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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罪臣之子

    

88.罪臣之子



    以陈渐程的需求,不可能一次就结束,但是他考虑到想给祁衍留一个温柔的性爱印象,所以贴心的做完一次就收手了,来日方长,不急。

    陈渐程帮他把衣服脱了,拉过被子,把祁衍抱进怀里,亲亲的吻着他的额头说:“晚安,衍衍,我爱你。”

    祁衍头一歪,倒在他怀里精疲力尽的睡了过去。

    陈渐程深情的看着怀中熟睡的祁衍,皮肤上温热的触感和香气在提醒陈渐程,这个人还活着。他的视线下移,落在祁衍的胸口出,哪里有一道明显的刀痕,是整个胸腔都被刀刃贯穿的痕迹。白皙柔嫩的肌肤上骤然落下这么一道疤,白壁微瑕,惹人刺目。

    陈渐程不知道祁衍是怎么被带回昆仑的,但是他知道,祁衍一定吃了不少苦,昆仑这么冷,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待在这里……

    陈渐程心里泛酸,搂紧了怀里的人。他不知道该不该带祁衍回江城,毕竟祁衍宁愿选择死,也不愿意留在他身边。

    祁衍离开的四个月,陈渐程整个人失魂落魄,每天跟个行尸走rou一样,浑浑噩噩不知所谓。

    祁衍消失的那一瞬间,陈渐程恨不得跟他一起去了,他散尽体内磅礴的法力,想死在天雷之下,大约是老天爷可怜他,徐泠洋他们帮忙找了四个多月,总算得到消息,说祁衍在昆仑,他想也没想收拾干净自己就跑来昆仑,想把祁衍带走。

    但是徐泠洋拉住他,说,祁衍选了这条路,意思还不够明确吗?你就算来了昆仑又能解决什么呢?

    陈渐程也不知道他能做什么,但他就是想看见祁衍,只要见他一面,陈渐程才觉得心里没那么痛苦。

    昆仑的净化力很强,他没有当初通天彻地的法力了,他现在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妖,在昆仑待的越久,他的气息就会越来越微弱,说不定哪天就魂飞魄散了……

    但是他不在乎,这种痛苦比不上见不到心上人的万分之一,他看着祁衍在昆仑潇洒恣意,阳光灿烂的样子,便觉得心酸,他越看就越觉得愧疚,四个月不见,祁衍更好看了,尤其是青丝及腰的样子,简直让陈渐程看的眼睛都红了,他开始怀疑,要不要带祁衍回去,因为祁衍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不记得陈渐程对他遭成的伤害、背叛和羞辱,这对祁衍而言也许是一件好事。

    可祁衍真的能当一切都没发生吗?他身上的伤时时刻刻都在提醒陈渐程犯下的错……

    罢了,他不想再逼祁衍了,只要祁衍开心,待在哪里都行……

    第二天,祁衍是被头部传来的一阵刺痛弄醒的,他一睁开眼睛就看见绵绵在他的长发上打滚,还张嘴在头发上一阵乱咬。

    祁衍疼的嘶了一声,连忙把它抱起来,发现它嘴里一直含着他的头发舔着,祁衍仔细一看,嘿哟,头发卡在它牙缝里了。

    祁衍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把头发仔仔细细的从它牙上扯了下来。

    弄完这些,祁衍的头发都乱了,他自己又不会扎,随便梳了两下就准备出门找云尘,突然,他开门的手顿住了,昨夜在云尘窗外看见的一幕幕,清晰的印在他的记忆里。

    他从来都不知道,云尘和白未庭是这种关系……

    俩人在床上的那个样子……

    云尘被折磨的样子……

    祁衍想起来,都气的胸腔发颤!

    他记得,看完那幕活色生香图,结果回来之后,他自己好像也跟一个人发生关系了……可是,他没有感觉到身上有什么不舒服的啊,反倒是神清气爽。

    莫不成是昨天晚上太生气,回来之后气昏了头,然后做了个yin靡不堪的梦?

    可那个人,带给他的温度,征伐的力度,他的吻,怎么能这么真实?

