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赎
救赎
唐妤笙双手撑在浴室的洗漱台上,白色吊带裙只能包裹着她脆弱的身体,暴露在外面的每一处都是被顾淮宴“疼爱”过后的痕迹。 她其实不知道为何前段时间说过的介绍“岳小姐”跟她认识最后不了了之。 但是明显这个“不了了之”的事情对她来说是件好事。 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拿什么身份去面对顾淮宴的“未婚妻”。 前几日的相处,她尽力在房事上配合男人,与顾淮宴这些年的相处,她其实也渐渐摸透了男人的性子,吃软不吃硬。 有时候在床上,稍微吃点亏哄一哄他,便可以少了很多麻烦。 至少她现在可以在情到深处的时候适当的提出要求。 “我还没做好准备见岳小姐。” “我想去瑞士看看mama。” 他都答应了。 初春了,高领的毛衣便穿不了了。 这让她也很烦恼,脖子上的痕迹非常显眼,虽然在国外开放,但是她依旧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这副模样,她从衣帽间找出一条紫色丝巾,缠在了脖子上。 玄关处还堆积着那一堆礼物盒。 走出公寓,她冲身后跟随的人说道。 “帮我把门口的东西清理下,我放学回来不想再看到。” 身后的人回应道:“好的小姐,我先请示下顾总。” 嗤。 还真的是顾淮宴的好狗。 她坐进车里,不想去回应。 塞纳河左岸的一家知名画廊正在举办一场当代艺术新锐展。 午后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在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松节油、咖啡香和精英人士的低语。 唐妤笙穿着一身简约的黑色针织连衣裙,脖颈上系着紫色丝巾,站在自己的画作《飞鸟》前,接受着几位艺术评论家的点评。 她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手指却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这是她第一次以正式艺术家的身份参加展览,但是又不能拒绝教授对她好意的推荐。 她喜欢画画,但是不想将这个爱好当做赚钱的工具。 但是更让她如芒在背的是,不远处,两个穿着黑色西装、面无表情的男人始终如影随形——那是顾淮宴的眼睛。 太过于压迫了。 她试图将注意力集中在与评论家的交流上,目光却不经意地扫过展厅。 忽然,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在展厅相对僻静的一个角落,一个高大的身影正背对着她,专注地欣赏着墙上的一幅画。那人穿着剪裁考究的驼色风衣,戴着黑色口罩和一顶深色的鸭舌帽,遮住了大半张脸。 但那个背影,那种站姿,尤其是偶尔侧头时露出的那双深邃明亮的桃花眼…… 她不敢置信的捂住了嘴。 唐妤笙的呼吸瞬间窒住,血液仿佛在那一刻停止了流动。 怎么会是他?他怎么会出现在巴黎?是幻觉吗? 她强迫自己保持镇定,但微微颤抖的指尖还是泄露了她的震惊。 “唐,你没事吧?”图克教授看她捂住嘴看向一个方向,也顺着她的方向看去,却没看出什么名堂。 唐妤笙放下手,冲图克教授摇了摇头。 而远处的宋烨钦,看似在专注赏画,实则全身的感官都高度集中在那个纤细的身影上。 用眼角的余光,他能清晰地捕捉到她每一个细微的反应。 他摩挲着自己的手指,强装镇定。 但是他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如同擂鼓,泄露了他紧张的心情。 两年了……七百多个日夜的思念与煎熬。 此刻终于真真切切地看到了她。 她瘦了,更清瘦了,虽然样貌跟两年前没有丝毫改变,但是从眉眼间可以看出有什么不一样了。 他压抑住几乎要破体而出的冲动,强迫自己继续扮演一个偶然路过的欣赏者。 他知道,那两双眼睛正时刻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是顾淮宴的人,一旦有任何异常的接触,都会立刻引起怀疑,给她带来不必要的麻烦,甚至危险。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 不急,见面只是时间问题。 时间在煎熬中缓慢流逝。 唐妤笙心不在焉地应付着旁人的交谈,心思早已不在画作上面,教授带着人离开,给她留出独处的空间。 她不再看过去,却能清晰地感觉到那道熟悉的目光,如同温暖的阳光,短暂地驱散了她周身的寒意。 是烨钦哥吗?会是他吗? 心里乱成一团。 就在这时,宋烨钦似乎欣赏完了画作,转身准备离开。 他看似随意地在展厅里漫步,方向却是不偏不倚地朝着唐妤笙这边走来。 她往旁边走去,能感觉到身后那两个保镖的步伐一直就这样跟随着她,不前不后,但是足够留出可以查看的范围。 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五米、三米、一米… 就在即将擦肩而过的瞬间,画廊的几位工作人员扶着一副被膜包装着的画作在二人身边擦身而过,也就是在这个时间,保镖出现了视线盲区。 宋烨钦贴着唐妤笙擦身,就在这电光火石般的接触中,唐妤笙感觉到一个微小的、带着体温的纸团被迅速塞入了她的掌心。 她的手指猛地蜷缩,紧紧攥住了那个纸团,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心脏狂跳得几乎要撞出胸腔。 身后保镖几步上前,工作人员将画作推走,唐妤笙再次出现在他们视线中。 两名保镖不约而同叹了口气。 而宋烨钦已经若无其事地走开。 他甚至没有再多看她一眼,径直走向了展厅出口,身影很快消失在人群之中。 唐妤笙没有将自己的视线对他过多停留,僵在原地,手心里的纸团像一块烧红的炭,烫得她几乎握不住。 巨大的紧张、恐惧交织在一起,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保镖跟在后面,寸步不离。 那又怎样,女厕所也不见得他们能进来。 走进隔间,反锁上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喘息。 摊开手掌,那个被汗水微微浸湿的小纸团静静躺在那里。 她展开被揉皱的纸团。 纸上只有一行简短的字,是用一种她熟悉的、略带潦草的字体写就: 「笙笙,是我,找机会见一面。——烨钦」 简简单单一行字,却像一道惊雷在她心中炸开。 真的是宋烨钦,她没认错人。 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 两年来的委屈、恐惧、孤独仿佛找到了宣泄口,几乎要决堤而出。 她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是救赎,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