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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運造訪的那天,那刻夏整夜未睡, 剛完成一個格外嚴苛的實驗。他疲憊地推開研究室的門。 門外靜靜站著兩位正要敲門,英挺高壯的Alpha, 他們的信息素雖然禮貌地使用了抑制噴霧, 但那份屬於金血種頂級Alpha的強悍與壓迫感, 依然令那刻夏的背脊本能站直,整個人嚇得沒了睡意。 其中一人,白厄,那刻夏認得。 是自己曾經的學生,穿衣品味糟到讓人印象深刻。 在辯論上擁有不錯天賦,贏得多次學院冠軍, 卻是表現得過於謙虛的模範生。 他的眼神如記憶一般正直,卻多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歉疚感。 而白厄身旁的萬敵,則像一尊裸露上半身的男模特兒雕塑, 胸肌豐厚,手臂結實而充滿力量, 過於強烈的存在感幾乎讓人無法直視, 更別提他身上隱約散發出的原始性吸引力, 對那刻夏而言,簡直是無聲的全領域攻擊。 白厄的聲音略帶幾分急切, 卻又努力維持表情的平靜:「教授,冒昧打擾。我們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需要與您商議。」 那刻夏眉頭皺起,閃過輕微的厭惡。 「我不負責解答頂級Alpha的荷爾蒙問題。學術諮詢請預約,而且,我也不接受私人會面。相信有其他老師願意接待高貴的金血畢業生,但,絕不是我。」他冷冰冰地回答,像一把淬了毒的劍,將所有訪客拒於千里之外。 萬敵感受到那刻夏的抗拒, 但他那雙猶如獅王的眼眸卻直直地盯著那刻夏, 打算看穿外殼下的想法。 「教授,這件事關乎我們的生活品質,也關乎一個Omega的福祉。」 他試圖緩和氣氛,然而天生性感的嗓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像遠方隱隱的雷聲,很難有親和力。 福祉?那刻夏挑高一邊眉毛。 Alpha總是能把慾望包裝得如此冠冕堂皇。 他對Alpha的虛偽再清楚不過。 白厄向前一步,信息素因此飄散了一些, 就像教授記得的那樣,十分柔和舒適, 像曬在羽毛棉被上的午後陽光。 「教授,聽說您面臨研究經費的問題。我們有能力提供您所需的一切資源,只要您……願意考慮一個需要保密的合作方案。」 「合作方案?哈哈哈哈哈!」 那刻夏放聲大笑,蒼白俊美的臉上寫滿了鄙夷。 「什麼樣的合作需要保密?要我為金血種的易感期提供私人指導,還是用Omega的身份,來為你們證明頂級Alpha的偉大?」 他語氣充滿了惡意,每一個字都像在挑釁,試圖激怒對方,讓他們像以往那些訪客一樣,最終悻悻然離開。 白厄被問得一臉尷尬,他求救地瞥了萬敵一眼,萬敵心疼男友,神情也變得嚴肅起來。 「教授,我們是Alpha,的確有生理上的需求。」萬敵十分坦誠,沒有絲毫偽裝。 「但我們來此,是尋求更根本的解決方案,能讓我和白厄擺脫易感期痛苦的方法。傳聞共同標記金血Omega可以……」 「傳聞?」那刻夏打斷萬敵的話,髮根幾乎因為憤怒微微炸起:「共同標記?」 