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杀人魔(3)
雨夜杀人魔(3)
能够得到警长的保护,范云枝当然不会拒绝。 只是刚刚和布莱尔走出警察局,便看到一个修长的人影,他斜着身子好像是在等着谁。 梅雨季总带着阴暗与潮意,阴晴不定的天幕笼罩着这片静待雨水洗礼的城市,要下不下的乌云模糊了边界,少年指尖的那一抹猩红似乎成了天地间唯一的色泽。 当那蓝灰色的烟雾散去,范云枝也看到了他的面容——果然是霍森。 他身上套着的浅色格子衫还是范云枝买给他的生日礼物,霍森拿到之后爱不释手,这套有些廉价的衣服就这么成为了大少爷穿搭榜的top 1。 霍森深绿色的眼眸在眼眶里打了个转,最后就好像恰好看到了似的,定格在范云枝的身上。 范云枝的眼眶还有点红肿,被水雾沾染上的眼睫乖乖地耷拉着,就像战败的幼犬。 她身侧的警长身型高大,此时他正站在范云枝的身后呈守护者的姿态,健美勃发的肌rou蛰伏在警服下,如蓄势待发的狼犬,那双野性难驯的眼睛正回望着他。 看着身位距离极近的两个人,霍森面无表情地吐了一口烟。 范云枝看到霍森的第一眼就是下意识的想要躲藏。 不为别的,就因为霍森这个人看上去总眼高于顶,什么事都不放在眼里的样子,每次见到她之后就像见了骨头的狗,眼里的凶光都快溢出来,任凭她怎么赶都赶不走。 她想要装作没看见,可是霍森已经灭了烟,往这边走了。 范云枝想着布莱尔就在旁边,就算是性格傲慢,也总应该收敛一些。 于是,她强行扯出一个笑容:“霍森?你怎么在这里?” 她拼了命地想装作不熟悉,霍森却偏偏不合她的意,长手一伸,便灵巧地将范云枝的肩膀搂住:“哎哟?还真是巧啊,范。怎么今天想着来警察局了?” 范云枝暗暗地使力,想要挣扎开他的胳膊,却发现她的力气简直就像蜉蝣撼树,霍森一动不动,她反而累的够呛,所幸也不管了。 她低低地解释:“是长官怕我在回去的路上有危险,所以好心送我回去。” 霍森看着布莱尔的目光一只盯着范云枝,舌尖顶了顶腮帮子,他不怀好意地将耳朵凑近,问:“What?” 范云枝狠狠瞪他:“你!!” 布莱尔冷冷地看着这简直能算的上是打情骂俏的一幕,目光刺在霍森搭在范云枝肩膀上的那只手。 那只常年晒在紫外线下的手呈现出健康的小麦色,rou眼可见薄薄的手茧覆盖其中,就连耷拉着的指节背部都横亘着细小的血管。 用小刀喇开,应该能喷溅出不少的血液吧。 没别的意思,布莱尔只是觉得,只能用这种方式来彰显可笑的主权,未免也太幼稚,太碍眼了些。 布莱尔相信,范云枝想要的不会是一个…妒夫。 “哥。”这时,一个身穿深色上衣的少年拿着卷纸,正乖巧地站在五米开外。 微卷的栗色头发可爱的翘起,长相却与他温顺平和的气质截然不符,最重要的是,他俊美且富有攻击性的面容长得和霍森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在瞳孔的正下方多了一颗小痣。 他的目光晦涩地看向霍森搂着范云枝的姿态,缓缓开口:“你这是在干什么呢?” 霍森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我干嘛还需要跟你汇报?买个试卷要这么久,等的我累死。” 范云枝看着他的脸庞,不知为何产生了一种极其微妙的惊悚感,这不禁让她慢慢地往后缩了缩。 霍森安抚性地紧了紧放在她肩膀上的手指:“没事,不用怕。这是我弟弟桑德,来这儿有一段时间了,转学手续最近才办完,下周大概就入学了,这不正巧让你提前认识一下。” 范云枝不知道为什么不敢直视桑德的眼睛,她飞快的瞟了一眼,露出一个礼节性的笑容。 空气愈发的闷热了,这里似乎快要下雨,周遭已经刮起了小风,保守的长裙在半空中摇曳,如同一尾娉婷的纸鸢在风中狂舞。 “布莱尔长官…”范云枝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开口想说些什么,那放在她肩膀上的手突然动了,牢牢捂住她的嘴巴。 “——sir。”霍森好像丝毫没有察觉到少女的挣扎,面对布莱尔极具压迫感的瞳孔也毫不退让,“我们可怜的小同学好像想回家了,不如就让我这个好好同学送她回去吧?” 最后范云枝还是坐上了布莱尔警长的警车,当然还带着霍森和桑德。 他们两兄弟不知道是因为从一个娘胎里出来的还是怎么样,特别有默契地都不坐副驾驶,也不让她坐副驾驶,一左一右,牢牢地将她困在中间。 隔着薄薄的衣裙,范云枝的左腿甚至能够感觉到霍森身上传来的灼热体温,随着车子的颠簸,相互碰撞,摩擦。 车子右拐,人也随着惯性偏移,也许是无意的,桑德的大腿也紧紧地贴了过来。 与霍森的感觉不同,他反而身上带着与潮热的梅雨季节格格不入的清爽气息,微凉的薄荷味刺入大腿的皮rou,输导进每一条血管直冲大脑。 “……” 她头皮发麻,努力地想要脱离这个尴尬的处境,拼命的把双腿并拢。 可范云枝的腿已经并拢到了极限,那两兄弟就好像一点也不尴尬似的,甚至越贴越紧。 就在她忍不住想要出口提醒的时候,驾车的布莱尔冷冷道:“到了。” 他通过后视镜不咸不淡地看了一眼那两个人。 范云枝也不管霍森他们怎么样了,挤出车门,逃也似的冲进家门。 * 凌晨1:50分,乌云压顶。 在这个时间段,人体一般都会陷入熟睡,范云枝也不例外。 “——” 乌云的边陲无声地压迫,天际已经开始慢慢透出几道闪电,窗外的枝丫群魔乱舞,影子扭曲地在地面分裂,延伸,漫向少女的床上。 他带着幼稚的卡通面具站在范云枝的床头。 这是在美国街头随随便便都能找到的,哄小孩的卡通面具,可爱憨厚的兔子造型在惨白的电闪雷鸣下显得尤为恐怖。 男人慢慢地走向一无所知的羔羊。 今日他没有穿雨衣,修长的身影与窗外的枯枝败叶融为一体,在萧瑟的风中不断拔高,狰狞。 像在午夜索命的孤魂野鬼。 那只杀人的手慢慢地抚向范云枝的脖颈,他在感受着什么,冰冷的指节点在鼓跳的大动脉上,没有收紧,带着怜惜。 “轰隆——” 闪电将他的一半面具暴露在强光下,昏暗的室内都似乎被照亮。 睡梦中的她像是感受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轻轻地抿唇。 魔鬼侧过头,脸上带着的兔子面具显得他就像是什么天真无害的孩童。 目光透过兔子无机质的瞳孔落在她的唇上。 这是孩子渴望的浆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