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兔崽子

    霍震海的身體突然劇烈痙攣，眼球上翻，渾濁的眼白完全暴露。記憶如同被利爪撕扯，那些深埋心底最骯髒的片段被粗暴地翻攪出來。

    霍震海的意識如同墜入深淵，無數畫面被強行拖拽而出——

    "啊啊啊——！！"

    他的喉嚨裡擠出非人的慘叫，四肢如觸電般抽搐。

    霍斯特的嘴角緩緩揚起。

    那笑容病態而饜足，如同品嚐到最美味的佳餚。

    "原來如此……"

    他鬆開手，霍震海重重的墜落在地，口吐白沫，四肢仍在無意識地痙攣。

    霍斯特轉身走向落地窗。暴雨如注，雨滴在玻璃上蜿蜒成淚痕，映出他妖異的紅紫瞳孔。指尖撫上冰冷的玻璃，與倒影中的自己指尖相觸。

    "哥哥……"他輕聲呢喃。

    指甲在玻璃上刮出細小的血痕，倒影裡的唇與他同步勾起——

    “這具身體裡…只有你的細胞…能延緩我的腐爛…”

    窗外閃電劈落，照亮他眼底扭曲的愛意。

    “…正如我的腐敗…才能滋養你的新生…”

    閃電吞沒了最後的尾音。

    ***

    四合院堂屋

    雷聲轟鳴中，司空潤抱著氬薩克如鬼魅般閃進堂屋的屋簷下。兩人的衣襬還在往下滴水。

    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拂過氬薩克溼漉漉的赤發。水珠順著髮梢滴落，紫紅異瞳在昏暗的燈光下閃爍著決絕的光芒。

    "潤。"他突然扣住司空潤的手腕，"我要混進天穹基因。"

    雨聲在這一刻變得震耳欲聾。司空潤的指尖微微發顫，他緩緩抬頭，對上那雙他再熟悉不過的眼眸——此刻那裡面的堅定讓他胸口發悶。

    "譁——"

    門被無聲滑開，諾雅齊叼著煙走出，菸頭的火星忽明忽暗。

    "你們倆回來了？"她吐出一口菸圈，卻在看清兩人神色時蹙起秀眉，"阿潤，約會不順利？"

    司空潤深吸一口氣，指節泛白："好，我幫你。"他拽著氬薩克越過諾雅齊，動作迅速得帶起一陣風。

    "這又怎麼了？"諾雅齊皺眉帶上門，雨聲戛然而止。她快步跟上。

    司空紹輝坐在堂屋中央的木桌前，電腦螢幕的藍光映在他剛毅的臉上。聽到急促的腳步聲，他頭也不抬："鬧什麼？"

    "爸，"司空潤的聲音有些發緊，"跟你商量個事。"

    司空紹輝抬起頭，銳利的目光在兒子緊握氬薩克的手上停留了一秒。雨聲中，那隻手在細微地顫抖。他重重嘆了口氣："說。"

    "紹輝叔，"氬薩克上前一步，紫紅異瞳在昏暗的光線下流轉，"我需要偽裝身份進入天穹基因實驗室。您能幫我嗎？"

    諾雅齊站直在一旁，纖細的指尖夾煙，她雙臂交疊在胸前，秀眉緊鎖，目光如刀般刺向氬薩克。

    雷修遠從沙發上彈起來，茶杯"哐當"摔在地上："氬薩克！你他媽才安分了幾天？！全城都在通緝我們！"

    星燁小跑過來，擔憂地拽住氬薩克的衣角，卻被輕輕推開。

    司空紹輝的指節在桌面上叩出沉悶的響聲。老人額角的青筋若隱若現，眼中的怒火幾乎要化為實質。屋內空氣彷彿凝固，只剩屋外的雨聲。

    "薩稜擁有心靈cao控的異能，"氬薩克的聲音很輕，卻像刀子般鋒利，"或許我能讓他幫忙找到蘇莎姨。"

    這句話像一把利刃，瞬間刺穿了屋內凝重的空氣，所有人都僵在原地。

    司空紹輝眼中的怒火漸漸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深不見底的痛楚。他緩緩鬆開拳頭，指節泛白："...可以。"

    "偽造兩張。"

    司空潤突然開口。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射向他。

    司空紹輝猛地拍案而起："不行！"木桌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氬薩克你只能一個人去！"

    "好。"氬薩克毫不猶豫。

    司空潤的手猛地收緊。他眼前閃過霍斯特偽善的笑容，那個男人看向氬薩克時眼底的貪婪讓他作嘔。

    "不行！"

    他的聲音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諾雅齊箭步上前，菸頭"嗤"地摁滅在桌面上。她冰涼的手抓住司空潤手臂，聲音帶著一絲顫抖："阿潤！天穹實驗室是什麼地方我比你清楚！那些人體實驗——"

    "所以我才更要跟去！"

    司空潤幾乎是吼出來的，聲音震得窗戶嗡嗡作響，他甩開諾雅齊。

    雷修遠煩躁地點燃一支菸："cao！又是因為他！"

