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龙附凤
攀龙附凤
元令仪睁眼,还是一阵宿醉。 熹微的天光照亮了闺房,窗前杏花花枝的影子静静地覆在幕帘上,影影绰绰。博山炉里的熏香已经燃尽了,角落里静谧无声,一切静好。只有床上狼藉不堪,干涸的白精弄污了锦被,身下铺的褥子皱皱巴巴,向来摆放整齐的软靠也沾上了飞溅的体液。 元令仪裸身躺着,只记得昨夜被谢怀光翻过来,覆过去地狠cao。她不曾想到,青年看着衣冠楚楚,却有着如此好的体力和精力,不知让她xiele多少。 她感到一阵口渴,叫来心腹婢子春浓,才发现喉咙一阵嘶哑。 元令仪坐起身,身下淌出几股热液,然后便传来隐隐的酸胀,仿佛男人那根性器还在里面塞得满满的。 谢光逸走前给她擦拭了身子,但却将射在xiaoxue里的jingye彻底留在了里面,不闻不问。 春浓伺候着她洗净身上的秽物,倒是见怪不怪。 元令仪起身,看了床榻一眼,便不敢再看第二眼,“快把这些东西拿去烧了。”又问:“昨日驸马回来不曾?” “不曾。”春浓收拾着被褥,道:“殿下,别说不曾。就是回来了,奴婢万万不会放驸马进来的。您就放心吧。” “这叫我如何放心。” 韩机不回来,元令仪本该生气的。但是现在她却生出了一股庆幸,感谢上苍让什么事绊住了他的手脚。若他昨天回到主院,她和谢怀光偷情,岂不是会被抓个正着。 “殿下,只要您跟那谢郎君从此断了往来,驸马是不会发现的。”春浓道,“奴婢这就去悄悄把这些烧了。” 元令仪却摇摇头。谢怀光的才华不可多得,她急着为皇帝搜集天下俊杰,收拢还来不及,怎么会和他老死不相往来。 然而这番心思同侍女商量也无益。她存着心事,坐在妆台前默默梳发。 忽然,铜镜中映着的幕帘微微一动。元令仪听见脚步声,又依稀看见一个男人的影子,便以为是韩机回来了, 她放下发梳,起来转身道:“夫君你回来了——” 这一开口,让她和来者都怔住了。 她问:“怎的是你?” 谢怀光今日换了一身玉白色的衣袍,明净出尘,却比昨夜更添风流。他在她那声“夫君”中怔愣片刻,敛了容色行礼道:“怀光回来给殿下辞行。方才在廊下见外面无人伺候,唤殿下又不应,便斗胆进来了。” 元令仪嗔怒道:“你好放肆。” 好一个“回来”,谢怀光还真敢应她的话。 她正要罚他,他却撩开衣袍,跪了下来,道:“怀光确实放肆了。明明学艺不精,昨夜却还忘情孟浪,亵渎了公主,请殿下降罪。” “你快起来!”她恼道:“你就是有天大的罪过,也不是这些。” 平心而论,昨夜她获得了久违的快乐。谢怀光在技法上虽然不比韩机娴熟,但他生得俊美。巫山云雨时,骨子里的凌霜傲雪的冷淡却能化作干柴烈火,将她引为情欲的奴隶。如今回想昨夜里的缠绵,甚至欲罢不能,这才是他谢怀光的罪过。 他长跪不起,道:“是。怀光之罪,在于明知公主驸马别居已久,还招惹了殿下,勾引殿下出墙。” “你不要说了!” 元令仪未施脂粉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左右踱步,脑中愈发忘不掉昨儿那个yin乱的夜晚。 她走到窗前的美人靠上坐下,沉下心静了又静。过去半晌,才勉强赶走了心中的躁动和绮思。 听谢怀光话里话外的暗示,这就知道昨夜是他的第一次了。虽然男人的清白不怎么要紧,但元令仪仔细想了想,还是莫名过意不去。毕竟谢怀光还小她几岁,童子身就这样给了她……就是放到秦楼楚馆里,也是要给个说法的。 “谢郎君,”她沉吟道,“还未娶妻吧。” 谢怀光垂目道:“是。” “唉,你快起来吧。” 元令仪悠悠叹息一声,又端回了雍容娴雅的模样。她打量着谢怀光的神色。青年迟疑须臾,总算站起了身。他清清冷冷地伫立着,浓密的眼睫低垂,遮掩了他的不可说的心思。 元令仪一时没出声,心里也是失望。难得从芸芸众生中青睐了一个俊才,以为他出冰清玉洁,不蔓不枝,结果却也是一个想攀龙附凤的。 “既然如此,”她道,“将来郎君蟾宫折桂,必有数不尽的名门愿意择君为婿。日后,郎君自是有康庄大道要走,我也愿助一臂之力,望你青云直上。昨夜之事不过黄粱一梦。梦过无痕,梦醒了,就忘了它吧。” 元令仪淡淡说完,眼神一黯,也未尝不是说给自己听。 “殿下美意,怀光愧不敢当。”谢怀光抬眼,目光凛然:“您的意思,我也明白了。日后,我与殿下应断了来往,不见参商。” “我……” “如此一来,在下的前途也实在不宜让殿下费心。”谢怀光绝然说完,又道:“当朝天子兴科举取士,然而以韩氏为首的名门望族又一心提携故家子弟,韩国师甚至因此舞弊入狱。您夹在中间,本就左右为难。怀光无心令殿下与驸马不睦,若殿下为我向韩家请托,就误解了我的初心了。” “这你不必担心。我与驸马之间,自会琴瑟和鸣。”即使不悦,元令仪口吻也含着淡淡的嗔怨,令人听了诚惶诚恐,患得患失,“再者,谁说我要借他们韩家的力了。” 谢怀光望着她,也失了失神。 她道:“我这便进宫面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