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結拜鬧劇
第16章 結拜鬧劇
西門慶一聲不出來了,那幫狗友就玩不轉了,一個個急得跟猴似的。估計蜜月度得差不多了,應伯爵領著那幫狗友浩浩蕩蕩開了過來:“哥,你光顧著自己快活了,也不念咱們兄弟情誼。” 西門慶竟然有點歉疚:“這段時間太忙了,實在抽不開身。”應伯爵涎著臉問:“哥,新嫂子表現如何?說出來讓我們瞻仰瞻仰。”西門慶狠狠推了一把:“去,不關你的事。” 應伯爵哈哈一笑:“怎麼不關我的事?如果哥哥虧得太多,咱們得送點補品啊。哥虧了就是嫂子虧了,你讓我們怎麼好過。”那幫狗友立即跟進:“對啊,應二哥說得有理。” 西門慶假裝不在乎:“娶個小妾算什麼!值得我去拼命嗎?我身邊又不缺女人。”應伯爵立即反問:“那你還整天貓在家裏?這段時間都悶死了,連個去處都沒有。” 西門慶只好求饒:“今天家裏有事,改天請你們去大酒樓。”那幫狗友“哇”地叫開了:“什麼改天啊?就今天吧!”西門慶還戀著那雙長腿呢:“今天真的有事。”應伯爵只好激將了:“哥,你是怕花錢吧?” 西門慶最怕別人說他小氣:“你這樣講就不憑良心了,我什麼時候怕花錢了?我們現在就去獅子街大酒樓,咱們兄弟不醉不歸。”應伯爵一聽笑顏逐開:“這才是我們的好哥哥。” 西門慶還在表白:“其實我最重義氣了,錢不錢的無所謂。”應伯爵趁機提出建議:“哥,雖然我們算不得割頭刎頸之交,但也是形影不離。為了行走方便,乾脆拜做兄弟吧?” 那幫東西自然舉雙手贊成,只要成了結義兄弟,以後吃他喝他就氣壯了。西門慶也沒有反對,他在女人方面是多多益善,狐朋狗友也是越多越好。 等他們一行人出了門,發現花子虛站在門口。此前花子虛住在獅子街,直到年前才搬過來。這邊房子蓋好剛半年,是座五間五進的宅院,雕樑畫棟非常精緻。這當然不是他的本事,而是他叔叔花太監花錢置下的。 花太監共有四個侄子,唯獨把花子虛帶在身邊。至於為什麼他會特殊,原因就比較隱秘了。獅子街離燈市比較近,人來人往的非常熱鬧,還經常有不三不四的人出入。 花太監怕他學壞了,便在這裏另蓋一處,殊不知這才是真正的惡人窩。花太監搬來不久,便生病死了。這下他終於自由了,整天往勾欄妓院跑。可一個人出入太孤單,便想找幫朋友一起廝混。 應伯爵是何等精明,一眼就看了出來。他向西門慶請示一聲,便一溜小跑湊了過去。應伯爵也沒怎麼含蓄,見面只是寒暄幾句,便說他們幾個要拜把子,問他願不願意加入。 花子虛有點受寵若驚,連聲說“好好好”。然後便叫小廝過來,讓他趕緊去取銀子,說有大事要辦。應伯爵不禁得意地一笑,這個花子虛也是花錢祖宗,多了他便多了個錢袋子。 結拜兄弟可是件大事,排場小了都覺得丟人。西門慶稱出四兩銀子,讓來保先去玉皇觀安排,有什麼不懂的就問吳道官。吳道官是他老熟人了,肯定不會駁他面子。他又讓來興殺豬宰羊,還備了六壇金華酒和香燭紙錢等物。 第二天一早,西門慶便領著應伯爵、謝希大、花子虛、孫天化、祝念實、吳典恩、常峙節等一行人,浩浩蕩蕩去了玉皇觀。一路上是吵吵嚷嚷,引得路人紛紛側目。 那樹桃花早就謝了,他們只能對著綠葉磕頭了。