「一群野獸為了合理化自己的佔有慾,編造出來的幼稚故事。你以為我是什麼?一塊可以被分享的甜點嗎?還是用來滿足你們變態癖好的……三明治?」 他脹紅了臉,頓了一頓, 使用出他認為最尖銳、最侮辱性的詞彙。 教授連耳尖都氣紅了,那份對接觸的本能排斥, 被頂級Alpha信息素的壓迫感無限放大。 他腳跟向後退了退,儘管表面上紋絲不動, 但內心深處,被騷擾的記憶像毒蛇般蠢蠢欲動。 他感到自己的信息素從後頸發抖蒸散, 那是恐懼與防備交織的結果。 他摸索著握住門把,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隨時準備將這兩位不速之客關在門外。 「教授,不是那樣的,我們絕對不想冒犯……」 白厄似乎是不小心想到了三明治畫面,滿臉羞得通紅:「萬敵他十分尊重Omega,他不是你想的那種人……」 「我見過太多不是那種人的好人了。最終呢?」 那刻夏咬牙切齒,帶著一種近乎仇恨的憤怒:「我依舊是被人窺視的獵物,標記不過是更好聽一點的支配罷了。」 他的話語像一連串的炸彈, 將萬敵和白厄尊嚴炸得體無完膚。 萬敵的臉色越來越陰沉, 他感受到了那刻夏身上那種不尋常的怒火與深不可測的抗拒。 這份抗拒,遠比他預想的要來得強烈且殘留個人創傷。 白厄看著那刻夏蒼白而憤怒的臉, 心中那份舊日的憧憬,此刻變得複雜而沉重。 他知道教授聰明,也知道教授十分孤僻。 但他從未想過,教授心底,竟然埋藏著如此嚴重的戒心, 以至於對所有接近的善意,都報以最惡毒的回應。 萬敵上前一步, 那強壯的體魄在狹小的走廊上, 對那刻夏造成了威脅感。 那刻夏的呼吸頓了頓, 他感覺到一陣冰冷的寒意從血液裡攀升, 那是面對威脅時,身體的本能反應。 「教授,請您再考慮。我們不會傷害您,更不會像那些骯髒的傢伙一樣。」 萬敵的聲音低沉有力,帶著Alpha特有的自信。 他甫一接近,氣味就像雲霧般壟罩了過來,像一個深情的擁抱。 萬敵似乎比白厄還好聞,像落日剛盡的寧靜荒漠, 微妙,複雜,高貴,像濃縮了整個王朝的歷史。 融合了乳香、黑胡椒、玫瑰、沒藥、皮革、焚香、煙草和香草等元素, 難怪是聖城夢幻情人排行榜的常駐前三名。 而白厄,是唯一能與他競爭的人氣王。 「我們需要您,而您……或許也需要我們。」萬敵努力讓語氣顯得真誠而慎重。 這句話,卻觸動了那刻夏最敏感的神經。 需要?他從不需要任何人! 他依靠自己的智慧奮鬥到今天,即使被經費困擾,那也是他自己的事! 「滾。」 那刻夏終於失控:「帶著骯髒想法和噁心慾望,滾出我的視線!我不需要任何Alpha的恩賜,更不會成為你們用來平息慾望的——」 他不想再說出噁心的話語, 開始猛力推走兩位像牆壁般高大的肌rou男, 幾乎是將萬敵和白厄排擠出了他的世界。 然後「砰」地一聲,將門重重關上。 那扇冰冷的金屬門,像一道堅不可摧的安全屋, 將他與外界,與所有可能帶來傷害的人際關係, 完全隔絕開來。 門內,那刻夏靠在門板上, 冷汗直流大口喘息著。 他的雙手還殘留著推過萬敵強健胸肌的觸感, 是那麼有彈性,那麼有吸引力。 還有白厄,那清澈的眼神,無辜的臉,總是讓人心軟。 