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專屬健康關係

    

12- 專屬健康關係



    我一腳踏進那家日料店的大門,眼前的裝潢奢華得讓我有點頭皮發麻:什麼金箔漆、浮世繪屏風、安靜得聽得見鞋底碰地的聲音……

    簡直像電視劇裡的有錢人會來收購我青春的地方。

    我頓時覺得自己像劉姥姥進大觀園,條件反射地挽緊了他的手臂。

    黎影低頭一看,眼裡那點笑意都快溢出來了,一副“妳終於意識到我是金主爸爸”的表情。

    我被領進了VIP包廂坐下、看著他獨自點完菜,我下意識地環顧四周,甚至看到有和風庭院的造景和米其林三星認證,忍不住嘖了一聲:“變態我見得多,但像你這種有錢的變態,嘖嘖。”

    “先說,我可不吃那個什麼螞蟻生蝦刺身!”

    “親愛的,我點的懷石料理,”   他懶洋洋地靠著椅背,聲音低啞得像拌了蜜:“不過,在這種地方撩撥我這種有錢的變態,就不怕我現在就把妳吃掉嗎?”

    我皺眉:“在這邊鬧出命案?——對你的人類員工好一點,打工人已經很辛苦了。”

    “噢,都說了,我更願意跟妳‘共生’,”他眨了眨眼,半身傾前靠近我的心口,笑得像狐狸:“妳的心跳真好聽。”

    我低頭假裝看菜單,耳根已經紅得像剛蒸出來的蝦,他才滿意地放開我。

    等待上菜的時候,我下意識地拿出手機,結果看到通知被灌爆。我隨意點開一條通知,看到的是剛才那幾個學生的偷拍。

    雖然臉故意被模糊處理,但上面的穿著很明顯是我和黎影。角度不算差,還套了個濾鏡和抖陰神曲,標題寫著:

    【小澪老師???!!!傳說的老公是真的   omg   老師真的脫單了   恭喜老師   老師欠我們喜糖】

    我的手機差點掉進剛上來的茶碗蒸裡。

    對面那位還在給我夾鰻魚,好整以暇地問:“怎麼了,學生認出來了?”

    我抬頭瞪他一眼:“你早就算好了吧。”

    “沒有啊,我只是想讓妳試試看當我老婆的感覺。”他說得理直氣壯,臉上卻寫滿“我超爽”。

    “……你知道你剛剛那句話超欠揍嗎?”

    “知道啊。”他笑著把一塊甜玉子塞到我嘴邊,“那妳要不要順便發個限動澄清一下?就說妳老公請吃飯。”

    我一邊把那塊甜玉子吃下,一邊翻他白眼,在心裡比了一百個中指。

    菜一道一道地端上來,什麼本鮪大腹、北海道干貝、海膽壽司……每一樣都貴得我手心發汗,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

    他倒好,神色從容,一副地主家傻兒子請客的樣子,甚至還夾起一塊壽司,放到嘴邊叼著,若無其事地湊到我嘴邊。

    我瞪他一眼:“請停止你的油膩行為,我自己有手。”

    他笑了一下,低聲貼近:“可是妳昨天不是吃得很開心嗎?還三張嘴一起吃我的——”

    “你的roubang和觸手又不是食物!!!”   我受不了了,用筷子頭猛戳他的腰。

    他嘆了口氣,作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樣子:“妳都吃了,還不肯認?”

    我知道我的力道根本戳不痛他,翻了個白眼:“你當我是無糖零卡的罪惡感小點心啊?”

    他眯起眼睛笑了,喉結滾動:“妳也可以當我是高蛋白、低碳水、還可以抗癌的、專屬妳的健康餐——隨時供應。”

    “你不覺得你現在講話都帶著味道了嗎?”我咬牙切齒,夾起一塊鯛魚壽司自己塞嘴裡,“不許在餐桌上色色。尊重你的食物!”

    “那我們吃完再色色?”

    我差點噎到,把味噌湯猛灌一口:“後入就算了,不准碧血洗銀槍!!你不會被細菌感染,但是我會啊!”

    “好好好。”他舉雙手投降,轉而用筷子夾起一片刺身,“那我用筷子餵妳,老婆請用。”

    我斜他一眼,明知道他又在套路,而且他今天沒餵到我也不會善罷甘休,我還是不爭氣地張嘴了。

    他輕輕地把刺身遞過來,塞進我嘴裡。

    他一邊看我的吃相一邊笑得像隻狡猾的狐狸:“嗯,這樣也不錯,溫柔又省嘴——不過,下次我想試試看用手。”

    “你再多說一句,我就點一杯山葵拿鐵潑你臉上。”

    他笑得差點把刺身掉地上:“妳現在說話真的越來越像老婆了。”

    我白他一眼:“我要是真老婆,就知道這魚有多貴,能多嚼一口是賺一口!”

    ***

    飯後他買的單,我完全不敢看帳單上的數字。

    今天難得是個陰涼天,我和他到餐廳附近的街區散步。當然,還是被他挽著的那種。

    我不太習慣這種肌膚之親:“你挽上癮了?”

    他看著我,沒有回答,而是問:“學生偷拍,妳不要緊嗎?”

    “哦,那個啊。剛才你結帳的時候,我私信她們撤銷了。”   我聳聳肩。

    “是嗎?如果妳需要律師,可以跟我商量,”   他只是淡淡地說,帶著我到一間小店。

    “你在擔心我嗎?”   我心裡湧起一股暖意,抬頭望向他的側臉。

    “也許是吧?”   他理了理襯衫,又幫我整理領口:

    “我是在展示和妳‘共生’的誠意。”

    我輕笑一聲,不爭氣地老臉一紅:“聽起來像某種寄生體協議。”

    他看著我,神情卻意外地認真:“不是寄生,是共生。妳給我三分之二的情緒,我給妳四分之三由理智和經驗推導出來的關愛。”

    “……你這算誰占便宜?”我抬眼望他,嘴角卻忍不住翹起。

    他沒回答,只是把我肩上的灰塵輕輕拂去,順手整理好我剛剛被風吹亂的髮絲。

    像某種儀式,又像什麼私密的、他只為我一個人準備的日常。

    “妳有沒有想過,”他忽然低聲說,“妳能接受我身上的‘非人部分’,但我……也許更難抵擋妳作為人類的地方……”

    我怔了一下,不確定他是不是在說笑。

    他已經往前走了兩步,頭也不回地推開那間書店的門。

    門鈴清脆地響起,風從門縫鑽出,拂過他襯衫下隱隱起伏的線條。

    我在風中凌亂了片刻,終究還是走了進去。

    共生,這是一個我幾乎不會在人類社會裡聽到的親密關係用語。

    但我死去已久的感性和直覺告訴我,這傢伙說不定就是我的soulmate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