六月正是桃子成熟時節,滿樹的紅嘴青桃都快墜到地面了。吳道官揚著大下巴,一直迎到道觀外面,態度極其恭敬。 正好觀裏沒有素油了,趁此機會讓他施捨一點。這油說起來是點燈,實際上炒菜也用。想到這裏,他趕緊讓道童安放祭品:“各位官人,請你們敘敘長幼,小道好把名字錄上。” 眾人齊聲叫道:“敘什麼啊?自然是大官人居長嘍。”西門慶連連擺手:“那可不行,結拜兄弟應該按年齡排序,不能壞了規矩。應二哥比我大上幾歲,當然是他做大哥。” 應伯爵捋著絡腮鬍子說:“哥,你就不要寒磣我了。當今世界,哪有按年齡排序的!現在只論錢多錢少,有錢便是老大。像我這樣的青皮光蛋,就是活到八十歲,也只能做人家小弟。”西門慶都給氣笑了:“你這狗才!就知道胡說八道。” 應伯爵鄭重解釋:“哥,我可不是亂說啊!我是有充足理由的。雖說我在兄弟當中年歲最大,但確實不適合做大哥。第一,我這人話有點多,不如哥哥有威有德,兄弟們只服你一個。” “平常你說一就一說二就二,這些兄弟誰敢道個‘不’字?第二,我在家裏就排行第二,裏裏外外都叫‘應二哥’。要是突然變成了‘應大哥’,以後豈不是叫亂了?” 儘管應伯爵是信口胡說,那幫狗友卻認為句句在理。大家圍著他拼命勸進,西門慶則反復推辭,那架勢跟禪位似的。最後實在卻不過情面,他只好做了“大哥”。 如果全按金錢排序,下麵就該花子虛了。因為沒人用過他的錢,便推應伯爵做了二哥,謝希大做了三哥,花子虛做了老四。下麵就不用再爭了,那幾個都是窮光蛋,只能按年齡大小排。 等他們排好座次,吳道官又拿出一篇類似結義文書的東西,對著神靈高聲宣讀。神靈在哪兒沒人關心,他們眼裏只有豬頭、羊面,等會兒要拿這個下酒呢! 念完之後,幾個人齊齊拜了下去。應伯爵剛把頭磕下,便碰落一個紅桃。他左右瞅了一眼,竟然張嘴咬了一口。西門慶伸手給他一掌:“你這沒出息的,磕頭也想著吃喝,也不怕得罪神靈。” 應伯爵笑嘻嘻地反駁:“拜把子不就是為了混點吃的嘛!既然有鮮桃送到了嘴邊,自然要先嘗一口。”西門慶拿他也沒辦法:“你是從餓牢裏放出來的吧?等會兒有你嚼的呢!” 完成了必要程式,那些豬頭、羊面就不歸神靈享用了,那幫東西早就流了一地的口水!應伯爵讓小道士趕緊鹵了,還說了一大堆不醉不歸的豪言壯言,搞得幾個人都很澎湃。 等到吃得滿嘴流油了,應伯爵突然神秘地一笑:“哥,別說我只會蹭吃蹭喝啊。最近我又幫你尋個好婊子,那小臉叫個白啊!就像紅玉盤托了一顆明珠,光華燦爛奪人耳目。” 西門慶自然不信:“看把你炫的,什麼人這麼出眾?”應伯爵咽咽口水:“是二嫂的親侄女。”西門慶也沒當真:“那丫頭還小呢。”應伯爵嘴一撇:“小什麼?都十四歲了,老鴇正在找人梳弄呢。” 西門慶一聽就急了:“那該怎麼辦?下個月小女就要出嫁了,我得留在家裏督造嫁妝。這衣服首飾還好準備,那箱子、櫃子就麻煩了。又要打又要漆的,急切間哪能弄好了。這種事又馬虎不得,少一件都沒面子。” 應伯爵連忙安慰:“哥,您不用擔心。我已經打過招呼了,讓她給哥哥留著。”謝希大也來幫腔:“是啊,老鴇不敢不聽的。”西門慶聽了這才放心,連忙叫小二加菜添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