兩股強大的Alpha信息素,雖然被門隔絕, 卻依然殘留在空氣中,刺激著他的神經, 讓他再次感受到了被窺視、被追逐、被慾望侵蝕的絕望。 他的手掌冰冷,狠狠按住了自己起反應的胯下, 只有這樣,才能將不斷閃回的驚悚畫面, 和深入骨髓的噁心感,重新壓制下去。 那些記憶,從意識深處盤旋而上。 他記得年少時, 第一次收到匿名寄來的「仰慕者禮物」時的困惑, 那不過是一把因缺水而顯得無精打采的花束。 那時他還不知道,這只是漫長噩夢的開始。 隨後是無休止的跟蹤,無論他走到哪裡, 總能感覺到背後有雙眼睛,黏膩地、貪婪地注視著他。 研究室的窗戶外,總有模糊的身影徘徊; 家門的垃圾桶裡,會莫名其妙被弄亂,垃圾被拿走。 他甚至曾發現自己的外套被偷走, 幾日後又完好無損地送回,袖子上用墨水寫了:教授,您的氣味真迷人。 最讓他崩潰的是一次夜深人靜,他獨自一人在實驗室做研究。 實驗室的門雖然鎖著,但他卻聞到了一股熟悉的Alpha信息素—— 那是數月來一直在他周圍徘徊的跟蹤者。 信息素從門縫、通風口鑽入,無孔不入, 像一隻無形的手,輕撫著他的皮膚,滲入他的骨髓。 他感到噁心、恐懼,胃部痙攣。 那人沒有闖入,卻在門外輕聲哼著教授曾無意中哼過的實驗室小曲, 像是宣告他什麼都知道。 那刻夏緊握著槍枝,渾身顫抖, 那一刻他清楚感受到,自己被當成了一件獵物, 一件可以被隨意玩弄、佔有的目標。 從那以後,那刻夏封閉了自己。 他學會了用毒辣的語言築起高牆, 用冷漠的面具隔絕視線。 性冷淡是他對生理本能的自我背叛, 是他為自己鑄造的、最堅不可摧的盔甲。 他不再相信任何人可以不帶目的性地接近他, 尤其是Alpha。 而剛才,萬敵和白厄所散發的強大信息素, 以及他們提出的共同標記的荒謬請求, 觸動了他內心深處最敏感的傷疤。 那不僅僅是冒犯,那是對他過去痛苦的再次召喚, 就像那些曾經的騷擾者, 換了個更為正義的說辭,更美好更誠懇的外皮, 再次找上門來。 「瘋了。」那刻夏低聲詛咒,聲音沮喪。 他緩緩滑坐在地,背靠冰冷的門板,將頭埋入膝蓋。 空氣還殘留著那兩股Alpha信息素的餘味, 強悍而富有侵略性,讓他胃部陣陣不適。 那刻夏靠著門板的背脊微微顫抖, Alpha信息素的殘香如無形的觸手,纏繞著他的神經。 他試圖壓抑, 但或許是因為稀有種族的血脈在共鳴, 那兩股強大的氣息—— 像yin藥般滲入他的氣管, 喚醒了他深埋多年的禁忌慾望。 他的呼吸變得急促,手掌不自覺解開皮帶。 那裡早已因信息素的刺激硬挺起來, 像是叛變的證明。 他咬緊牙關,恨自己如此軟弱, 卻無法抗拒那股甜美而痛苦的衝動。 手指掏出早已充血的陰莖,掌心冰冷地包裹住它。 「混蛋……」他連脖子都羞紅了, 勃起一直不消退,混雜著羞恥與快感。 記憶的噩夢與眼前的慾望交織, 他閉上眼,試圖將黏膩跟蹤者的臉孔清出腦海, 卻換來萬敵那金紅交錯的獅鬃與白厄銀狼般發亮的眼神, 侵入他的意識。 他縮著身子,開始緩慢撸管, 動作發狠而粗魯,像是在懲罰自己。 每次摩擦都帶來一陣刺痛, 卻又伴隨著甘美的愉悅感, 讓他不由自主地咬緊牙根。 門外一片寂靜, 教授只聽見自己氣喘吁吁的聲音, 他幾乎能幻想萬敵與白厄還站在門外的模樣, 或許聽著他的喘息,嘴角揚起嘲笑。 