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契 》
《碎契 》
《碎契 · 前奏》 璃月港內,萬燈將起。 市井人聲鼎沸,茶肆裡卻靜得出奇。 鍾離執盞而坐,指節修長,動作從容。 談起古契,聲音沉穩,像千年岩層的低鳴。 公子本無心聽書,卻偏偏盯著那隻握盞的手。 指尖穩得近乎冷酷,不似凡人。 公子勾起唇角,笑得肆意: 「你喝茶的樣子太安穩了……可惜啊,那股氣息掩不住。」 他聲音壓低,像捕獵者在逼近,帶著壞心的笑意: 「別跟我裝溫和。就算你坐得再穩,身上那股壓迫感——明明比刀還鋒利。我可感覺得一清二楚。」 鍾離眉眼微動,卻只是淡聲回一句: 「言辭過激,達達利亞。」 公子卻笑得更亮,眼神像刀光一樣銳利: 「你越是克制,我偏要挑戰。 我最喜歡的,就是把強者逼到失控——尤其是你,帝君。」 那一瞬,茶肆內安靜得像被抽乾了聲音。 鍾離手中的茶盞微不可察地一顫,琥珀色的茶水蕩起一圈細紋。 他眸底的金光掠過一瞬波動,隨即沉回,卻像是岩層深處被火燒出一道裂痕。 指尖在盞身稍稍收緊,瓷器發出極輕的「咯」聲,仿佛隨時會碎裂。 他呼吸沒有亂,語氣也依舊平穩,唯有胸腔裡的氣息在極力壓抑。 「……公子,慎言。」 聲音聽似沉靜,卻低得像石層深處的悶雷。 《碎契 · 火星》 港口重歸寂靜,巨獸沉入深海。 夜風裡仍留著腥鹹。 鍾離立於廟宇石階,衣袂隨風,背影沉穩如山。 公子渾身是血,卻笑得暢快。 「呵……果然,你早就算到我會這麼做。」 他抬眸,藍眼亮得像火: 「鍾離先生?還是——帝君?」 鍾離側過眼,聲音冷沉: 「你高估了自己。」 話語如石,但壓不住暗潮。 公子盯著他,笑意更盛,像猛獸捕獲獵物。 「不……正因為你沒撕碎我,才證明了——」 他壓低聲音,近乎低吼: 「你在意我。」 鍾離指尖微頓。金眸掠過一瞬波動,很快又沉回。 短短對視,卻像火星墜入岩層。 看似熄滅,實則埋下遲早會爆裂的裂縫。 插敘 · 塵歸 風暴過後,天衡山北滿是焦土。 鍾離踏過崩裂的地脈,終於看見她—— 歸終已被戰火擊碎,形體化作斑駁石像。裂痕自額間延伸至胸口,琉璃百合焦黑散落。 他伸手,指尖輕觸那冰冷的面龐。 她的聲音卻仍在心底響起,輕得像風: 「……摩拉克斯,你來了。」 裂紋終於吞沒她的眼眸,她笑著低語: 「那把鎖的事,就忘了吧。」 下一瞬,石像崩散,化作塵埃隨風而去。 唯有一枚「塵世之鎖」沉甸甸壓在掌心。 ——他從未解開,也從未回應。 《碎契 · 交易之外》 石燈昏暗,巷口只餘風聲。 公子踏前一步,笑容帶著惡意,眼神卻比燈火更亮。 「這次交易,我什麼都不要……就要你。」 鍾離沉默,喉結滾動。 冷沉的嗓音壓下來:「……你可知自己在說什麼?」 公子湛藍的瞳孔亮得像火焰,語氣帶著戲謔卻異常認真: 「我的忠誠,永遠屬於女王——這一點無人能奪。」 他停了一瞬,笑意更濃,聲音卻壓低: 「可我的墮落,只屬於你。」 「我在女王面前,是她的執行官;可在你面前,我只想成為……一個渴望你的男人。」 空氣瞬間凝住。 公子愈發靠近,湛藍的瞳孔像點燃的火焰。 「怎麼,怕了嗎?」 他唇角上挑,語氣輕佻卻帶著真切的熱意,幾乎要灼傷人心。 「我可沒說我要在上面啊……還是你願意?」 —— 鍾離眼神沉下,金色瞳孔一片壓抑的火光。 「……膽子太大了,公子。」 話音落下,他一手扣住對方後頸,反手將人狠狠壓到石壁上。 石牆顫動,兩人呼吸相貼,氣息熱得近乎失控。 公子卻笑得壞極了,聲音燙得不容退讓: 「別誤會,我可是不曾對人有這個要求的……」 他眼神亮得刺人,語氣卻突然收斂成低啞。 「只對你。」 ——短暫的沉默。 鍾離肩線緊繃到顫,像整座山在壓制將裂的岩火。 下一瞬,他的唇狠狠壓下去。 那不是親吻,而是千年壓抑在此刻爆裂的決絕。 公子悶聲一震,卻在被奪去呼吸時笑了,指尖死死勾住帝君的衣襟。 「哈……帝君……」 他氣息亂得發顫,湛藍的瞳孔卻亮得可怕,聲音幾乎像是碎裂了一般。 「你終於……像樣點了。」 ——短短幾字,卻比任何刀刃更狠。 鍾離肩線一震,指尖扣得死緊,呼吸重到近乎咬碎。 他的眼底翻湧出燒灼的火光,像千年沉岩終於決堤。 「公子……」 低沉的嗓音壓下來,像落石般砸碎所有克制。 「你可知,這句話……要付出多大代價?」 —— 牆顫動,兩人呼吸相貼。 鍾離腰身沉重碾壓過去,隔著布料的硬熱死死壓在他後xue,力道重得近乎殘忍。 同時,那股炙燙的摩擦也緊緊碾過前端,敏感處被粗硬布料與鍾離的熱度夾住,每一下都像要將快感逼出。 「……哈……」 公子全身繃緊,牙關死咬,呼吸被逼得亂到顫抖。 藍眼因痛快與憤恨同時震顫,不是沉溺,而是被逼到窒息邊緣的壓迫感。 可他偏偏還笑,像是寧死不認輸: 「……帝君……不對我再狠一點嗎?」 前端被布料粗暴摩擦到發燙,滲出的液意被硬生生磨開。 他腰身下意識一震,像要躲,卻被更重的力道壓回石壁。 指尖掐進石縫,背脊因緊繃而顫抖,後xue在碾壓下死死收緊—— 那不是迎合,而是抵抗,卻仍被逼出顫抖。 ——羞恥、痛快、窒息,全都混在一起。 他卻還死咬著牙,硬要用笑意撐著聲音。 就在快要跨過界線的一瞬—— 鍾離掌心扣緊,猛地將他往後一推。 兩人之間忽然拉開一線距離。 「……!」 公子整個人僵住,身體被逼停在顫抖邊緣,快感生生被截斷,整個人顫到失語。 他紅著眼角,氣息亂到不成樣子,偏偏還笑著逼視: 「帝君……你……」 鍾離額角貼近,金瞳沉冷,聲音低得像審判: 「只能我給,別妄想。」 公子喉間一震,笑聲啞得破碎,卻低語: 「……呵,那就夠了。帝君,你終究還是動了。」 —— 石燈搖晃,巷口風聲盡斷。 那一句話,將勝負鎖死。 ???? 《碎契 · 夜之對峙》 夜色壓下,璃月港外的古戰場死寂無聲。 風聲裡,公子渾身是血,卻笑得狠。 胸口火燒般疼,他卻一步步逼近。 ——因為他記得,那一夜,帝君是真的被逼到極限。 不行。 他要的不是這樣的帝君。 只差一步。 這次,他要徹底把那副鎧甲撕碎。 對你,我已經輸過無數次,但至少這一回……我要把真正的你逼出來。 至冬的枷鎖讓他明白,契約並不永恆,強者也會失敗。 如果連神明都能被拉下來,那麼他身上的痛苦與代價,就不算笑話。 「我不要看見石像……我要看見活生生的摩拉克斯。」 他笑著逼近,嘴裡的話殘忍又瘋狂, 可在血與笑的縫隙裡,還藏著一句誰也聽不見的低語—— 「……就算你把我撕碎,也請記住,是我逼你動的。」 ? 公子渾身是血,卻笑得狠。 「帝君,你口口聲聲說契約永恆……」 他步步逼近,聲音壓低,像刀刃擦過石屑: 「可你明明見過它碎掉,卻還裝得若無其事。」 