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要怎么谢我

    转学的程序走了几天就完成，江柠穿着一中的校服站在高三（5）班的办主任韩毓的办公室里，带着黑框眼镜的中年女人一身黑色制服，头发一丝不苟挽在脑后，她批改试卷的表情利落干净，红笔很快在纸张上划出墨迹。

    “你近视吗？”

    江柠摇摇头，说自己不近视。

    “靠窗第二排后面还有个空位，你先凑合坐几天，下周我再统一安排一次座位。”韩毓一边说一边手上也不停歇地在批卷，“上午的课程先跟同桌一起看，晚点我让班长带你去领书。”

    韩毓说什么，江柠都一一回应。

    “我现在要去开会，你自己去教室可以吗？”

    江柠点点头，就这样一个人出了办公室，她的步伐稍快，好像已经打过上课铃很久，也不知道这节是什么课。

    走到班级门口，讲台上的年轻女老师正优雅捧着书念英文：

    “Accept   what   was   and   what   is,and   you’ll   have   more   positive   energy   to   pursue   what   will   be.”

    「接受过去和现在的模样，才有能量去追寻自己的未来」

    老师转过头时看见脸颊红扑扑的江柠，她抬手轻声说了句：“报道。”

    教室瞬间变得很安静，同学都侧着头好奇的看着她。

    “进。”老师没有为难她，只是点点头让她进教室。

    江柠努力忽视着各种打量的目光，在教室内寻找韩毓说的空位，最后停在看到靠窗第二排那里，有个寸头男生正心无旁骛写着笔记的男生，他后面是个单人位置，靳薄初坐在椅子上单手给人回消息，桌上英语书随便摆着，翻的页数都和别人不一样。

    那样明目张胆的玩着手机，却没有任何负罪感，大少爷的姿态摆得极高。

    靳薄初像是感觉到她的目光，轻轻抬起眼皮，直白看向她。

    江柠穿着灰色韩式校服，两条细腿伶仃白皙，麻花辫垂在脑后，乖巧温顺，她不紧不慢避开靳薄初的目光走到寸头男生身边坐下，询问对方的声音很轻：“你好，我叫江柠，刚从辛水镇转来的，我还没有领书，可以和你一起看吗？”

    寸头男生看了江柠一眼，脸色没有任何波澜，然后什么也没说。

    江柠愣了一下，好像，这个人并不是很想跟她同看一本书。

    啪—

    一本英语书从后面准确扔过来，落在她的桌面上，她长了张嘴，要问他怎么办，还没发声，靳薄初把他的笔也扔在她桌上。

    英语老师拿着书巡走，“好，大家把书翻到176页，我们一起读一遍……”

    江柠往后看，靳薄初已经趴在桌子上闭眼睡觉了，道谢的话卡在喉咙，江柠只好跟着老师的节奏开始进入学习状态。

    *

    下午放学，江柠是坐司机的车回家的，靳薄初没跟她一起，她也没问司机。

    在房间计时做了两套试卷，江柠又开始默写英语单词，晚上八点多，小时工阿姨做好饭，叫她下楼。

    江柠身上还是校服，她下来的时候，靳薄初就坐在餐桌前盛粥，他也穿着校服，男生的校服是黑色的制服类设计，靳薄初没扣扣子，衬衫领口也凌乱，却有种漫不经心的矜贵。

    阿姨做完饭就走了，诺大的客厅只有他们，就连靳叔叔也是不常回家的。

    江柠此刻觉得拉开椅子的声音都格外明显，他装完粥把勺子放在她顺手的地方，两个人相顾无言吃着碗里的东西，气氛着实怪异。

    江柠的勺子不小心磕到碗沿，他抬眼看她，她失措到差点没端稳碗，嘴一急说了：“谢谢……”

    莫名其妙的道谢，靳薄初眉间微皱，以为自己听错了。

    “谢谢你的书。”江柠低着头，耳根薄红。

    靳薄初眉间微不可觉挑了挑，

    “你要怎么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