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
chapter 1.
「故事,要从一个繁华富饶的江户时代初说起」 夜寐万物待兴之时,时临为选出天下五剑之主的御前试合骏府比试。 优胜者将称为“第一刀”并将获得天下五剑之一———鬼丸国纲。 拥有第一刀的荣誉的武士可在各地城池中任居要职,而今年的骏府第一刀,名为针谷夕云的浪人(流浪武士), 现下他正享受着妻妇诞子与剑道巅峰的双重喜悦。 在比试中优胜而出的他,当天就被异天灵剑布都御魂托梦,隐隐梦到他妻子曼陀凌华将诞下一对龙凤胎,男儿将在十六岁横遭变故,女儿一出生就为死婴并前往常夜。 接着他再见一老翁企图将身为鬼婴的女儿勒死,可女儿身边的小鬼将那老翁打的落花流水....... 第二天他在产房前的走廊角落处悠然醒转,正好产婆唤他过来管顾孩子,他推门便见产后力衰气竭的妻子凌华为双胞胎里的一个死婴痛哭不已, 而那无垢的白布巾包着的就是女孩。 ................. ..... ****** 一声响亮的啼哭将寂静的常夜中死气弥漫的氛围打破了,常夜的稀人(神祇)因受吸引倏然而至。 祂见那鬼婴身上气息虽与他相同,但身躯因未赋轮回而带着人的活气,并且不断蚕食着此地鬼怪的魂魄。 祂因受吸引往其注入稀人之血后,送去三途川(类似孟婆桥)到现世来还生前的阳寿。 于是鬼婴便从一位来到了黄泉路孔魔坛坛前的手持太刀与短刀的男装女子孕育而来,女子名为小笠原寂春。 「小笠原」作为地方大名的姓氏之一就已言明了她身份不凡。 而她来此只为复仇,亲近的商家男子告诉她,她的鬼族仇敌意图借黄泉路复活400年前的鬼族大帝温罗大人。 这仇敌已年近迟暮,剑术高深莫测,可惜气力却非往昔之盛。 此家仇就在她正值韶华时,从巡游灵场修行回来探望家族却遭屠门惨事。 一家老小及其家臣属下唯她独活,仅仅是她刚好乘马返程的时候挥使着薙刀,其强劲的攻势逼退了分散的敌兵队对她发起的进攻。 但她自知无力退敌便乘马疾走,敌人竟没有再紧追不舍。 而时隔几天她再返回时,只留一座死寂如灰的内城和密藏宝库里空空如也的刀具架。 并且在她的上层房间里的暗格早被撬动,授予她的家传之宝不动行光早被仇敌夺去。 **** 在元和正年,这个刚一统天下的元年里,鬼族高调地灭了丰前小仓藩大名的一族自然引起了不小的哗动, 随后长达数十年的人鬼之乱以此迎来序幕。 早有预谋的鬼族先在肥前国发动起义,肥前国虽然有海禁令出台,但拦不住鬼族私下与即将归国的西班牙夷人勾结。 他们竟是掌握了冶炼铁炮的技术和制作炸药焙烙玉的方法,除此之外也领略了许多海外的先进的农业手工业技术。 鬼族的大本营——吉备国,吉备国毗连岛原藩,岛原藩作为日本重要门户因海禁令的出台而停止了对外贸易活动。 而岛原藩大名为补足财政缺口而增加了人民粮税,原本粮税就很吃力的樵农们在粮税骤升后便有了岛原上洼田里饿殍遍野的惨状。 于是早年间定居岛原的部分鬼族见此机会鼓动人民起义,这也是人鬼之乱的重要起源——岛原之乱。 *** 小笠原寂春虽为女子之身,但是打一出生起就有阴阳师来上访,称她是制吒迦童子的转世,生来就有强大灵力附体。 