鍾離眼底一暗,指尖微不可察地收緊。 歸終的聲音,忽然與這殘酷的話重疊—— 「……那把鎖的事,就忘了吧。」 裂痕與笑容一同崩碎的畫面,再次壓進胸口。 那是他千年來最不願被觸碰的裂縫 ? 公子抬手,血染的指尖幾乎蹭到鍾離的下頜。 「帝君,你說契約是永恆的……可若真永恆,你心裡怎會還有一道裂縫?」 ? 他笑得更狠,藍眼亮得刺人: 「契約之神?笑死人了。要真能冷靜,你心裡怎麼還揹著那些碎掉的東西?」 鍾離眉心一沉,胸口起伏第一次失控。 ? 公子近身,唇角帶血,笑得近乎瘋狂: 「你披著凡人的外衣喝茶講學,可惜啊——你終究還是摩拉克斯。」 「你以為這副樣子就能逃?慾望可不會隨衣裳一併脫下。」 鍾離手忽然扣住他手腕,力道幾乎要碾斷骨頭。 「……你不該說這些。」 ? 公子卻笑了,整個人近乎挑釁地貼上去,唇幾乎擦過對方。 「不說這些,你怎麼會動呢?」 他語氣低啞,帶著殘忍的快意: 「哈!摩拉克斯,怎麼了,被我說中了?」 「有種你就殺了我——」 公子唇角還帶血,眼神亮得近乎瘋狂: 「怕什麼?戰場上你不是一樣撕碎過無數敵人?」 他語氣壓低,像刀鋒在石屑上摩擦,帶著挑釁的熱度: 「若力量就是契約,那就用你的力量,把我徹底壓下去。佔有、碾碎——隨你。」 他喘著,卻還咬著牙笑,聲音啞得像從血裡滲出來: 「摩拉克斯,來吧。用你真正的樣子,給我這場戰鬥真正的答案。」 ? 鍾離眼底的金光猛然一顫。 下一刻,他理智徹底斷裂,扣住公子的後頸,將人狠狠壓在石壁上—— 吻下去。 血腥味混在舌尖,像是千年岩層瞬間崩塌。 這一瞬,他不再是契約之神,只是一個終於被撕開、被拖下塵埃的男人。 公子悶哼一聲,卻還在笑,像是贏了一樣。 ? 吻與力道越來越狠,石屑紛落去,夜色和血腥氣混在一起,像千年岩層被生生撕裂。 公子被吻到失聲,卻依舊笑得瘋狂,紅著眼角,貼著他耳側低語: 「呵……摩拉克斯,你不是神。」 「你守不住契約,也守不住人。你只是個有慾望的男人。」 他笑到顫抖,聲音壓得更低,像一記審判: 「你若要高高在上的俯視我,我偏要把你拖下塵埃——和我一起墮落。」 ? 那一句「墮落」落下時,鍾離的胸腔猛然一震。 像是千年來壓在岩層深處的某條裂縫,被硬生生劈開。 他以為千年讓慾望冷卻, 可它竟在此刻重新燃起—— 而點燃它的,不是歸終的幻影,不是千年契約, 而是這個笑著要他墮落的凡人。 ? 公子被壓在石壁上,喘得狠烈,卻還笑得囂張: 「怎麼?摩拉克斯,終於不演下去了?」 鍾離的掌心扣在他後頸,力道冷得像鎖鏈,額角貼近耳側,低聲道: 「……你要的失控,我給你。」 下一瞬,腰身猛然一沉。 力道狠烈而準確,每一次都像審判,將他的挑釁碾碎在喉嚨裡。 公子悶哼一聲,背脊震得貼緊石壁,卻還笑,眼尾濕紅: 「哈……帝君……這就是你的契約嗎?」 鍾離沒有回應,只是一次又一次深推,冷硬得近乎殘忍。 唯有低沉的聲音在喉間震鳴: 「……既然敢挑釁,就承擔代價。」 公子被迫仰首,喘息幾乎斷裂,聲音卻還沙啞笑著: 「……這才對嘛,摩拉克斯……拖我下去……一起墮落……」 鍾離再沒忍耐,從背後整個覆上去,腰身猛然頂開,力道狠得近乎殘酷。 石壁震得細屑直落,碎片劃過公子臉側,卻被他生生笑吞下去。 ? 公子全身顫到快散架,血腥味與石塵混在喘息裡。 在那一次次近乎殘酷的碾壓下,身體終於被逼到極限,快感混著痛意一同炸開—— 「——啊!」 戰場的夜風裡,他身子猛然一震,濁白混著血與汗一併濺在破碎的岩石上。 那不是沉溺,而是被逼迫到的反應,羞恥、痛快與憤怒同時撕開。 他喘息凌亂,唇角溢血,眼尾泛紅,卻笑得狠烈。 聲音顫抖,像從傷口裡生生逼出的咆哮: 「看清楚——」 他咬著牙,破碎卻狂妄: 「這是我的身體,不是你的施捨。」 「我忠於我的慾望,忠於戰鬥——」 笑意狠到瘋狂,血與淚一同顫抖: 「你呢?摩拉克斯……你敢承認嗎?」 這一刻,戰場的血腥與碎石都靜下。 鍾離胸腔起伏如雷,被這一句話重重撞進深處。 金眸壓得死緊,理智幾乎崩裂,像是被迫照見自己最不願面對的真相。 下一刻,他掌心猛地扣住公子後頸,整個人狠狠壓到血與碎石裡。 力道冷得駭人,像要把骨頭碾碎。 呼吸間,全是岩層深處的壓抑震鳴。 半晌,他低聲咬出一句,冷得近乎審判: 「——勝負,不由你來定奪。」 ? 公子被壓得顫抖,胸膛起伏劇烈。 可聽見這句話,他卻紅著眼尾笑得更瘋,像是把這冷烈的回應當成了勝利。 公子最後意識模糊時,還能笑著丟下一句: 「……怎麼樣,摩拉克斯,這契約……你也履行了。」 聲音碎得幾乎聽不清,但笑意卻刻進夜色裡。 下一瞬,他因失血與疼痛徹底昏厥,整個人癱軟下去。 ? 鍾離的手還扣在他腰上,像鐵鉗般沒有鬆開。 胸腔沉重起伏,理智剛被撕裂過,金眸冷得駭人。 他低頭,看著懷裡這個滿身血痕卻笑到最後一刻的凡人。 胸腔深處第一次出現一種說不清的餘震—— 可他仍穩穩接住了人。 夜色與血腥壓下,天地無聲。 這場契約,他履行了。 而輸贏,已經不需要言語。 ? ???? 《碎契 · 隔日 · 岩室之靜》 晨曦未至,山野仍是一片濕冷。 鍾離靜坐在岩室裡,手邊是燃著的火光,背後傳來極淺的呼吸聲。 那人渾身是血,昏睡在鋪開的披風上。指節到腰側盡是青痕,胸口的傷還滲著血。若換做旁人,早該斷氣。 鍾離垂眸,指尖在半空頓了許久,終究落下——替他按住傷口,岩元素緩緩滲入,將破裂的血脈一寸寸鎮住。 火光映著他側臉,瞳色冷沉,不見情緒。 只是指尖收得很重,像是在懲罰,也像是在強迫自己記住昨夜的失控。 —— 公子在昏睡中微微顫了一下,唇角還掛著一絲乾裂的笑。 像是夢裡仍在挑釁。 鍾離凝視他許久,接著伸手拉高披風,蓋過那張蒼白卻還帶笑的臉。 動作克制到冷漠,卻也帶著不可推卸的承接。 岩室裡,火光微動。 鍾離背脊筆直,不再看人,卻也沒有離開。 —— 他是神,亦是人。 昨夜的墮落,成了此刻最沉重的鎖。 ???? 《碎契 · 醒》 火光將黑暗推到岩室邊角,空氣裡還有藥草與血腥交纏的氣味。 公子睫毛顫了下,慢慢睜眼。 渾身還在痛,胸口像被石錘砸過一樣,每次呼吸都牽動裂開的傷口。喉嚨乾啞得發不出聲,但一瞥見不遠處那道熟悉的背影,他卻笑了。 笑意帶血,破碎得近乎瘋狂。 聲音顫著,卻還是那熟悉的挑釁: 「……鍾離,看來你還是狠不下心嘛。」 鍾離沒有回頭,只是低聲道:「少說話,傷口還沒合。」 下一刻,他伸手替公子按住胸口的紗布,掌心沉穩,力道卻輕得近乎小心。 公子愣了一瞬,隨即眼尾微紅,笑意瘋狂地漲起來。 