汗水順著額角滑落,混雜著臉皮發麻的快感, 他忍住了每一絲呻吟,英俊的臉龐顯得苦悶, 手速加快,指尖緊緊勒住陰莖根部, 像是要將內心的混亂與痛苦全數擠出。 信息素的餘味在他鼻腔擴散, 萬敵的炙熱像火焰舔舐他的皮膚, 白厄的親和則暖陽般浸透他的骨縫。 那種對立卻又和諧的感覺, 讓他的身體不由自主地痙攣。 「不……不可以……」 他喘息加劇,無聲的喃喃自語。 手掌緊握硬挺的陰莖,掌心摩擦出濕黏的聲音。 教授快壓抑不住呻吟了, 他一隻手緊緊摀著自己的嘴, 生怕任何聲音洩漏出去, 另一隻手加快節奏,緊箍住陰莖上下套動。 「唔……」悶聲從喉間溢出, 壓抑在咬緊的手掌間,聲音低啞而誘人, 像是在乞求被征服。 他的雙膝開始顫抖,臀部不自覺地向前頂, 陰莖在掌心脈動,頂端滲出晶瑩的液珠。 那畫面——Omega咬著自己, 眉頭緊鎖,淚水在眼角凝聚的模樣, 散發著致命的誘惑。 高潮如洪水般襲來,教授狠狠咬下, 牙齒深深嵌入手掌,留下一圈鮮紅的齒印。 熱流噴射而出,濺在地板與他的雙腿間, 伴隨著一聲幾乎破碎的悶哼, 那聲音虛啞而性感,像是對外界的挑釁。 他的身體痙攣著,陰莖還在緩慢跳動, 噴吐出最後一滴jingye, 一串串白濁滑過教授優雅的手指, 散發晶瑩的光澤。 那刻夏癱坐在地,喘息未定, 咬痕處滲出細微血絲,整個人都快散了, 失神而茫然,勾勒出一幅讓人血脈賁張的景象。 高潮過後,空虛與羞恥如潮水般湧來。 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手, 沾滿黏液,臉頰頓時燒得通紅。 Alpha信息素的殘香依然縈繞,讓他既厭惡又渴望。 他咬緊下唇,強迫自己站起,心煩意亂的擦去證據。 實驗室角落,堆放著一箱箱停用的設備,上面蒙著薄薄的灰。 研究經費。 現實問題,像一條冰冷的鎖鏈,緊緊勒住他的脖子。 那刻夏對學術的熱愛是純粹的, 但沒有資金,所有理論都只是空談。 他痛恨人際交往,不屑於去逢迎資助者,也因此,他陷入了困境。 這是那刻夏人生中為數不多, 無法完全憑藉理性與智慧解決的問題。 他甚至考慮一些他曾經鄙視的捷徑, 例如與製藥企業或財團掛鉤的研究項目, 但只要一答應,就附帶著無數附加條件和多餘的人際關係。 他厭惡那些,就像他厭惡一切不純粹的接觸。 萬敵和白厄的出現,讓困境變得更加難堪。 他們用一種他無法理解的坦誠, 將一份他避之不及的交易擺在了他面前。 共同標記? 那幾乎是所有Omega不敢想像的夢魘, 是他避之唯恐不及的枷鎖。 但他們竟然說得如此懇切,像最後的救命繩索。 那刻夏一邊洗手一邊閉上眼睛, 腦海中浮現出白厄那雙焦慮又帶著舊日情愫的眼睛, 以及萬敵獅王般銳利卻又帶著憐憫的眼神。 他厭惡這一切,卻也無法否認, 那兩股強大的Alpha信息素,雖然讓他感到恐懼, 卻也的確在某種程度上,具有驚人的安全感和……穩定性。 教授緩緩起身,拖著經歷性愛疲憊的身體,走向研究桌。 冰冷的儀器,精密的數據,才是他唯一的庇護所。 只有在這些無生命的物質面前,他才能找到真正的掌控感。 他打開羊皮紙,點亮檯燈, 蒼白的臉龐已擦乾了汗水, 筆尖在紙上重新躍動起來, 那刻夏試圖用學術的海洋, 來淹沒心底所有的不安與那些不請自來的、可怕的提議。 