但如果不加以灵气修行,就容易被稀人接触侵蚀,堕入三途川并带来灾祸。 家里听了阴阳师的预言后惊喜不已,连身为大名的父亲都被惊动了,破例将单传家主的宝刀——不动行光授予她。 也因此从小就让她假扮男子身份去巡游灵场比叡山跟从修验者(出家人)修行。 可父亲却有一个要求:待她修行完毕后,不动行光将作为嫁妆一并送入御三家喜结连理。 不仅如此,他还迫不及待地与御三家中的水原藩定下了娃娃亲。 寂春虽得平常武家女子所不能拿的短刀而欣喜不已,父亲的这番举动,如冷水浇头般浇灭了她自诞生便有的武士之魂。 就算灵童转世如何,出生便注定了壮志难酬。 即使如此,她还是上了比叡山后隐瞒性别随重信流高手的师父修习,最后却转学了师叔无堂来世的田宫流——一种以姿势优美而闻名的居合兼具拔刀的流派。 田宫流也被称作“活人剑”,剑术上蕴含的不伤人而服人的信念在以战为尊的时代十分罕见。 待她修习完毕将要下山归家时,师父过来送别,最后他深深地叹惋道: “你的剑道天分太过优秀,但毕竟生在盛世天下,所以为师才让你学田宫流那种活人刀技,而非以杀敌为目的重信流。 “吾希望你能谨记平日的教导,切莫滥杀无辜,迷失自我。” 她点了点头,将师父最后的叮嘱铭记于心。 可沉浸在归家喜悦的寂春,并不知道暗中的巨大阴谋席卷而来,而在五年后的这所谓盛世将被粉碎。 ** 多年经历后磨炼而锋利无比的她正在缓缓步近孔魔坛,眼前好似掠过了往昔的一张张亲人的面容。 猛然想起了mama每至花开时节带她庭院漫步时,会手把手的教她挥刀的基本架势。 每次寂春学有小成时,mama就会用灵巧无比又带着薄茧的手指编出一个樱花花环戴在她那小小的发顶上。 在寂春把花环上的粉嫩花瓣一片片掰下来的时候,她就会露出如春光般和煦的抿唇笑,而那笑容只属于寂春。 mama在空寂的婚姻悲剧下将曾经的自己埋葬,寂春则是在她无尽苦痛之下神祇怜悯她的唯一之物。 此刻那温暖的身影在脑海的不断追忆之下,被一席夜雨冲刷成全身泡肿发白的女尸。 她能留给寂春最后印象的就只有那睥睨一切的眼睛,告诉她她最亲的mama坦诚地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最后倒在鞘之间被风吹雨打的她,漫延周围的血水和衣服上喷溅的血迹以及胸前洞穿的伤口证明了她与敌人有过一场激烈的交锋。 可敌人并不想就此放过她,她的下半身被彻底撕裂开来,残忍的斩割成大小不一的碎rou! 薙刀终不敌双刃流,它断成两截插在她发梢间,和刀一起被扔在地上的还有一只异常粗壮的断臂。 ......而就在她倒下的正上方,父亲被敌人一刀钉入墙中。 死不瞑目的他瞪大眼睛望向打开的暗格,就差一点他就能在妻子给他争取的时间里从地下逃跑了。 * 寂春从脑海里母亲那淡漠的瞳孔中回神过来,而眼前的孔魔坛不断吐露着死气,散发着惊人地妖异的光芒。 她心中暗叫不妙,回头往身后看时正巧躲过了藏在暗处的仇敌的必杀一击! 即刻拔出短刀凤仙花和太刀鹤丸国永摆出架势进入状态,仇敌老翁也从暗处中施施然现身,见了她便畅快大笑: “小仓藩女娃,这么快就追踪到这里了啊,也罢,拿你来祭我温罗大人复活!” 他虽年老,气力却比年轻武士更甚三分。