他手上沒什麼力,卻還倔強地抬起,死死勾住鍾離的衣角,逼他低下頭來。 公子勾著他的衣角,唇角還帶血,笑聲啞得狠:「怎麼?心疼我了?」 鍾離的手指在紗布上微微收緊,像要把那傷口生生壓死。 沉默半晌,他才開口,聲音低得像壓在岩層深處: 「……妄想。」 短短兩個字,冷得徹骨。 可掌心卻依舊穩穩覆著,沒有挪開。 公子指尖死死勾著衣角,笑聲啞得幾乎碎掉: 「哈哈……我想也是,別愧疚……受傷對我來說,家常便飯。」 他喘著氣,眼尾紅到近乎滴血,卻還抬眸逼視著鍾離: 「但是啊——」 火光閃爍,岩室寂靜。 公子笑得顫,聲音破碎卻狠得要命: 「……就算你狠不下心殺我,那一刻,你記住了我——這就夠了。」 —— 鍾離指尖一瞬間收緊,掌心壓在他胸口的力道重了三分。 血被壓出來,染紅了紗布。 他眼底的金光猛地一顫,像要爆裂,卻被硬生生壓進去。 喉間滾出低低一聲悶哼,卻沒有出口。 半晌,他垂下眼,聲音沉得像石層壓頂: 「……少說話。」 語氣看似冷硬,可手卻沒有離開,甚至微微顫抖。 那一瞬間,他不是帝君,不是契約之神—— 只是個被迫承認心裡失守,卻死不肯說出口的人。 公子低喘著,半真半假示弱: 「嘶……我可是個傷患……還是你還想,再弄昏我一次?」 聲音啞得破碎,卻故意壓低,帶著似笑非笑的意味。 那「弄昏」兩字一落下,岩室氣息頓時一沉。 鍾離手上動作一頓,瞳色冷得駭人。 ——他聽得出雙關。 喉間滾出極低的悶聲,像岩層深處的壓抑。 片刻,他眼底的金光暗得幾乎要吞沒理智。 若他再多逼一步,昨夜的墮落便會再次重演。 然而就在這時,公子忽然收聲,笑意一斂,帶著點自嘲的低語: 「好了,不逗你了,我的錯。」 這聲音像一盆冷水,卻並沒有熄滅什麼,反而讓鍾離胸腔更沉。 他將掌心穩穩按在傷口,力道比方才更重,像是懲罰,也像是強迫自己鎮定。 ——因為他很清楚,若這凡人再多挑一句,他真的會再度失控。 鍾離掌心穩穩壓著傷口,指節泛白。 岩室靜得只能聽見火光劈啪,與兩人交錯的呼吸聲。 半晌,他低聲開口,語氣像岩層般沉重: 「休養你的傷。」 短短五字,冷硬決絕。 可掌心卻仍覆在胸口,沒有移開半分。 —— 公子側過臉,唇角還掛著血痕,眼尾卻因笑意而微微顫動。 那笑收斂了鋒芒,卻比任何挑釁都更致命。 他沒再說話,只讓自己呼吸混亂,心跳故意快到幾乎能震進鍾離掌心。 像是無聲宣告:你看,你還是動了。 火光在岩室裡搖晃。 一個昏沉的凡人,一個壓抑的神。 昨夜的餘震沒有消散,只是被強行壓入沉默裡。 鍾離掌心沉沉覆在他胸口,指尖因克制而微微顫抖。 沉默許久,他終於開口,聲音低啞如石層深處的壓鳴: 「你能動搖的……只有自己。」 語氣冷硬,卻帶著一種壓得死緊的餘震。 像是將勝負徹底鎖死,不留任何縫隙。 公子眼尾一顫,笑意卻更深,像是聽見了最想要的答案。 ——可在火光下,那笑也帶著血色顫抖,仿佛自己才是真正被鎖住的人。 火光忽暗,岩室裡只餘兩人的呼吸聲。 沉沉鎖鏈無聲墜落,將昨夜的餘震壓入石層深處。 ???? 《碎契 · 離》 ? 火光漸息,岩室重歸昏暗。 外頭風聲呼嘯,吹得殘燭搖搖欲墜。 鍾離靜靜起身,俯瞰鋪在披風上的人。 渾身是血,呼吸淺得幾乎斷續,卻依舊在夢裡勾著唇角,像是在笑。 指尖在半空停頓許久。 若再落下,便是延續;若收回,便是斷裂。 