他試圖用冰冷的邏輯分析他們的意圖, 將他們歸類為掠食者, 但萬敵那句「教授,請您再考慮。我們不會傷害您,更不會像那些骯髒的傢伙一樣。」卻像一根穿刺心臟瓣膜的細針,帶來難以言喻的困惑。 那刻夏強迫自己將注意力拉回到眼前的研究項目。 那是一項關於易感期重構的尖端研究, 需要龐大數據庫支持,而數據庫的建立費用, 對於他目前拮据的經費而言,簡直是天文數字。 字跡在羊皮紙上飛舞,腦中卻浮現出白厄提出「一切資源」時,那份輕描淡寫的自信。 他是個學者,不是商人, 更不是一件可以被販賣的物品。 他厭惡這些與交易相關的一切, 厭惡任何試圖將他標價的行為。 那些過去的騷擾者,不也正是想通過各種方式, 將孤傲的天才Omega納為己有,當成他們的收藏品嗎? 那刻夏無法接受。 他猛地將羽毛筆放回筆筒, 發出啪的一聲脆響,打破了室內的靜謐。 他走到窗前,拉開厚重的窗簾, 校園夜景在眼前鋪展開來, 師生住宿區的溫暖燈火,沒有一盞屬於他的歸處。 孤獨的背影,站在落地窗前,俯瞰著世界。 那刻夏的視線落在遙遠的、中央區域的某個方向。 他知道萬敵和白厄的住處就在那裡,豪華而隱蔽。 他們是Alpha中的佼佼者, 一個是亡國王儲,一個是聖城英雄。 他們擁有權勢、財富、黃金的血脈, 以及幾乎所有人都夢寐以求的神賜力量。 而自己,只是一個徒有金血, 卻被困在知識與貧瘠經費中的Omega。 他曾以為,學術成就足夠高, 就能超越一切世俗的困擾, 包括那些對Omega的偏見與騷擾。 但他錯了。 天才的光環,反而吸引了更多病態崇拜者虎視眈眈。 他唯一的防禦,就是讓自己變得無比尖銳, 讓所有靠近的人被刺得鮮血淋漓。 可萬敵和白厄卻沒有放棄。 那刻夏感到一股煩躁席捲而來。 他們的溫和接近, 不符合Alpha的刻板印象。 那些過於直接的坦誠, 以及萬敵眼神中那份他無法理解的憐憫, 都讓他感到不安。 他寧願他們像其他Alpha一樣, 無禮地闖入,然後被他無情擊退。 這樣,他就可以再次證明,他的高牆堅不可摧。 但他發現,這次不同了。 他無法再將他們歸類到曾經的騷擾者行列。 他甚至用那些殘留的香氣射了一發,天啊。他想死。 這份未知, 讓那刻夏感到前所未有的焦慮。 他深吸一口氣, 空氣中還殘留著Alpha信息素的餘味, 強悍,卻又帶有一種他無法定義的、深層的穩定感。 這種穩定, 與他過往感受到那些令人作嘔的、充滿惡意的Alpha信息素截然不同。 但他仍然排斥。 因為那份穩定中, 依然蘊含著Omega本能所恐懼的、被壓制、被支配的危險。 那刻夏煩惱地將臉埋入雙手,他仰頭思考。 也許,他需要研究出更高效的信息素抑制劑, 能完全隔絕Alpha氣味的魔藥。 如此一來,就能將自己從外部的影響中解脫出來。 他相信,憑藉他的智慧,他能越過這個難關。 門外,萬敵與白厄看著緊閉的門扉, 以及那股從門後隱約透出的, 沁涼而冰冷的Omega信息素。 如此細膩美麗。如此孤獨。 白厄的臉色複雜,心頭泛起一陣刺痛。 他記憶中的那刻夏教授, 從來都是聖城學術殿堂上最耀眼的存在, 傲氣卻不失優雅。 然而,教授剛才不留情面的拒絕, 將他記憶中那美好的高嶺之花,扯成碎片, 露出隱藏的、深不見底的傷痕。 