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释心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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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轮碾过青石路,发出“咕噜”的声响,两个人坐在一起,却又都沉默着,不知如何开口。 沈应枕心绪不宁地望向窗外,从那日马背上的失控与难以启齿的暧昧之后,他便用这种无声的疏离,将自己层层包裹起来,也将知许隔绝在外。 他不再与知许一同用膳,书房的门也总是紧闭,即便偶尔在回廊相遇,他也会立刻移开视线,步履匆匆地离去,只留下一个仓促背影。 知许被这突如其来的冰封打得措手不及。最初的羞涩与悸动,迅速被巨大的委屈和不解所取代。她不明白,明明是他先抱紧了她,为何现在又摆出这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 知许穿着一身烟霞粉软罗裁月群,温柔婉约,衬得她肌肤胜雪,眉眼如画。可她却蔫蔫地靠在车壁上,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袖口的玉兰刺绣,整个人像一朵被霜打蔫了的花儿。 沈应枕坐在她的身侧,目光刻意落在窗外不断后退的街景上,下颌线绷得死紧,他似乎是不知道该摆出何种姿态来,像刻意屏着呼吸,似乎只要自己没有发出声响或是做什么动作,就可以装作无所谓。 一路无话。 沉默像一块沉重的巨石压在知许心头,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终于,在她偷偷抬眼去觑父亲时,又一次撞见他迅速移开的、写满回避的目光。 积攒了数日的委屈瞬间决堤。 “父亲……”她开口,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和颤抖,“您……是不是讨厌女儿了?” 沈应枕身形猛地一僵,霍然转头看向她。 只见女儿抬起头,一双秋水般的眸子里早已蓄满了泪水,却强忍着不让它们掉下来,眼眶和鼻尖都红红的,看向他的眼神里充满了不安、委屈和一种小心翼翼的试探。 那眼神像一根最细的针,精准地刺入了沈应枕心底最柔软的角落。 所有精心构筑的冷漠防线,在这一刻轰然倒塌。 “没有…”沈应枕焦急的回应,意识到自己以为的保护、疏远的行为才是真正的伤害了小姑娘。 “那您为什么……”知许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砸在裙裾上,晕开深色的痕迹,“……躲着我?连看都不愿看我一眼?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她的哭声很轻,却像重锤般砸在沈应枕心上。 看着她哭得微微颤抖的单薄肩膀,想起她这些日子的忐忑与失落,再对比自己那些龌龊不堪的念头和懦弱的逃避……巨大的愧疚感和心疼瞬间将他吞没。 他几乎是失控地倾身过去,伸出手,一把将那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小人儿紧紧揽入了怀中! “没有……”他的下巴抵着她的发顶,手臂环住她纤细的、微微颤抖的身子,声音带着暗暗的沙哑与温柔,“爹爹没有讨厌你……从来没有。” 知许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拥抱惊得止住了哭声,僵在他怀里,鼻尖全是他身上熟悉的、令人安心的冷松气息混杂着一丝压抑的痛楚。 “是爹爹不好……”他闭上眼,将她搂得更紧,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里,“爹爹只是……只是最近公务繁杂,心绪不宁,怕冷落了你。” 这是一个苍白的借口,但此刻,却是他唯一能给出的解释。 知许在他怀里安静下来,眼泪却流得更凶了,只是这一次,带上了几分失而复得的酸楚和隐秘的欣喜。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回抱住父亲精壮的腰身,将脸深深埋进他温暖的胸膛。 “爹爹不许再躲着我了……”她带着浓重的鼻音,小声地、撒娇般地要求道。 “嗯。”沈应枕低低应了一声,收紧了手臂。 马车内重新恢复了寂静,却不再是令人窒息的冰冷,而是弥漫着一种脆弱而温情、彼此心照不宣的暧昧气息。 安国公府邸,朱门绮户,宾客如云。午宴设在水榭旁的敞厅,四面通透,和风拂过,带来莲叶的清香。 宴至酣时,安国公夫人笑着提议,让各家的小姐们都展示一下才艺,给宴会添些雅趣。几位小姐依次上前,或弹琴或作画,都博得了阵阵喝彩。 轮到知许时,她起身盈盈一福,声音清软柔和:“小女才疏学浅,愿为夫人和各位弹奏一曲,还请勿要见笑。” 她端坐于琴前,指尖拨动,一曲《暗香疏影》淙淙而出。琴技虽不算顶尖,却也流畅悦耳,显是下过功夫的。 然而,席间一位与沈家不甚和睦的御史夫人,却用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人听见的声音对旁人道:“沈小姐这琴听着倒是生疏,想来沈将军常年忙于军务,对女儿家的功课上,难免是疏于管教了。” 这话听着像是闲聊,实则带刺,暗指知许缺乏教养。 知许琴音未乱,但指尖微微紧了一下,耳根悄悄红了。 沈应枕原本正端杯饮酒,闻言,目光骤然一冷,眉宇间瞬间覆上一层寒霜。 他没看那御史夫人,而是直接转向安国公,声音沉稳, “技之一道,不过是锦上添花。我沈应枕的女儿,无需以此悦人。” 他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最后落在低头抚琴的女儿身上,语气斩钉截铁,字字清晰, “她性情如何,我心中自有衡量。无论如何,在我眼中,我的女儿便是千好万好,无人能及。” 他这话说得极其护短,毫无转圜余地,直接将所有潜在的比较和贬低彻底堵死。一时间,席间鸦雀无声,那位御史夫人脸色一阵青白,讪讪地闭了嘴,半个字也不敢再多说。 知许指尖下的琴音微微一颤,心底却像被最guntang的暖流狠狠冲刷过,酸涩与甜意交织着涌上来,冲得她鼻尖发酸。她飞快地抬眸看了父亲一眼,他冷硬的侧颜在此时显得无比可靠。 回程的马车上,气氛已与来时截然不同。 “知许。” “嗯?” “在爹爹眼中,你便是最好的,无需理会旁人的的目光。” “爹爹…” 知许轻轻唤了一声他,沈应枕微微低头,看着她可爱的小脸,等着她说下去,知许开心的笑着,扭了扭身子,亲了一下他的脸颊。沈应枕突然笑了,轻轻用手指刮了刮她的鼻子。 “到底听见了没?” “听见了!在知许眼里,爹爹也是最最好的男人!” 沈应枕被她这话乐的欢喜,装作不经意的说,“知许以后会有更喜欢的男儿的。” “才不会…” 知许轻轻靠在父亲肩头,倦意袭来,眼皮渐渐沉重。 沈应枕身形微僵,却并未推开她。他沉默地调整了一下坐姿,让她靠得更舒服些。听着她逐渐均匀的呼吸声,他终是极轻地叹了口气,抬手,用指腹极为轻柔地擦去她颊边未干的泪痕。 目光落在她恬静的睡颜上,充满了无尽的懊悔、心疼与一种更深沉的、连他自己都无法定义的温柔。 他原以为远离女儿,不让她接触到这么无耻的父亲,就是对她的保护,实际上不仅伤害了自己,更让女儿感到患得患失。 马车辘辘,驶向将军府。车窗外的月光洒落,将依偎的两人身影拉得很长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