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不是楚小姐吗?

    楚晚秋是被渴醒的。

    全身像是被暴晒过的沙漠,每个毛孔都在嘶吼着渴望甘霖的滋润。

    柔软的鹅绒被被一把掀开,楚晚秋在黑暗中来不及开灯穿鞋便冲出了卧室。

    客厅的落地窗投进了清亮的月光。

    人渴到极点,大脑已经失去了基本功能。

    楚晚秋眼前发暗,全身的血管都在发痒。

    她根本来不及思考,冲到饮水机前,连杯子也来不及找,她直接打开着出水口把头凑过去开始猛喝。

    勉强缓解了身体的不适,她才来得及动脑子思考自己在哪。

    她对卧室和客厅的构造毫不熟悉,这里不是她认识的任何地方。

    四下一片寂静。

    忽然,客厅对面的另一扇门后,传来了一丝细微的响动。

    楚晚秋感觉汗毛倒竖。

    这好像是某种恐怖片的情节,一般当她打开门,会有某种异形生物直接扑脸。

    她犹豫着自己是不是在做梦,思考要如何清醒,突然眼前又是一阵发黑。

    楚晚秋连忙扶住饮水机,保持住了半跪在地上抱着饮水机的姿势。

    她像是被人从背后打了一闷棍,一瞬间仿佛听到了某种高频的机械嗡鸣声,灵魂随之被某种巨大的力量从身体里抽离,像台摄像机,飘到了遥远的另一个地方。

    这是一间书房。

    她看到了自己的背影正坐在电脑前运指如飞,随着她噼里啪啦的输入,微微发光的电脑屏幕上出现了一行行文字。

    楚晚秋不由得把摄像头拉近了一点。

    她仔细一看,顿时瞳孔地震——自己竟然在写小黄文!

    楚晚秋还没来得及仔细思考,忽然眼前的文字猛地放大,自己这个摄像机像是被当成了棒球猛地抽了一棍,直接冲进了屏幕中。

    场景再次变换。

    楚晚秋茫然地飘在半空,被迫观看了一场令人窒息的大电影。

    场景是灯光昏沉的包厢。

    她看到自己抬起了一个男人的下巴。

    包厢中的灯光昏暗,但还是看得出男人长得非常好看,侧脸轮廓分明,鼻梁高挺,五官极为优秀。

    男人穿着严实的浅色休闲装,长袖长裤将整个包裹的严严实实,没有露出一丝多余的皮肤,在衣着暴露的男模中格格不入。

    他微微抬眼,一双沉静的绿色眸子在阴影中扫过她,没有犹豫,顺从地单膝跪地,低下了头颅:“楚小姐。”

    自己抬起男人的下巴,眼中流露出几丝兴味。

    楚晚秋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

    她听到自己轻佻地吐出两个字:“宿展。”

    达成了包养关系后,自己似乎并未满足。

    会所门口,衣着火辣的自己正要下车。

    “不要去。”

    宿展的手猛地砸在方向盘上,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楚晚秋咽了口口水,心里一阵没来由的慌张,好像自己做了某种大大的亏心事。

    “你算什么东西?”画面里的自己却扬手就是一记耳光。

    宿展脸偏向一侧,颊上瞬间浮起红痕,可那眼神却冷得吓人,依旧死死盯着她,寸步不让。

    两人继续争执,准确来说是自己单方面施暴,他一动不动,不还手也不妥协。

    僵持中,自己忽然笑了,笑容明媚又残忍:“不去可以,那你就替他们陪我玩玩吧。”

    “好的,楚小姐。”他重新发动汽车,声音听不出半分波澜。

    楚晚秋倒抽一口凉气,连忙跟上两人。

    场景猛地切到一间昏暗的和室。

    顶天立地的金属鸟笼中,宿展双手被手铐高悬,只能勉强踮脚站立。

    鞭影呼啸着落下,在他白皙的皮肤上炸开一道道绯红的痕。

    他半闭着眼,唇线紧抿,除了压抑的喘息,没有一丝求饶或呻吟。

    而这却仅仅只是个开始。

    鞭子雨点般落在他身上,一件件折磨人的道具轮番上阵,他却仅仅只是半闭着眼,沉默的接受了全部惩罚。

    直到自己玩累了离去,他才脱力地跪下,背靠着栏杆,垂着头。

    汗湿的额发遮住了他的表情,只有紧握的、指节发白的拳头,泄露出一丝痕迹。

    明明只是篇小黄文,楚晚秋心里却有种说不上来的滋味。

    自己到底为什么会写出这种东西?

