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识好歹的狗东西
不识好歹的狗东西
极度的恐慌还没来得及发酵,熟悉的味道又悄然回到了她的舌尖上,牛奶的甜香和口腔里残留的虾饺鲜味重新变得清晰可辨。 江晚握着杯子的手仍微微发着抖,她可以肯定刚刚绝对不是她产生了幻觉,这样的事情简直太离奇了,离奇到根本不能用科学来解释。 不科学? 这三个字在她心里浮现出来的一瞬间,江晚立刻联想到了昨晚的梦境,她下意识地看向裴川——是因为他吗? 少年正低垂着眼慢条斯理地用勺子舀着碗里的白粥,似乎是觉察到了她的注视,他抬起眼望向她,江晚在他看过来之前移开了目光,拿起杯子又喝了一口牛奶来掩饰她心里的慌乱。 在病痛中等待死亡的画面再度在江晚的脑海中浮现,江晚心一沉,不行,她不能就此放弃,她还得再尝试几次,不过现在摆在她面前的任务又多了一个——她要弄清楚刚刚失去味觉的缘由。 是因为他的拒绝,是因为她的表现太虚假了,还是……因为什么其他的原因? 去学校的路上,裴川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窗外,江晚装作不经意地看向他,在心里盘算着该怎么做出第二次尝试。 有了。 “今天的作业我帮你收。”提前在心里排练了好几次台词,这次江晚的语气总算是不那么僵硬,“就当是我昨天晚交作业害你早课迟到的补偿。” 裴川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过了一会才开口:“不用,你及时把作业交到小组长那边就行。” 江晚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裴川静静地看着她,许久没有等到她的回答,他沉默着又望向了窗外。 要、命、了—— 江晚闭了闭眼,她就知道客厅里的那一阵的味觉失灵不是她的错觉,因为那无法用常理解释的现象又一次出现在了她的身上。 这一次是失声。 接下来的这段时间,江晚又做出了几次尝试——体育课上把她“多买了一瓶不想喝”的矿泉水丢给他,去学校餐厅吃饭时“顺便”帮他占座,从办公室回来时“顺手”帮他把考卷带回来,放学后“看他可怜”把她的伞借给他——他的那把旧伞实际上是她弄坏的。 裴川大部分时候都保持沉默,偶尔有几次,他会抬头看她一眼,然后简单地飘出一句谢谢。 没了她时不时地找茬,裴川这几天应该过得很自在吧,江晚面无表情地想着——可她就惨了,毫无例外地,每一次在她做出这些示好的事情过后,她都会得到各种各样的—— 江晚用两个字来总结了她这段时间的遭遇:惩罚。 有时候是失声,有时候是失去听觉,有几次是失去嗅觉,有几次甚至她眼前的世界会失去色彩——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还没有彻底失去过视觉短暂地变成一个盲人,要是她的眼前突然变得一片漆黑……光是想想那样的场景江晚就心里发怵。 在数次的尝试过后,江晚终于可以确定,这一次次的惩罚就是因为她的行为违背了她在小说里的“人设”,更离谱的是,有几天她刻意地不去理会裴川,既不给他找麻烦,也不做些什么来试图拉拢她和他的关系,那样的惩罚还是降临到了她的身上。 根据她的试验,这个期限是三天——要是她连续三天不做任何事情,她依然会得到惩罚。 攒了许久的憋屈、难堪和挫败感,终于在又一次失败的示好和紧接着来临的惩罚来到的那一刻达到了顶点,放学铃声响起后,江晚快步往校外走去,来到车边,她用力拉开车门,书包被她泄愤似的重重甩在后座上,发出一声闷响。 “不等裴川了,回家。” 回到家里,江晚把门一把摔上。 “不识好歹的狗东西!” “装腔作势!” 她一边骂一边用力捶打着枕头,仿佛手下的枕头就是裴川那张永远没有表情的脸。 “混蛋!” “不识抬举!” “装什么装,男主了不起啊!” 骂着骂着,江晚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眼里泛起了水光,那些微不足道的示好被他一次次拒绝的难堪,那些短暂却真实的惩罚带来的恐惧,还有此刻狼狈发泄的委屈,全都搅在一起,堵得她胸口发闷。 讨好他不行,远离他也不行,不仅如此,她发现她得到的惩罚的时间一次比一次长,一开始只是几秒,现在惩罚的时间已经延长到了十几分钟,要恢复正常人的生活,她可能只能维持她的“人设”像以前那样继续欺负他——可那样做和找死又什么差别? 她感觉自己像是走到了一个分岔路口,可每一条路的终点都是死路。 她不管走哪条路都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