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趣
无趣
电话挂断,她把手机丢回包里,仰头灌了口酒,酒精烧得眼尾泛红。姜姜凑过来喊:“虞虞,舞池里缺个女王,你去不去?” 她笑了一下,把外套解开甩在吧台的高脚椅上,露出里头的黑色吊带短裙,肩线冷白,腰线被细细的皮带收得恰到好处。 灯光像水一样洒下来,她踩着节拍走进舞池。 人群里有个高个男人正随着节奏摇摆,目光带着挑衅地落在她身上。阮知虞迎上去,手臂搭上他的肩,侧腰随着音乐弯下去,黑发从耳后滑落,划过男人的下颌。 低音炮震得地板微微发颤,鼓点钻进骨头里,舞池中央的热气让她的呼吸都有了轻微的喘息感。 男人的手探上来,试探着扣住她的腰,她没闪开,反而反手压住他的手腕,挑眉笑着往后退了一步,像是在与猎手周旋。 就在这时,舞池外围的灯光被人影切开。 周矜远。 他比她想象的来得快,风衣外套还带着夜里的寒气,站在那一瞬,像是整片喧嚣都在他周围静了几分。 灯光从他眉骨掠下,打在那双极沉的眼里。视线穿过人群,准确无误地落在她和那个男人紧贴的姿势上。 阮知虞仿佛能隔着音乐听见那一下情绪的暗涌。 男人低头凑近她耳边说了句什么,她却抬眸,隔着舞池的雾气和灯光,和周矜远对上了眼。 那一刻,她唇角慢慢勾起来,眼神里带着不掩饰的挑衅。像是在告诉他:你看,这就是我。 周矜远没有立刻动,站在那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指节微微收紧。 音乐忽然切进更快的节拍,她转过身,跟着那个男人继续舞动,腰线一晃一折,裙摆被气流托起,像一面挑衅的旗。 可下一秒,人群被一只有力的手臂拨开。 周矜远走进来,握住了她的手腕。 他的手很凉,与她手腕上温热的皮肤形成鲜明的温差。 阮知虞回头,半眯着眼看他,唇角还带着未散的笑意。 “周医生,这么巧?” 他没接她的调侃,身形稍微前倾,压低嗓音——在震耳的音乐里,这声音依旧沉得清晰:“跟我出来。” 灯光在他眼底闪烁,仿若有极深的一道涌流,被压在平静表面之下。 她站着没动,另一只手从容地抽回被他扣着的那只,指尖擦过他的掌心,带着淡淡的挑衅:“我还没跳完。” 她话音刚落,手腕又被稳稳扣住。力道不重,不容她再退回舞池。 “我送你回去。” 人群被他隔开,冷风在门外扑面。她笑意更深,步子偏偏慢半拍。周矜远没有催,也不碰她的腰,只把外套搭在她肩上,指尖停在衣领一瞬,便收开。 车里只开了近乎吝啬的暖风。她斜倚着看他侧脸,睫毛在灯影里轻颤:“周医生,来得这么快,是担心我吗?” “是担心。”他看前方,声线平缓,“酒吧门口会打架,急诊见多了。” 她笑出声,指尖在膝上轻点鼓点:“原来我只是一个病例。” 他沉默,喉结轻微滚动一下。 到了公寓楼下,他绕到副驾,替她解开安全带。“到了。” 电梯里,她忽然往他那边靠,肩头故意擦过他的袖口。他退半步,低声:“站好,别碰到门缝。” 门开的一刹,室内的暖光铺出来。她转身,背抵着门,抬手勾住他的领口,把人拽进来半步。酒意和薄荷的味道自她唇间漫过去:“周矜远,你是不是喜欢我?” 话出口的那瞬,阮知虞能清楚地感到,他呼吸滞了一下。 周矜远垂着眼,睫毛在灯影下投下一片浅浅的阴影,遮住了情绪。 “阮知虞——” 他的声音低得像从胸腔深处碾出来,尾音被压得很紧,“你喝醉了。” 她抬起下巴,离他近得几乎能看清他瞳孔里自己的倒影。