    这根本不像她的风格。

    她感觉自己忘掉了很重要的东西,然而一旦用力回忆,铁锈味便扑面而来,她能回想起红色的水,红色的地面,红色的毛巾,一切都蒙上了一层红色的滤镜。

    那之前的记忆,她却半点也想不起来。

    并不是完全想不起来,她还记得自己在学校学到的知识与生活常识,甚至记得自己高考那年的作文题目,也记得高考后的暑假与二哥一起登上了飞往拉斯维加斯的私人飞机。

    但那之后的记忆是一片虚无。

    人在闭上双眼时会看到一片漆黑,但如果只闭上一只眼,另一只眼看到的便是这种虚无。

    记忆的缺失让她浑身发寒,仔细想想,她缺失的大概是18岁的暑假后,直到那一片鲜血之间的记忆——她甚至不知道这中间过去了多久。

    一阵刺眼的白光让楚晚秋回过了神。

    宿展拉上了主卧的纱帘。

    清晨的阳光顿时变成了一层朦胧的白色滤镜。

    他替自己换下睡衣,看着自己打着哈欠,推开他独自进浴室洗漱,随后整理好床铺,走进厨房。

    几分钟后,自己坐上餐桌,享受起了丰盛的早餐。

    他的目光在自己手中的牛奶上停留了几秒。

    楚晚秋觉得宿展的眼神有一瞬间非常恐怖,像是某种冷血的动物。

    自己玩着手机并没看到,她这个摄像机却完完整整看到了他的眼神。

    他细致地为自己擦拭唇边的奶渍,动作温柔,眼神却像淬了毒的冰刃,那一瞬间的杀意让旁观的楚晚秋如坠冰窟。

    那一瞬间,楚晚秋毫不怀疑,他是真的想杀了‘她’。

    但下一秒,他已垂眸沉默地喝着自己的黑咖啡,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她的错觉。

    这天之后两人的关系就这么保持了下去。

    画面开始快速划过,却清晰地印在了楚晚秋脑海里。

    自己在不同的派对狂欢,宿展沉默地跟在身后,在自己醉酒后负责将自己带回。

    一次又一次,他身上的伤痕添了又淡,淡了又添。

    楚晚秋觉得没点斯德哥尔摩大概做不到这样。

    但她又觉得,男人的行为里透露着一种诡异的违和感。

    诚然他对自己照顾的无微不至,但确从未有过主动的亲密行为。

    这就是包养关系吗?

    楚晚秋不太懂,但觉得很厉害。

    她就像按了快进键,看着这段扭曲的关系持续了两年,直到自己因联姻约会受挫,带着一身怒气回到家。

    刚把晚饭上桌的男人倒了霉。

    一桌菜两人最后谁也没吃上,男人被折腾了半宿,再次因为不愿意叫出声惹得自己更加恼怒。

    他被绑在原地,身上是各种冰冷的刑具,后xue承受着机械的无情冲击,yinjing被银环箍成骇人的紫红色。

    自己愤然离去入睡,只留他一人在黑暗中承受无休止的折磨。

    楚晚秋觉得满清十大酷刑不过如此。

    要是自己,大概早就屈打成招了。

    别说只是让她叫两声哭两下,让她招什么她也都会答应。

    楚晚秋正想着如果就这么放置到早上男人会不会直接废掉,忽然一阵吸力从背后袭来,楚晚秋再次睁开眼,意识已经重新回到了身体里,整个人依然保持着挂在饮水机上的树袋熊一样的姿势。

    墙上挂的钟表发出了滴答滴答的声音。

    月光透过落地窗照进客厅。

    楚晚秋缓缓看向对面发出响动的房间,大脑迟钝的理清了现状。

    下一秒她连忙站起,三步并作两步打开了那扇门——门打开的瞬间,她便嗅到了空气中的yin靡空气。

    楚晚秋打开灯,房间内的镜像清晰地映在了她眼中。

    金属的鸟笼中,不着寸缕的男人被用麻绳束缚住了双手,吊起成跪姿。

    他眼睛上蒙着黑色的绸带,嘴上被束缚带固定着一枚口球,来不及吞咽的唾液沿着下颌滴滴答答淌下,拉出细长的银丝。

    白皙的胸膛上布满了一条条血红的鞭痕,挺立的rutou被玩弄到殷红,两枚带着锯齿的乳夹还在释放着强烈的电流。

    男人小腹上一下下被顶出突出的痕迹,显示着正在他背后动作的炮机上连接的那物是如何恐怖的尺寸。

    身前的yinjing被两枚扳指宽的银环束缚,guitou和卵袋呈现出一种充血的紫红,一根金属棒从马眼中露出,半透明的液体顺着金属棒尾端滴落在地上,形成了晶莹的一滩。