    祁衍气的锤了下门框,咬着手背思索了片刻,他觉得现在不能贸然去找云尘,他自己经历的事似梦似幻,不知真假,可是云尘所经历的,都是祁衍眼睛看见的,耳朵真切听见的,万一他这个时候去找云尘,迎面碰上白未庭……

    那多尴尬啊。

    他们两个人的事,外人最好不要掺和。

    祁衍拿了个丝带,随便一绑就出门了,外面虽然还在下雨,可他也不能耽误了修炼。临走时,他把绵绵关在房间里,千叮咛万嘱咐,叫它不要乱跑,万一被别人抓住,不仅是它,连带着祁衍也会受罚,走的时候他还在屋子周围加了一道结界术。

    云尘早就醒了,但是白未庭没醒,他就躺在云尘背后,结实健壮的手臂搭在他的腰上,重的云尘快喘不过气了,可是他不敢把白未庭的胳膊拿下去,只能自己往床边挪了挪。

    他一动,白未庭就醒了,带着意犹未尽的睡意在云尘的颈窝蹭了一下,那样子,就像两个相拥而眠的情侣。

    白未庭猛的睁开了眼睛,把云尘从他怀里推了出去,从床上坐起来,开始穿衣服,深情冷漠的样子就跟个嫖客似的。

    云尘微微偏了下头,他一动,身体没有一处是不疼的,但是他习惯了,与其说习惯,倒不如说麻木了。

    俩人之间每次做,都是白未庭的单方面发泄,他以前没跟别人睡过,不知道怎么样才让两个人都能从中获得快感,但是他也不想知道,做这事就是为了发泄,力度的轻重都只是发泄的渠道罢了,尤其是俩人有一段时间没见面的话,他做起来就更变本加厉了,云尘通常好几天都缓不过劲来。

    “你今天就走,去江城,把事情办圆满了,免得夜长梦多。”白未庭言语淡漠。

    云尘的瞳孔抖了一下,办事,那门子事,不就是杀祁臻吗?祁臻的存在就是昭示着祁衍是半神,不能完完全全的融入昆仑,也代表着昆仑神女郁意淑有着一段不堪的过去。

    他们想把祁衍收为己用,那么就得彻底断掉祁衍的凡尘俗念。

    可是这件事,一定要云尘做吗?

    云尘深吸了一口气,这个提议是他提出来的,不为别的,就是为了能在昆仑手里保下祁衍,既然是他提出来的,就该他做。

    白未庭看着云尘半垂的眼睑,他心里有点不舒服,伸出手捏着云尘尖细的下巴,寒声道:“你不乐意?”

    “没有,我很快就会去江城,但是,走之前我能不能……”云尘哀求的望着他。

    “昨天晚上,咱俩上床的样子给祁衍看见了,你要是觉得脸皮够厚,去跟他道别我没意见。”白未庭眯着眼睛,戏谑道。

    “什么?!”云尘头脑一阵晕眩,被祁衍发现了,那祁衍以后会怎么看他,他跟祁衍还能做朋友吗?

    “怎么?你喜欢他?很在乎他看你的看法?”白未庭手紧了手上的力道。

    痛感从下颚骨传至大脑,云尘感觉自己的下巴要被白未庭掰断了,他连忙低声解释:“我对他只是朋友间的喜欢,毕竟他以前对我很好……”

    “那你紧张什么?他自己不也跟男人睡过,都一样,能有什么看法。”白未庭捏着云尘的下巴,眼神一个劲在他脸上扫来扫去,云尘的嘴唇红润细腻,此刻嫣红的好似能滴出血,这是白未庭昨天晚上咬出来的成果。

    云尘偏过脸,不想看他,白未庭冷硬的面容像一把刀子一样,刺眼睛。

    他这个拒绝的样子看的白未庭心烦,他站起身,月白的长衫随着他的动作滑落,紧贴在笔挺的身线上,好一个长身玉立的翩翩贵公子。

    “这件事办好之后,你就不用回昆仑了。”白未庭目视前方,淡淡的说。

    不用回昆仑了?云尘的眼睛顿时放光,这句就是说,他可以彻底离开昆仑了!

    白未庭走到门口,瞟了一眼激动的云尘,心里更烦了,他就这么想走?他袖子一甩,离开了。

    云尘看着空荡荡的房间,翻身蜷缩成一团,好像这样便能缓解袭来的寒气一样,一道清泪从眼角滑出,落在身下的薄毯上消逝不见。

    寒意是从心底渗出来的,这么做根本徒劳无功。

    八年前,昆仑照例下起了大雪,白雪纷飞,仅能看见前方三米远。

    这种时候最方便做一些掩人耳目的事。

    一个刚从仙园得道化形的小花妖,牵着云尘在昆仑的边界寻找着离开的路,就在他们看见前方的光点,以为即将脱离禁锢的那一刻,一道银色的长鞭划破寒风,精准的缠住了小花妖纤细的脖颈。

    “不要!”

