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互伤害

    "你什么都没做错。"林知夏的语气依然平静，平静得让人心寒。

    这句话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击垮了贺少钦的理智防线。

    "你就是从来没有喜欢过我！"贺少钦猛地站起身，声音因为情绪激动而拔高，酒精的作用让他失去了往日的克制，"在你眼里，我就是个随叫随到的工具人，对吧？想要的时候就找我，不想要了就一脚踢开！"

    "我喜欢过你。"林知夏也站起身走向他，不再保持那种警惕抗拒的姿态。

    她已经不再像高中时那样言不由衷，不再为了保护自己的自尊心而说出伤人的话。和傅言书在一起的那些年，她学会了坦诚面对自己的内心，就像当年在小学教室主动亲吻贺少钦时那样，说的都是发自内心深处的真话。

    一靠近，她就闻到了贺少钦身上浓烈的酒味，还有一股陌生的甜腻香水味——那是女人的香水味。

    "你要是喜欢我，为什么一直不肯做我女朋友？"贺少钦死死盯着她的眼睛，像是想要从中寻找到答案，"为什么总是若即若离？私下和我那么亲密，但是不愿意把我介绍给你的朋友。"

    "我谈恋爱都是奔着结婚去的。"林知夏平静地解释道，"你家里人不喜欢我，你mama看我的眼神就像看垃圾一样，我们注定结不了婚。与其谈恋爱，抱着不切实际的期待，最后让我们互相伤害，不如就保持纯粹的rou体关系，这样谁都不会受伤。"

    "我妈那里我会想办法的！"听到林知夏不愿意和他谈恋爱的原因不是因为不喜欢他，而是因为他mama的反对，贺少钦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光，"给我点时间，我一定能说服她！"

    "贺少钦。"林知夏的声音变得更加坚定，眼神如刀锋般锐利，"不是我没给你机会。"

    她一步步逼近他，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击在他心上："从你mama那次见到我开始，已经过去一年多了。除了离家出走那一次，你还做过什么？你有跟你mama正面谈过这件事吗？你有为我争取过吗？"

    "我......"贺少钦被堵得哑口无言，脸色涨得通红。他确实一直有说服mama的想法，但因为害怕冲突，所以一直拖着没去解决，想着等和林知夏确定关系之后再去和mama交涉。可在林知夏看来，这就是懦弱的表现。

    酒精让他的情绪更加激动，让他失去了平日的理智。他不想在这场争吵中输得一败涂地，于是问出了那个一直藏在心底的疑问：

    "难道都是我的问题吗？难道就没有你前男友的因素？"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醋意和不甘，"你敢说你这几个月不回我消息不是因为他吗？"

    这句话如同导火索，瞬间引爆了林知夏心中的怒火。她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浑身的气息都变得危险起来，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咪，立刻摆出了攻击姿态。

    "是又怎么样？"她的声音冷得像冰。

    "你就那么爱他？"贺少钦回想起在傅言书朋友圈看到的那一幕幕温馨画面，心中的嫉妒如毒蛇般噬咬着他的理智，声音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爱到愿意为了他学会做饭，爱到愿意在朋友圈公开他，爱到愿意接受他的求婚，爱到他一出现你就要和我彻底断绝关系！"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血腥味的控诉。

    林知夏听到贺少钦不仅知道前男友的存在，还知道那么多他们相处的细节，立刻猜到是姜令仪告诉了他。她没有否认，反而坦然地点了点头："当时确实是爱的。"

    她的坦诚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子，狠狠插进贺少钦的心脏。

    "既然那么爱，为什么要和他分手？"贺少钦见林知夏毫不掩饰地承认了对前男友的爱意，心中的怒火燃烧得更加猛烈，声音开始失控，"既然那么爱，为什么还要和我上床？你把我当什么？替身？还是发泄工具？"

    "我......"林知夏似乎被戳到了痛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她确实喜欢贺少钦，喜欢他记住她的所有喜好，喜欢他精瘦结实的身材和清俊的长相，喜欢和他斗嘴逗趣时的轻松愉快。

    "是因为我cao你更舒服吗？"贺少钦眼神一暗，突然上前一步，双手撑在沙发两侧，将林知夏困在自己和沙发之间，逼迫她直视自己的眼睛。

    酒精让他彻底失去了往日的温和克制，此刻的他像一头受伤的野兽，想要用最尖锐的话语刺痛面前的人。

    无处可躲的林知夏被迫抬起头，却意外看到了贺少钦脸颊上一个鲜红的唇印——那明显是女人的口红印子，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仿佛在这场持久战中找到了敌人的破绽，林知夏伸出大拇指，用力抹了抹他脸上的唇印，然后将指尖上的红色展示给他看。

    "你精力还真好啊。"她轻笑一声，语气中满含嘲讽，用力推开他站起身来，"刚刚才从别的女人那里出来，现在又跑来找我。贺少钦，你可真是博爱。"

    "是啊，人家可喜欢我了。"醉酒失去理智的贺少钦靠在沙发上，眼神迷离地看着她，想要用最恶毒的话刺激林知夏，"不仅主动亲了我，还要和我上床呢。"

    他期待着林知夏会像以前那样吃醋，或者大吵大闹，用那种占有欲极强的眼神瞪着他，那样至少能证明她还在乎他，还爱他。

    然而林知夏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语气淡得像白开水："无聊。"

    她整理了一下睡衣，转身朝卧室走去，声音飘忽地传来："门记得带上，我要睡了。"

    那种云淡风轻的态度，仿佛他只是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仿佛他们刚才的争吵对她而言毫无意义。

    这种反应远超出贺少钦的预期，让他瞬间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彻底失去了林知夏。恐慌如潮水般涌来，他猛地站起身，踉跄着追上即将消失在客厅的林知夏，从身后紧紧抱住了她。

    "对不起..."他将脸埋在她的颈窝，"我不是故意要说那些话的，我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