    司空紹輝一掌劈在新換的木桌上，桌面"咔嚓"裂開幾道縫隙："司空潤！你要是敢跟著，這事免談！"

    "臭老頭！"司空潤一把將氬薩克往後帶，"不勞您費心！偽造身份而已，我就不信——"

    話未說完，司空紹輝已經暴起揪住他的衣領："兔崽子！我是你老子！"

    "我二十四了！"司空潤反手揪住父親的領子，"你管不著！"

    司空紹輝一記重拳砸在兒子臉上。司空潤踉蹌著後退，嘴角滲出血絲，卻露出一個挑釁的笑。

    司空紹輝額角青筋暴起，猛地揮出一記重拳。司空潤側頭避開，拳風擦過耳際，帶起幾縷髮絲。他反手就是一記勾拳，被司空紹輝鐵鉗般的大手牢牢接住。

    "cao！又開始了！"雷修遠煩躁地抓亂頭髮，菸灰掉了一地。

    父子倆在堂屋中央纏鬥，拳腳相向間帶起凌厲的風聲。司空紹輝一記掃堂腿，司空潤騰空躍起，落地時踹翻了一張紅木椅。

    "潤！住手！"

    氬薩克罕見地提高了音量。紫紅異瞳中閃過一絲慌亂——他從未見過司空潤這般焦躁的模樣。

    "阿潤！乾爹是為了你好！"

    諾雅齊找準時機閃入戰局，纖手泛起冰藍光芒，一把扣住司空潤右臂。寒冰瞬間蔓延至他整個肩膀。

    司空紹輝一記直拳重重砸在兒子臉上。鮮血從司空潤嘴角溢位。

    就在這時——

    "譁——"秘道的金屬門被緩緩推開。

    向辰軒高大的身影從黑暗中顯現。他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西裝，腰間隱約可見槍械的輪廓。眉骨上那道淺疤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冷光，整個人散發著不怒自威的壓迫感。

    "喲，姐夫。"

    低沉磁性的嗓音讓所有人瞬間僵住。雷修遠瞳孔驟縮，諾雅齊指尖寒光隱現，星燁手上"滋滋"冒出藍色電光。三人本能地戒備——三煞幫的向辰軒！

    父子倆同時收勢，司空紹輝抹了把臉上的汗，神色凝重："辰軒？"他知道這個小舅子向來事務繁忙，能親自過來必有要事。

    向辰軒的目光在氬薩克的赤發和紫紅異瞳上停留片刻，眼底閃過一絲若有所思。他緩步走到司空潤面前，冷峻的面容罕見地柔和了幾分。

    "長這麼高了。"他伸手比了比自己肩膀，"上次見你，才到這裡。"粗糙的指節輕輕擦過司空潤臉上的傷，聲音裡帶著幾分懷念，"這眉眼，跟表姐一模一樣。"

    星燁手中的電流仍未消散，琥珀色的眼睛警惕地盯著這個三煞幫大佬。

    雷修遠喉結滾動，聲音發緊："你...你怎麼知道秘道？"

    司空紹輝擺擺手，示意眾人放鬆："四合院當年重建，是讓辰軒幫忙找人設計的。"他轉向向辰軒，聲音低沉，"出什麼事了？"

    諾雅齊和雷修遠對視一眼，緩緩放鬆戒備。雷修遠重新點了支菸，試圖掩飾指尖的顫抖。星燁叼著煙，眯起眼睛打量著向辰軒，少年老成的樣子與年齡極不相符。

    向辰軒神色冷峻，聲音裡壓著痛楚：“印恩被關在天穹001號實驗室。”他轉向司空紹輝，沉聲道：“想請姐夫安排阿潤和Life協助我。”

    "什麼？！"司空紹輝瞳孔收縮

    氬薩克的紫紅異瞳瞬間亮了起來，像是燃起了兩簇火焰。

    向辰軒神色依舊冷峻，目光在司空紹輝擔憂的臉上停留片刻：“阿潤只需要負責外援，路線和時機我會安排。”他頓了頓，“至於life，我需要他協助——經驗豐富，善於偽裝。”

    說著，他從西裝內袋取出兩張天穹基因特製的員工證，證件上的全息ID在燈光下微微浮動。照片上分別是：

    洛尋，26歲，神經生物學博士，棕色短髮梳得一絲不苟，金絲眼鏡後的笑容帶著實驗室裡浸染出的溫和理性。

    彥生，22歲，生物學實習生，淺棕色的劉海微微遮眼，雀斑點綴的臉龐透著青澀，整個人透著溫順乖巧的氣息。

    雷修遠叼著煙，小聲嘀咕："來得還真是時候...”

    氬薩克迫不及待地接過實習生的證件，指尖因興奮而微微發顫。向辰軒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一下，正欲開口詢問——

    "辰軒，"司空紹輝沉聲打斷，目光銳利地直視對方，"這訊息是你那個線人提供的？"

    司空潤看著氬薩克欣喜的樣子，忍不住插話："能給我也偽造個身份嗎？"

    "臭小子你..."司空紹輝額角青筋暴起。

    "不行。"向辰軒聲音冷得像淬了冰，不容置疑地打斷，"你的任務只有外援，公寓待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