    云尘一出声,那银鞭就被一道强劲的力度拉扯着,小花妖连尖叫都没发出来,就在云尘面前形神俱灭。

    云尘望着空荡荡的手掌心,眼泪霎时间涌了出来,他转过头,看着从雪中走出来的身影,那么坚毅挺拔,熟悉又冷漠。

    “怎么?因为我拒绝了你,你就想跑?”冷冽的声音划破冰冷的雪,传至云尘耳边,云尘冷的打了个哆嗦。

    拒绝?

    云尘三四岁的时候,母亲犯下了盗窃昆仑神器的罪,为了给他和父亲争取逃亡的时间,被诛杀,没过多久,云尘的父亲父亲也在逃亡的时候,被人一箭穿心,死在云尘面前……

    是白未庭把他救回来的,云尘这个名字就是他取的,还把他养在昆仑。

    可是白未庭把他带回来之后就不管了,因为云尘是昆仑的异类,是妖,被欺负,被羞辱都是常事,要不是看在白未庭的面子上,恐怕云尘早在某一个雪夜就被折磨死了。

    他一个人孤孤单单的住在一个小房子里,吃喝都是自己照顾自己,但是他不在乎,只要能看见白未庭就好了,他就有了安全感,哪怕白未庭从来不拿正眼瞧他。

    后来,云尘长大了,他从小没有人教养,不知道男女有别,也不知道什么是鱼水之欢,但是他知道,他喜欢白未庭,尤其是在他模样初显时,白未庭对他的话就多了些,注意也多了些,有时候还会深情的凝望着云尘的眼睛……

    恍惚间,云尘觉得,白未庭应该也是喜欢他的,他的眼神云尘很熟悉,因为父母活着的时候,父亲就是这样看母亲的。

    偷偷的喜欢就像雾里看花,永远折磨想掀开珠帘一睹真实的好奇心。

    “你说什么?你喜欢我?”白未庭嘴角上扬,眼里是丝毫不掩饰的鄙夷,他看着云尘,讥讽道:“你配吗?要不是你的眼睛长得像她,你当老子会多看你一眼。”

    她?

    那一刻,云尘感觉体内传来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内心构筑起的微小世界,尽数崩塌,烟消云散。

    白未庭喜欢的是云尘的母亲,从小就喜欢,只可惜襄王有意流水无情,云尘的母亲早在白未庭还小的时候就嫁为人妇了。

    白未庭的父亲是昆仑新任司法神,白泽,白未庭便以权谋私,给云尘的母亲扣了一个莫须有的盗窃罪,导致云尘的母亲自刎而死,事后,白未庭迁怒云尘父子,并对二人进行追杀。

    可看到云尘的眼睛的那一刻,白未庭没动手……

    白未庭早就知道云尘想跑,杀花妖就是杀鸡儆猴给云尘看的,云尘的眼睛和她那么像,她拒绝白未庭,离开他身边,难道她儿子也想离开他身边?

    不!只要他还没腻,云尘就不能走,他把云尘带去了一个小竹林,把他关在屋里好几天。

    那几天云尘知道了什么叫床第之欢,可是根本就不欢,他每天都流血,次次承受着白未庭一波高过一波的发泄,白未庭在云尘的身体里灌输仙法,目的是防止云尘昏睡过去,不然他就没办法看见这勾人心魄,媚态尽显的狐狸眼了,更何况云尘的眼中还带着一抹纯净,天真无邪,更加让人想玷污。

    几天之后,白未庭还是把他带回了昆仑,就像老样子,他还是对云尘不管不问,只是偶尔兴致来了,会压着他做几次……

    这样的方式,云尘和白未庭保持了三年,云尘在暗无天日的时光里熬着,终于熬到白未庭玩腻了……

    然后,云尘顺利的离开了昆仑,只可惜了那个小花妖,至死都没见过外面繁花锦簇的世界。

    云尘在凡间过了五年,都快把白未庭忘记了,谁承想,因为祁衍的事,俩人又扯到一块儿去了,而白未庭选择再次和云尘发生关系,无非就是他说,他想那滋味,没睡够……

    白未庭跟云尘睡了三年,腻了之后没选择杀他,就是怕有一天自己又想起那滋味,所以一直留着云尘一条命。

    白未庭只要待在云尘身边,不堪回首的过去就像潮水一般涌上来,这个云尘曾经喜欢的人,居然是把他弄到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云尘除了杀不了他,还狠不下心,这种自相矛盾的心理快把他逼疯了,他想走,离的越远越好……

    云尘曾经以为白未庭是他人生的光,是他都救赎,可当那层珠帘真的掀开后,他才发现这个人有多么不堪,白未庭和陈渐程是同一类人,自私凉薄,偏执冷傲。

    那天他守着祁衍的母亲郁意淑的金莲,看见金莲慢慢的把祁衍从凡间带了回来,引魂池的水浸润着祁衍的肌肤,他沉睡着,气息微弱,浑身青紫。

    云尘颤抖的伸出指尖碰了碰,凉意从祁衍的肌肤传至云尘的指尖,他被凉的打了个哆嗦,这些痕迹,云尘再熟悉不过了。

    陈渐程真他妈是个禽兽!

