸存者就太麻烦了。” “孢子雨已经腐蚀了土壤！人类种出来的农作物都腐烂啦！” “没有淋过雨的存粮还是有的，只有挨饿的人越来越多，人类才会乱了阵脚。” 她站在卷帘门前，观察了几秒，然后叹了口气。 “又要拜托你了，苦可，这东西我搞不动。” 苦可正窝在她体内，不禁抱怨道 “好吧！真的很累啊！” 不到三十秒，两只游荡的低阶丧尸就踉跄着朝她走来，它们的动作比之前快了一点，步伐也更一致，显然已经被苦可接管了意识。 丧尸几乎没有停顿，直接朝卷帘门扑上去撞门，门板顿时震了几下，其中一只抬起沾满凝血的手臂用力砸向锁的位置，骨头和金属碰撞发出骇人的声响。 两分钟后，铁门的锁终于歪了，门也被撞得张开一条缝。 “好啦～” 苦可用有气无力的声音勉强欢呼了一下，连忙控制丧尸散开以免挡路，然后缩回明妙体内。 明妙也顿时感到身体涌上一阵疲惫，果然她和苦可的身体情况是连通的。 看来要尽快得到一些异能者的晶核，先帮苦可恢复力量，不然以后麻烦事越来越多。 她靠在墙角休息了一会，才站起来走向通道深处。 商场的电路系统已经被苦可控制低级丧尸破坏了，室内光线全无，她并不需要任何照明工具，苦可有完美的夜视能力，在她们融合时这能力自然也赋予了她。 超市内部比外面的停车场要封闭许多，空气更浑浊。一股混合着血腥和尸臭的味道扑鼻而来，若是普通人早就恶心得干呕了，而明妙只是微微皱了下鼻尖，没有抱怨。 货架大部分仍保持原样，小部分倒塌在地，一眼望过去，架上有琳琅满目的物资。 这地方丧尸的数量明显要比停车场少一些，看来大多都被幸存者吸引到出入口附近了。 她低头绕过一滩看不出形状的人体组织，悄无声息地朝食品区靠近。 她没有浪费时间一一检查，只将一只手掌贴上货架的边沿，集中精神。 “...” 货架上的物品连同货架本身一同被吞入空间中，收纳大型物件需要集中精力，会耗费一点时间，大约在两三秒左右。 明妙马不停蹄地开始把物资收入空间，直至这一片区的货物彻底消失，她才迈步前往下一区域。 因为之前电路系统还没有被破坏，生鲜区的食物大多都还没有腐败，明妙将掌心贴在冰柜上，连冰柜带着生鲜一起收纳进了空间。 她的动作几乎没有停歇，一路走过生鲜区，副食区，米面区，粮油区，饮料和烟酒区，就连生活用品和衣物都没有放过，半个多小时后，整个超市除了倒塌的货架和地面上面目全非的尸体，几乎空空如也。 “好了。” 她在心里自言自语。 “接下来去仓库。” 苦可迷迷糊糊地哼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等她将整个商场彻底搜刮完，天色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明妙累的几乎虚脱，走路都有些摇摇晃晃。 她本就是个经常宅在家里的普通插画师，体力薄弱，更何况这次苦可还动用了控制丧尸的能力。 不过成果也相当可观，这座商场从地下一层到地上五层她几乎一寸不落地清空了一遍。包括药品，干粮，衣物，生活用品，只要对幸存者可能有用的东西她一个都没留。 “嗯...看来这几天不能闲着，要多多搜刮资源。” 明妙打了个哈欠，有些郁闷。 等到幸存者家中的存粮耗尽，肯定会选择冒险外出，来商超这些地方找吃的，那时候她再想悄无声息地把物资收进空间就比较麻烦了。 末世第十天。 从前天凌晨开始，滨城市的居民家里就彻底停水了。直到这时余下的幸存者才真正开始恐慌起来。 其实自来水厂早就没人值守了，停水是迟早的事。只是只要水电还在，大多数人还能勉强相信政府等待救援，总觉得一切还能回到正轨。 现在刷牙洗脸成了奢侈行为，洗澡更是想都不敢想。厕所已经成了屋里空气的最大污染源，刺鼻的味道随着时间发酵，像毒气一样充斥在房间里。可没人敢轻易开窗通风，生怕气味会引来丧尸的光顾。 尽管之前电视里反复强调过病毒可能已经污染了水源，饮用未经处理的自来水会导致感染，可眼下瓶装水几乎成了奢侈品，很多人明知道有风险，也只能用少量烧开的自来水来维持生命。 而此时的明妙正躺在出租屋的大床上呼呼大睡，房间昏暗，窗帘严严实实地拉着，连续一周的搜寻把她累了个半死，浑身酸痛，连睁开眼都费劲。 附近十公里内的大型商超和农贸市场几乎都被她搜刮了一遍，甚至还顺路在路过的加油站里弄了许多汽油，她的空间甚至可以把10立方米左右的小型汽油罐直接收进去，这些日子里她搜集了大约四十多吨的汽油，忙活了一周的代价是她现在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骨头似的，抬起胳膊的力气都没了，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地方不在抗议。 觉得差不多该是幸存者出来寻找食物的时候了，明妙这才放任自己睡了一个整觉，等她彻底清醒已经是正午了。 “幸存者大概这两天就会开始行动起来了，存粮都消耗差不多了吧。” 明妙心想，用酸痛的胳膊伸了个懒腰，她躺了太久，身体像被灌了铅一样沉重。 “苦可，现在让我看下小区里的情况。” “嗷～好的小明” 苦可回应的声音也懒洋洋的，但很快就乖乖展开意识，迅速连接了周围游荡的几只低级丧尸的视觉。 明妙集中精神，把视觉同步到丧尸的视野中，这种感觉有点像在玩第一人称的vr游戏，可以用意识在那几只被链接的丧尸摄像头之间来回切换。 嗯...看来已经有幸存者开始自发组队了。 她们所在的二号楼楼下，车棚附近正聚集着五个人，四男一女，几人刚刚从隔壁一单元里小心翼翼地溜出来，每人手里都握着武器。 这个国家是禁枪的，这几人所谓的武器也就是菜刀铁棍这类。 五个人蹲在车棚后交头接耳，目光时不时扫向不远处小区内部的小型便利店。 看来他们已经知道了丧尸在阳光强烈的时候行动要变得迟缓许多，想趁着中午去那家便利店搜刮一通，明妙没有动过里面的物资，原因很简单，里面没多少东西，把锁弄开又很费工夫，有这时间不如多搜刮几家超市或者农贸市场的仓库。 不过她记得很清楚，前天那家便利店就被另一帮幸存者占了，是三个中年男人，但小区里一直有丧尸在游荡，他们很难搬走这些东西，就索性住在了里面，从内部用重物把玻璃门死死顶上。 便利店里没开灯，玻璃门也被堵门的橱柜挡得严严实实，看不清内部。五人小队的其中一人，穿黑色卫衣的年轻男人率先起身，握紧了手里的菜刀，小心翼翼地朝便利店靠近。 他走到玻璃门前，先是试着推了推门，玻璃推拉门纹丝未动，又敲了两下玻璃，声音不大，但足以惊动屋内的人。 门后传来一阵窸窣声，几秒后，一个男人的低吼隔着玻璃传来 “别他妈动门，滚远点！” 黑衣男没有退缩，反而更用力地敲门 “我们没食物了！分点给我们，求你了！” “滚！” 里面那人的声音沙哑又暴躁， “老子也快饿死了，凭什么分你吃？！” 话音刚落，慢慢靠过来的几人也到了门前。 一个戴眼镜的男人低声说了句“把门砸开”，然后几人立刻抄起铁棍，朝大门砸了下去。 玻璃门在连续几下重击中发出震耳的哐哐声，震得门后压着的橱柜都跟着晃了几下，里头顿时传来惊怒的咒骂。 “我cao你们！滚！我说了滚！” “继续砸！”眼镜男咬牙 “这门撑不住的！” 几人的动作更狠了，大门终于不堪重负地发出咔啦一声，一大片玻璃碎渣随着几人的动作散落一地。 接着是压着门的柜子被挪开的声音，屋内三人显然也慌了，一人直接拿着店里的平底锅就冲了上去，不顾一切地朝最靠前的短发男子头上砸去，砰得一声闷响，没有防备的男人惨叫着倒在地上，抽搐不止。 “干他！”眼镜男怒吼，剩下的年轻男人一哄而上。 不到五分钟，缺少像样武器的三名中年男人便被迅速解决，拿菜刀的黑色卫衣男下手极狠，毫不犹豫地一刀一刀砍下去，直到倒地的几人倒在血泊中不再动弹。 便利店的地面一片狼藉，混着破碎玻璃和溅开的血迹，整个屋里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 杀人之后的小队没有丝毫胜利的喜悦，他们神色恍惚，眼中满是疲惫与麻木。几人喘着粗气，抢过货架上能入口的东西，直接撕开包装，大口咀嚼，像是几天没进食的野兽。 嗯，果然社会秩序已经开始崩坏了。 明妙眯了眯眼，看着这群刚刚沾上人命的幸存者狼吞虎咽地进食，心里清楚他们撑不了多久，很快就会有新的小队发现这里的物资，新的屠杀也会如期而至。 “唔，不过要到哪里去找异能者呢...要趁着异能者还没有熟悉异能的力量尽快收集晶核才行。” 明妙叹了口气，她这一周在外奔波都没有遇到过异能者，想想也正常，异能本来就是感染丧尸病毒后极低概率的产物，想刻意去找无异于大海捞针。 “别担心啦！我们附近如果出现异能者我会告诉你的！” 苦可突然从她掌心里冒出来，毛茸茸的一小团，它一脸骄傲地宣布。 “这几天吸收了不少月光能量！我感觉好多啦！” 话音刚落，少女的指尖突然冒出一小节白色细藤，顶端竟还鼓着一个微微发亮的花苞。 “这是什么？” 明妙歪了歪头，有些好奇的问。 “月亮花苞哟～只要月光足够，它就会成熟，开花，结出月之果！” 苦可用脸颊蹭了蹭这跟新生的藤蔓，一副很得意的样子。 “那吃了有什么用？” “唔...不能吃，这个可要藏好～要是被异能者吃了，会大幅提升他们的力量！” “...就不能不长这玩意儿吗？” “这又不是我们不想长就不长的！是有月光就会长的啦～” 又多了个麻烦的东西啊...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她叹了一口气，重新倒回床上，闭上眼继续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