「他……」白厄欲言又止, 他想不明白,何以曾經那樣高潔的靈魂, 會變得如此充滿敵意,對訪客報以最惡毒的回應。 「他受過傷。」萬敵低沉地開口。 他的目光落在那刻夏研究室門口附近, 那個被刻意重新粉刷、卻依然露出些許斑駁痕跡的門框。 那裡,似乎曾有過撬開門鎖, 不屬於學術區的粗暴痕跡。 白厄聞言,心中猛地一震。 他從未深入了解過那刻夏教授的個人生活, 只知他極度隱私,從不與人深交。 但萬敵的直覺向來準確。 如果那刻夏的毒舌與孤僻, 真是源於過去的創傷…… 那麼,他們的計劃, 便不能再僅僅停留在「說服」的層面了。 「什麼傷?」白厄追問,他感到一陣揪心。 萬敵搖了搖頭,沒有立刻回答。 他伸出手,評估了一下被加強過的門把及機關門鎖, 想像門後那刻夏驚慌的心跳。 教授的反感與抗拒。 帶有一種難以言喻的破碎感。 「不是像告白被拒絕那種簡單的傷。」萬敵的聲音很輕,卻重重地敲擊在白厄的心頭。 「他的衣物與走廊,有著被不同Alpha長期盯上的殘留痕跡。他對Alpha的抗拒,不是天生如此,而是……被骯髒的傢伙們所逼迫的。」 白厄的呼吸一滯,一股怒火從心底升起。 身為聖城維安官, 他無法容忍任何對Omega的惡意侵犯, 更何況,這個Omega還是他曾經敬重的教授! 他開始回想那刻夏過去的種種異樣:他從不參加大型聚會,即使在學術會議上,也避免與他人有太多交流;他的著裝總是嚴實得體,不露一絲頸部肌膚;他對任何禮物都堅決推辭,甚至表現出極度的反感。 在萬敵一語道破後, 細節如拼圖般在他腦海中迅速重組, 構成了一幅令人心痛的畫面。 那刻夏教授的高牆,並非是傲慢, 而是對這個充滿惡意的世界, 所築起的絕望防線。 「我們……」白厄的聲音有些顫抖:「我們不該提議的,他如此抗拒……」 「硬闖只會加重他的恐懼。」 萬敵收回手,眼神變得深邃而複雜。 「但我們不能放棄。你說的對,教授需要我們,或許比我們需要他更多。」 他轉頭看向白厄,那雙金紅色的眼眸中, 除了堅定,還有對那刻夏的憐憫與理解。 「我的易感期有你支持,但他呢?一個長期受困於恐懼的Omega,甚至是金血種,他的發情期會是怎樣的折磨?而且……」 萬敵覺得心疼,沒有說下去。 那刻夏對經費的渴望, 以及他作為學者的研究本能, 或許是唯一能打開這扇門的鑰匙。 使用蠻力是很簡單的, 這種門,扛不住萬敵一腳。 道德淪喪是很簡單的, 他加上白厄,兩人合力, 沒有壓不住的Omega, 大概褲子一拉就可以騎上去咬人, 就算底下的人哭泣、尖叫、怒吼, 也擋不住被輪cao的命運。 但他絕不會那麼做。他打從心底鄙夷這種人。 鄙夷那些曾強行闖入的變態。 這扇門,不是拒絕, 而是那刻夏為了保護自己, 對世界築起的最後一道防線。 而他們,必須找到方法,溫柔而堅定地,拆除它。 並建立一個更堅固的壁壘,他們三人的。 用另一種方式,讓那刻夏明白, 他們與那些過去的陰影,截然不同。 這場「三明治計畫」的開端,比預想的,要艱難百倍。 萬敵知道,這不再是單純的易感期緩解方案—— 而是一場關於接近與療癒的長期戰役。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