    听见门响,男人似乎微微动了动,却连头也没抬起来。

    与看电影一样的视角不同,真正看清男人的一瞬间,楚晚秋心脏像被猛地刺穿,整个人控制不住地狠狠一抖。

    伴随着心脏的疼痛,她脑海中闪过了一些模糊的画面,但却终究什么也没抓住。

    此时此刻眼中只有面前的男人。

    楚晚秋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负罪感。

    原本只是一串串发泄性的文字,如今却化作现实,血痕与锁链赤裸裸出现在眼前,她才猛然意识到——自己才是那唯一的施暴者。

    楚晚秋抿了抿唇,抖着手从门口的柜子上拿起钥匙,插进笼门上的锁。

    她一手按着心脏,手抖得厉害,插了两下也没插进去。

    楚晚秋缓了口气,强迫自己冷静,终于钥匙捅进了锁底,‘咔哒’一声打开了笼门,又用另一把钥匙,解开了男人手上的束缚。

    他大概是被折腾了太久,体力消耗的差不多了,刚被松开,顿时整个人失去了受力点向前栽倒,后xue里的巨物随着男人的动作‘啵’的一声脱离,依然无休止地持续着猛烈地冲刺。

    楚晚秋手忙脚乱地把人接住,顺势也坐在了地上,同时给男人调整了姿势,让他能更舒服的靠在自己身上。

    她手上动作不停的取下了他的口球和乳夹,yinjing上的束缚环则要更艰难一些。

    银环卡得死紧,她一旦用力就可能划破他。楚晚秋屏住呼吸,用指腹一点点摸索开口,终于“咔哒”一声松开。

    过程中男人绷紧了肌rou,等到束缚解开,紫红的guitou抖动了两下,一股股白色的浊液缓缓流出,楚晚秋有点担心会不会影响了他的功能,于是仔细捧起来看了看,好在看上去没什么外伤,充血的部分被放开后也在慢慢缓解。

    楚晚秋松了口气,探身将男人脚腕上束缚的银链解开,最后取下了他眼睛上蒙着的黑色绸带。

    她有点紧张,所以把遮住他视觉的东西留到了最后。

    男人微微眯着眼,好像在适应刺眼的灯光。

    短暂的适应后,他缓缓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粘上了生理性的泪水变得湿润,眼底也因此染上了几分脆弱感。

    楚晚秋看的几乎呆了——这么好看的人,怎么居然能有人下得了这么重的手!

    他似乎还没回过神,睁开眼后便怔怔看着楚晚秋。

    两人四目相对,楚晚秋有点尴尬,不知道这时候该说点什么。

    她搜肠刮肚试图给他道个歉同时解释一下自己不是故意的,又觉得在事实面前说什么都显得极为敷衍。

    时间滴答滴答过去。

    男人好看的绿色眸子里神色变换,从迷茫到冷漠最后逐渐变为疑惑,最后变成了惊愕,随后不知是哪来的力气,忽然抓住了楚晚秋的手臂:“……晚晚?”

    他声音低沉嘶哑,才发出两个音便转身剧烈咳嗽了起来,咳着咳着,却像是一下子没了力气,身子一歪,直接倒了下去。

    楚晚秋一惊,扶了两下,但完全失去了意识的男人实在是太重了,她这大腿不如男人手臂粗的身材,实在是扶不动半点,最后彻底放弃,任凭他躺在地上。

    费劲了九牛二虎之力,楚晚秋把男人从笼子里拖了出来。

    本想把他带到浴室清洗一下,但她现在对自己的体力有了清晰的认知,于是她只是把人摆放成平躺的姿势,自己去浴室拿了条湿毛巾,帮他一点点把身体清理了一遍。

    从浴室到房间,来来回回几趟,等她总算把人清理的差不多干净清爽了,窗外也已经隐隐泛起了鱼肚白。

    楚晚秋倒在床上。

    一夜之间经历了生死,先是被渴的要死,又被按头看了一场黄色大电影,最后做了一晚上体力劳动,她现在已经累的像条死鱼,恨不得就这么睡过去。

    然而想到了隔壁光着身子独自躺在地上的男人,强烈的负罪感让她还是挣扎着再次起身,从壁橱里取出了三床被子,又拎起了床上的枕头,然后呼哧呼哧扛着这一堆东西走到了隔壁房间。

    地上的人大概是睡得并不舒服,梦里也依然蹙着眉。

    楚晚秋叹了口气,认命的把两床被子叠铺在榻榻米上,把枕头扔下,最后把男人也拖到了被子上。

    等把第三床被子给男人盖好,楚晚秋打了个呵欠,浓重的困意已经让她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她关上灯,懒得站起来回到房间,干脆掀开被子一角钻了进去,同时尽量往边上缩了缩。

    几乎是沾上枕头的瞬间,楚晚秋也沉入了睡梦中。

    在彻底沉入梦乡前,最后一个念头划过她疲惫的大脑:……不是楚小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