唇角的笑意凉凉的:“真无趣你……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做人能不能坦荡一点?” 她顿了顿,眼神慢慢扫过他的脸,“就像我……我就不喜欢你了。” 这话落下,空气像被一瞬间冻住。 周矜远站在那,没动,也没开口,那双始终沉静的眼,像是在看透她,又像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阮知虞勾了勾嘴角,指腹从领带结上慢慢往上推,扣子被她一颗一颗地拨开,故意慢。 周矜远没躲,只在第三颗扣子被推开时,握住了她的手。 “别这样。”他低声。 “怎么,不合你周医生洁白神圣的气质?”她笑,眸光里带着薄薄的讥,酒的热度仍在眼尾游走。 她的视线毫不掩饰地往下滑,隔着衬衫的领口往里探,眼神像是在端详一件货真价实的艺术品。 倒是长得挺结实。 “周医生条件真不错,肩宽,腰窄……” “虽说我没有打算跟你谈婚论嫁,但……”她停了一拍,几乎贴到他耳边,“不可否认的是,我想跟你发生一夜情!” 闻言,周矜远呼吸不由自主地重了一分。指尖还扣着她的手腕,却感到那温度沿着掌心一点点攀上来,像是火,灼得他连骨节都绷紧。 他知道她是醉的,知道她在用最直白的方式试探、挑衅,甚至带着几分报复心。可理智和血液此刻像站在了两个方向。 一个拽着他后退,一个推着他向前。 “阮知虞。”他喉咙干得发紧,声线比平常低沉,“别闹。” 她笑了,眼尾带着酒意晕开的红,“周医生,我可是很认真的。” 她往前一步,近到呼吸都纠缠在一起,眼神像看猎物那样锁着他,唇角的弯是明目张胆的诱惑。 周矜远觉得自己这些年的自持正在一寸寸崩塌。 毫无防备,阮知虞突然踮起脚,扣住他的后颈,唇狠狠压了上去。 薄荷与酒的味道瞬间闯进他口腔,带着咬意的力道,故意撕开他那层不近人情的外壳。 可周矜远没动。 他站得笔直,手还松松扣着她的手腕,任由她亲吻。几秒后,她松开他,唇角带笑,眼神是赤裸裸的讥诮。 “周矜远,你果然很无趣。” 说完,她转身就要走。 肩头忽然被扣住。男人的力道将她半转回来,背脊撞上门板,紧接着,一道带着灼热的气息狠狠覆下来。 这不是克制,而是蓄势已久的失控。 他的吻带着几乎要将她吞没的力道,唇齿交缠间,舌尖探入,卷住她的,逼得她呼吸全乱。 阮知虞闷声轻喘,推他的手被反扣到脑后,后颈被他牢牢托住,逃无可逃。 他几乎是半抱半抬着她往客厅走,膝盖抵开她的腿,让她悬在怀里。 沙发在背后撞上时,她整个人被压了下去,腰被他掌心牢牢托着,身形被困在两臂之间。 她的吊带滑下一侧,露出大片细腻的肩线,皮肤在暖光下泛着微热的光泽。 “放开——”她话没说完,就被他低头堵住。 他的吻更深,唇舌相缠,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量。呼吸被彻底夺走,她只能攀住他的肩,指尖在他后颈收紧,像在无声地催促。 掌心滑过她的腰线,他隔着衣料感受到肌肤的温度,指尖沿着侧腰慢慢往上,带起一阵战栗。 她轻轻倒吸一口气,弓起腰去躲,却被他另一只手捞回,身体与身体之间再无缝隙。 周矜远低声唤她的名字,嗓音沙哑得像在夜色里燃着火:“阮知虞。” 他的唇沿着她下颌到锁骨缓缓碾过,像在耐心地索取,又像是在惩罚她方才的挑衅。 她被逼得仰着头,唇间溢出极轻的喘息声,指尖抓着他的衬衫,将扣子一颗颗解开。 衣料被推开,热度贴上热度,理智彻底被压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