他招招携千钧之势,势要直取寂春性命! 就在电光石火间,她剑意大涨,以短刀为防,太刀为攻,在老翁的几番劈砍后的那收刀停顿时,她的长刀侧转直下,以强劲的腕力而猛烈进击老翁佯攻的防势。 手腕一翻,将似要刺到胸前的刀锋逼退,紧接着出其不意地用另只手上的凤仙花对着近在身前的大太刀的刀柄一番扭卸突刺。 就在老翁的大太刀颤鸣之际,她眯眼一笑,就知时机已至。 刀花一挽,一道刀锋冲天而起,直冲老翁大太刀的刀身,硬生生将其削去中段! 而就在这情急之际,老翁甩腕用断寸的刀面挺住了她凌厉的攻势,却也被冲击的沉沉往后退数步。 眼见敌不过,他的雷霆之力倾泻而出,竟是麻住她接下来又一刀的劈斩攻势。 寂春被他的一记刀返震的虎口微麻,这老翁临近晚年时便掌握了鬼族秘法,与之对力稍有不慎就会落入下风。 与此同时,老翁微微骇然,态度从傲慢逐渐演变成凝重,冷冷地盯着眼前女子,意识到此女相较于她母亲更是难敌。 而他挥动大太刀的耐力远逊壮年时期,在这样耗下去可刺激不了她魂魄里的那位。 于是他丢开断去几寸的大太刀,迅速抽出腰侧短刀,寂春见此怒气更甚之前——那正是多年来了无踪迹的不动行光! 她多年来家仇难报的苦痛悲恨迅速燃烧成了汹涌怒火,怒气占据心灵的她使出的招式—— 竟从灵动飘逸、轻巧连环的田宫流转变为直取性命的鬼煞刀法。 歇斯底里的她并不知道自己竟无意间使出了师傅未曾传授她的重信流第三式——不悔神魔。 这连串的剑招密不透风,迅捷无比,并伴随着高声怒喝:“先先之先!!!”此刻刀锋快得如消去影子般的不见刀身。 老翁此刻耐力被消耗地差不多了,短刀再迅捷也难敌她豪横腕力所带来的冲击。 他一不留神就被猛然一击冲震得筋骨寸裂,而下一刻他被生生劈成两半截,血rou横飞撒了寂春一身。 她砍杀强敌后却面色煞白,左手已无力持着凤仙花,咣当一声掉落在地上,手背也喷溅出几近于黑色的血液。 原来临死前的老翁在她的那致命怒招所露出的罅隙中给予了一记重击。 她握着短刀凤仙花的左手被不动行光彻底扎穿, 老翁在刀上所赋的雷霆之力将她的左臂炸的筋脉尽断,让她痛得差点用鹤丸国永自断臂膀。 寂春正咬着牙根要将那仇敌碎尸时,一小鬼从不动行光的刀身中跳出来阻止了她,这小鬼称自己是伴生在刀柄上的附镞。 附镞按住她的举刀之势,劝她家仇得报,不要被孔魔坛的邪气侵蚀再造仇敌那样的嗜血如命。 她微微怔然,发现自己的拔刀术刚才竟使出了杀招,而老翁临死前那双淡漠的眼睛竟和死去的母亲如出一撤。 冷静过后,她已然没有那仿佛入魔般的泄恨心境,但也赖不住往那尸首狠狠吐几口唾沫。 可就在大仇得报的那短暂迷茫时,她下意识地没有去思考那自称附镞的妖怪的疑点。 现下只好先给经脉化瘀后再去幕府汇报,而完全修复经脉的话必须得找山上的修验者或请御典医。 此时此刻风吹草动的孔魔坛洞xue突然沉寂下来,她微微呼了口气,割下老翁头颅后回江户以示复仇完成。 可是,她所不知道的孔魔坛的怪异动静的最大根源,是那老翁尸首附带的妖邪之气以逆往生咒的仪式污染了她。 其真正目的是让诅咒之子得以寄生于母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