終於,他垂下眸,金光沉冷。 掌心一寸寸鬆開,將那股餘溫徹底抽離。 ? 「……昨夜之事,止於此地。」 聲音低沉克制,像是落在岩層深處的斷語。 他不是對公子說,而是對自己立下的契約。 說罷,他拉起披風,覆住那張蒼白卻帶笑的臉。 動作穩而冷,沒有多餘的停頓。 他轉身,背脊筆直,腳步踏出岩室。 夜風瞬間灌入,火光一瞬熄滅。 ? 天地再度陷入黑暗,只餘呼吸聲若有若無。 在這沉默裡,昨夜的餘震被強行壓進岩層深處,封死,不再觸碰。 此後漫長歲月,他們不再相見。 直到最後,直至生命燃盡。 ? 《碎契 · 終》 數年後—— 風雪掠過至冬邊境,夜色冷得刺骨。 大地滿是血痕與斷裂的冰層,風聲呼嘯,像在為亡魂鳴奏。 公子渾身是血,肩甲碎裂,胸口刀痕深到見骨,卻還硬生生撐著走到最後一步。 他視線模糊,卻笑得狠烈,唇角帶血:「……摩拉克斯,你聽得見嗎——」 他喘著,藍眼仍亮得刺人,像燃盡前最後一抹火光, 「在這個時候……我竟然,還是想見到你。」 聲音顫著,破碎卻狠烈。 下一瞬,他胸口猛然一緊,被一隻帶著岩元素的手死死按住。 「夠了,」低沉的聲音落下,冷得像石層,卻帶著震動,「別再說了。」 風雪間,鍾離的身影沉沉俯下,一把接住他搖搖欲墜的身軀。 掌心沉穩,岩光鎖住血流,將他硬生生從死亡邊緣拉回。 ? 公子喉間一震,氣息斷斷續續,卻還笑了,笑到眼角泛淚: 「……哈……你果然,還是動了。」 他抬手,沒什麼力氣,卻還倔強地攥著鍾離的衣角,把人拉近。 聲音沙啞,卻比任何挑釁都更真切: 「哈哈……我打過無數場戰鬥,但這一場……我贏了。因為你——記住了我……」 血從唇縫滲下,他眼神卻亮得驚人,藍得像要劃開夜色。 「別否認,摩拉克斯……你心裡有我的位置。」 鍾離胸腔微顫,指尖穩穩壓著傷口,聲音低沉得像岩層落下: 「……救你一次。此契至此為止。」 公子聽見,笑到眼角泛淚,視線已經渙散,焦距對不準,卻還死死盯著鍾離,嘴角帶著血與笑,卻仍頑強: 「哈……那正好。凡人也能讓神動搖——這才叫勝利,我沒有輸。」 ? 火光與風雪裡,戰場重歸寂靜。 公子終於昏厥,唇角還帶著那抹血色的笑。 鍾離低頭,眼底金光沉冷,背脊筆直。 他沒有再說話,只是穩穩托著懷裡這個滿身傷痕卻笑到最後一刻的凡人。 ——契約,已履行。 ——此後,再無勝負。 天地寂靜,風雪紛落。 神明與凡人的最後契約,在此終結。 《碎契 · 尾聲 · 茶肆》 璃月港,海燈節。 茶肆裡人聲鼎沸,說書人口沫橫飛。 說的是帝君往事,契約千年,冷酷無私,從未動搖。 角落裡,一道身影靜靜坐著。 手裡的茶早涼,卻仍未動。 那人垂著眼,聽著眾人談笑,忽然輕輕笑了一聲。 笑意不深,卻帶著某種無人懂的餘震。 ——那一夜風雪裡,他確實動搖了。 ——因為有個藍眼的男人,用鮮血與笑聲逼他承認。 「凡人也能讓神動搖。」 他仍記得。 像刻在岩層最深處的裂縫,再也磨滅不掉。 火光搖曳,說書人的聲音仍在繼續,熱鬧非凡。 可他只是靜靜放下茶盞,指尖在瓷面上頓了片刻,才低聲道: 「……此契,永不續。」 聲音低沉,像是對世人,也像是對自己。 ——可裂縫仍在。 ——那個笑到最後一刻的人,也依舊在。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