    每一个从昆仑诞生的神仙都会生来自带一朵金莲,昆仑的神仙在外界一旦性命受威胁,金莲会保住他们一命,把他们带回昆仑。这是曾经西王母为了保住昆仑的繁荣定下的策略,只是郁意淑放弃了,她的金莲被留下来,用在了她儿子身上。

    云尘所谓的一箭三雕,成了一个,这是他能保住祁衍最好的方法。

    白未庭对祁衍言辞讥讽,对他动手的时候,云尘都不敢上去拉架,生怕祁衍和那个小花妖一样,落得个神形俱灭的下场。

    整整一天,祁衍都没有看见云尘,吃饭的时候也没看见,不过他倒是看见了白未庭,白未庭很少出现在这里,他俩一相遇,视野的相撞处就火花四溅。

    祁衍很少来这里吃饭,以往都是云尘给他开小灶,可是现在好了,云尘被白未庭带走了,祁衍一天都没看见他,昆仑厨子做的饭难吃死了,祁衍胸口憋闷,拿着筷子把盘子里的南瓜戳了个稀巴烂。

    “老大,我看你在凡间的时候办事效率那么快,我还以为你赶着回昆仑呢,怎么回了昆仑你反而心情不好了,”一个男仙啃着果子坐在白未庭的桌子前说,“昨天晚上咱们朋友几个聚会,也没看见你人,是不是被白泽大人拎过去训话了?”

    白未庭眼神一直盯着祁衍,懒得给这个人说话,他踹了他一脚:“横云,你特么再乱说,老子弄死你,过来,帮我办件事。”

    横云一脸谄媚的把耳朵凑了过去。

    说是悄悄话吧,偏偏祁衍一字不落的全听见了。

    白未庭悄悄的嘱咐横云,叫他去调查昆仑有妖这件事。

    这话说的,好像就是给祁衍听的。

    横云听完之后,一脸惊愕的说:“真的假的啊?谁这么大的胆子敢闯昆仑啊,不怕灰飞烟灭啊?”

    白未庭挑了挑眉说:“总一些不怕死的嘛,昨天厨房不是丢了一只鸡吗?我看八成是进了那个畜生的肚子里。”

    横云将信将疑的点点头,说:“老大你放心,这件事交给我们办。”

    祁衍听的一阵心悸,闪身回了自己房间。

    他在房间里一阵翻找,都没有看见绵绵的踪影,他连着在屋子里唤了好几声,空荡荡的只剩回音,难道说……

    不可能吧,白未庭的动作哪儿有那么快!

    祁衍在屋子里转了几圈,觉得绵绵可能是好奇心重,跑去外面玩了也说不定,但是现在白未庭已经派人去查有妖混进昆仑这件事了,绵绵在外面乱跑万一被逮到……

    他想也没想,正准备出门去找,结果迎面碰上一位小仙女,那个小仙女把一个护膝交到祁衍手上,说:“这是云尘让我交给你的,他说他已经离开昆仑了,让你不要担心,山水有相逢,你们会再见的。”

    祁衍拿着护膝不知所措,云尘怎么这么快就离开昆仑了,他连忙拉住小仙女,“为什么这么突然,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小仙女看着祁衍抓在她手臂的手,小脸一红,连忙说:“是白大公子派他去凡间办件事。”

    “有没有说是什么事?”祁衍的心理突然升起一股慌乱。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白大公子的事我们不敢过问的。”

    “谢谢。”祁衍对她道了个谢,拿着云尘给他缝的护膝,失魂落魄的离开了。

    妈的!自从白未庭回来了,祁衍身边的一切都不对劲了,他回忆起白未庭对横云说话的样子,虽然说是在交待事情吧,可他的眼神一直盯着祁衍,难道说……

    白未庭早就对绵绵动手了?

    我靠!

    祁衍怒骂一声,想去找白未庭对质,可他很快又冷静下来了。他这样冲上去质问白未庭,无疑是自投罗网,以白未庭的性子,要是抓到绵绵了,肯定会来祁衍面前耀武扬威……

    白未庭这个人,真是玩心理战的一把好手!

    祁衍强自震定下来,深吸几口气,找了个漂亮的盒子把护膝放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