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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的野望6:妾身眼里只有陛下一人,哪里还容得旁人?

    

庶女的野望6:妾身眼里只有陛下一人,哪里还容得旁人?



    进宫这几个月,楚鸢虽然表面上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只知取宠承欢的小儿女模样,但她骨子里却从未真糊涂过。

    她不争不抢,是因为尚未有资本。可不代表她真的不知这后宫之中,风往哪边吹,雨往哪边落。

    起初她也以为太子得皇帝喜爱,又是中宫嫡子,哪怕看在太子的面上,宫中权势也应尽归中宫,后宫里皇后说了算,可很快她就发现并非如此。

    皇帝年纪大了,精力早不比从前,后宫事他并不插手太多;皇后虽贵为六宫之主,却并不得圣心。这个宫里,真正能说得上话、得皇帝信任的,并不是哪个妃嫔,也不是皇后,而是那位锦衣卫指挥使——李观音。

    李观音的名字,是皇帝赐的。至于他之前的名字,早已不得考。听宫女说他进宫后,不知怎么得了皇帝的眼,后面被赐了名,还授予国姓。

    宫里宫外都叫他观音大人,戏言他虽净身为宦,掌的却是杀伐之权,断人生死,判人生死。表面一副慈悲模样,实则藏刀于袖,杀人不见血。

    楚鸢听宫人说这话时,只轻轻笑了一声。

    什么菩萨?分明是地狱修罗披了张观音皮。

    她不是没见过这位“观音大人”。

    皇帝多在御书房召见臣子,但也有几次因病或贪恋温香软玉,干脆在乾元宫批折子。楚鸢得宠,自然随侍在侧,软塌上捧书煎茶,或趴在皇帝腿上低声撒娇,懒洋洋的模样叫人心动。

    这时候若有急事,大臣也会入殿奏报。

    她本该回避,可有时来不及离席,又或只是短暂奏对,她便乖巧地躲在屏风之后,安静地像不存在一般。几次三番,她便在那不甚明朗的烛光之后,远远地看到了那位传闻中的人物。

    他总是一袭深色飞鱼服,腰悬绣春刀,立于殿中,脊背笔挺,言辞利落,眼眸沉静如潭水。哪怕只静静地站着,也有种无法忽视的存在感。

    可真正令人难以移开视线的,是他的那张脸。他这副模样,若非当了太监,早该有京中千金为他争得头破血流。

    沈观音的五官极是清隽,肌肤几近冷瓷,带着一种天生的冷淡气质,自骨子里透出疏离。

    眼型狭长,眼尾微勾,睫毛浓密,投在眼下,有种天然的阴影感,使得整双眼愈发深邃。那双眼里,总是藏着点看不透的东西,像结了冰的湖水,安静无波,也不带一丝情绪。偶尔他抬眼看人,那一瞬,楚鸢常常会觉得仿佛被一条冷血生物盯上,汗毛都会在那目光扫过的瞬间立起。

    鼻梁挺直,唇薄而色淡,不笑时显得极冷,笑时也不过勾唇一点,那点笑意从不达眼底,反倒显出几分令人发寒的疏离感。乍看是个清贵的美人,细看却透着一股几乎病态的矜冷。

    这不是寻常太监该有的模样——甚至不像个宦官。更像是披着玉面皮囊的蛇,沉默地潜伏在人间,吐着无形的信子。

    她在屏风后看着他,心底没来由泛起一阵凉意。

    这样一个人,掌着皇帝的刀,行着不沾血的杀。一半佛像,一半厉鬼。

    外人看他不过是个温润斯文的年轻太监,处事沉稳,说话从不疾言厉色,语调始终温和有礼,举止更是恭顺至极。他是陛下跟前最得宠信的红人,说一不二的内廷之主,却从不恃宠而骄,始终谦逊有度,待人接物极有分寸。

    在御前更是规矩得滴水不漏,低眉顺目,语气轻柔。皇帝咳嗽一句,他便垂手奉茶;皇帝神色不豫,他便退得悄无声息。仿佛心中没有七情六欲,只认主子马首是瞻。

    可楚鸢知道,那不过是张面具。

    她亲眼见过他神情冷漠的模样,见过他眉眼不带一丝温度,言语中不含情绪,宛若雕塑。

    她记得第一次见他时,皇帝正犯了旧病,她扶着皇帝喝药,那男人站在殿中,低眉垂目,姿态恭顺,却在抬眼瞬间与她对上了视线。

    仅一瞬,楚鸢就觉得背后发冷。

    从那天起,楚鸢便记住了他。

    她又见过他罚人。

    她记得极清楚。

    那日,她正窝在皇帝怀中,像只被驯得服服帖帖的小宠物,软绵绵倚着他的胸口,一手替他捶肩,一手还捏着枚蜜饯,递到他唇边。

    皇帝年纪大了,愈发贪恋她这份温顺听话。那会儿,他刚翻完一本折子,正心情不错地逗她说笑,语气昏沉又宠溺:“爱妃这只手,搁在朕心口上,朕竟觉着……”

    话音未落,殿门忽然响起通传声。

    “陛下,锦衣卫指挥使求见。”

    皇帝的眼神立时冷下来,眉头一皱,懒懒地挥了下手,语气里多了几分不耐:“让他进。”

    沈观音一身飞鱼服自门外而入,步伐稳重,神情无波,单膝跪地呈报:“启禀陛下,御马监有内侍走漏消息,恐有外泄之嫌,属下已查明主事人,是否立即处置?”

    皇帝翻了个眼皮,看都没看他,只随手一摆,像是赶走什么扫兴之人:“不值当为这点小事脏了手,在便殿随便处置了吧。”

    寥寥几句,便定了一个人的死生。

    沈观音垂首应命,转身退出,动作极轻,像从未来过。

    不过片刻,便殿方向传来一声尖锐惨叫——带着撕心裂肺的痛意,像有什么被硬生生剜去。紧接着是一阵扑通扑通的挣扎声,似是血溅石地。

    楚鸢怔了怔,指尖不觉一紧。

    皇帝却恍若未闻,反倒笑着捏了捏她的下巴,眼里透出几分玩味与揣测。

    “你说,朕这个锦衣卫指挥使,是不是长得极好看?”

    楚鸢一愣,抬头错愕地看他。

    皇帝语气闲散,却句句带着针:“那张脸,面若好女,骨相清俊,不知外头多少人见了都要心神荡漾。要不是净了身,朕看后宫也要坐不住。”

    这话说得轻巧,眼角却含着一丝意味不明的冷意。

    楚鸢心头一惊,霎时间明白了他的用意。

    她忙低下头,将所有惊惧都收敛进眼底,声音又软又轻:“妾身眼里只有陛下一人,哪里还容得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