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离他就远离了幸福
远离他就远离了幸福
卫爻生病时比她还要执拗固执,两个人拉拉扯扯了好久,景筝也没有狠下来心把他推开不管他了。 因此,即使她百般不情愿,还是被睡醒午觉出来接替她看店的外公看到了这个场面。 因为卫爻双臂缠着她的腰,将脸埋在她的腰腹,外公就只看到一个与她姿态亲昵的青年背影,一副眷恋黏人的小狗模样,并没有认出来他是卫爻。 外公看到这一幕,消化了好一番,语气还是带着惊讶和隐隐的佩服,“新男友?那么快?” 景筝吓了一跳,连忙捂住卫爻的耳朵,“什么新男友!是卫爻!” “他不是在伦敦?” “是他两天前在伦敦……” “所以你们是又复合了?” 景筝咬牙,低声说道,“复合个鬼啊!外公,你别问了,快帮我把他扶到路口吧,我打了车,司机快到了。” “怎么了?” “他有病啊!”,景筝磨了磨牙,忍不住语焉不详地骂了卫爻一句。 “……” 景筝深呼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他前些天被捅伤了腰,昏迷了好几天,刚苏醒就不怕死跑到这里了,伤口又裂开了,好像还发了高烧。总而言之,他再不去医院就要死在我面前了,托我和他曾是恋人的福,到时候我们祖孙两个就可以因为见死不救的连带责任进监狱了。” 听完这话,外公再也不敢与自己的孙女贫嘴了,连忙上前帮忙扶卫爻站起来,于情于理,他都不想他出任何问题。 刚碰到他的手臂,即使是隔着衣服,也能感受到他身上的guntang的病气。 可是下一秒,重病的卫爻就甩开了他的手,将景筝抱得更紧了,就好像他是什么要将他与女孩分开的坏人。 外公在心中嘀咕了一句,“也不知道快把自己折腾死的人了哪来的力气。” 卫爻身体的重量几乎全部压在景筝身上,她有些承受不住地往后趔趄了一步,后背正好撞在柜台的边缘。 她吃疼地轻吸了一口凉气,皱巴着脸,两只手的虎口一起抵在他的唇下,强行捏起他的脸,“卫爻!你乖点,我告诉你,你不乖乖去医院你活不过今天。等你死了,我就会很快忘记你,我甚至不会去你的墓前看你。” 卫爻怔怔盯着她,因为意识早就模糊不清了,脸上什么神色都没有,却微妙地杂糅着脆弱、疲倦与绝望,潮红的眼白布满了血丝,眼眶深处有水意上涨,直至整个浓郁的黑眸都被浸透。 景筝的心脏有些失重,指尖忍不住蜷缩起来,用力地在他脸颊上蹭了蹭指腹,可是那种炙热的烫灼感却始终无法消散。 她歪着脑袋看着他,戳了戳他的脸颊,“听到我的话就点点头。” 就在景筝怀疑自己是不是在鸡同鸭讲的时候,卫爻轻点了一下头,紧抿着渗出了血丝的下唇,沉重而虚弱的呼吸着,胸膛沉沉起伏。 景筝难以理解,她都说了如此刻薄难听的话了,他为什么还不生气,为什么还要听她的话,但即使不理解,她还是松一口气。 等坐上了车,卫爻依旧是靠在景筝的肩膀上,抱着她的腰,明明三个座的后排,外公与他们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却犹如天堑。 他看了一眼卫爻,又看了一眼,吐槽道,“这小子怎么那么黏人?” 景筝当做没听到,皱着眉催促司机快一点。 送到医院之后,因为病人已经意识模糊了,急诊室的医生了解了大致的情况,劈头盖脸骂了祖孙俩一顿,说怎么能够有怎么不负责任的家人,再晚来一会儿,他的性命真的会有问题。 卫爻被送进了病房,祖孙俩松了一口气,景筝这才注意到自己白色的卫衣下摆满是血污,看起来很是狼狈。 外公忍不住问道,“你们两个真的是和平分手的,他看起来还是很喜欢你啊。” 景筝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托着腮帮,手肘压在膝盖上,郁闷道,“对啊,对我来说是和平分手,不过,他不同意……” “为什么要分手?” “就是觉得我和他不合适,因为我有很多精神方面的障碍,根本不会好好地喜欢他啊。我也不会照顾人,甚至不会关心人,和我在一起,感觉对他来说毫无意义。书上不都是说,谈恋爱是价值交换吗?反正他迟早会发现和我谈恋爱毫无价值,还不如早点放过他。” “那你有问过他的想法吗?” “我告知他了,他不同意。” “我是说,和他深入沟通你的内心想法。” “没有!我才不要!” “……” “告诉他我有很多心理问题,有抑郁和回避倾向,还是偏执型的人格,从小零零碎碎住过很多次精神病院,所以,要谅解我一切的幼稚、自私、虚伪,岂不是太矫情了!对他也不公平吧,他凭什么要谅解我。而且这个社会上,每个人都多多少少有精神问题吧,他们不也是活得很好,凭什么我要让他委曲求全。他的人生经历要比我可怜更多,他不依旧好好活下来,成为一个那么好的人了吗?” “所以你不喜欢他了?” “……” “那你还想让他喜欢你吗?” “他本来就喜欢我,他为什么能够停止喜欢我!” “那你还要和他分手,对他岂不是太不公平了。” “我不管。” “……” “因为和他在一起我会感受到很多痛苦。” “为什么?他对你做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吗?” “他不会。” “那为什么会痛苦?” “我也不知道,就是一想起他,心脏就像是泡在柠檬汁里面,酸酸涩涩的,也许是……害怕幸福流逝而痛苦。” 外公恍然大悟,“那是因为你太喜欢他了。” “喜欢是痛苦的吗?” “但远离他,你会幸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