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筹码（三更
31.筹码（三更
房渺来到陶南霜的房间，满眼掩不住的惊讶。 通铺的白色羊绒地毯，浅黄色床品，角落里还有几盆绿意盎然的盆栽，古铜色吊灯，搭配了原木色的书桌，房间居然装扮如此用心。 “这是霍先生特意给你准备的房间吗？” 房渺知道这是霍屹的私人住处，但这一眼看去就是专门给女孩子收拾的。 陶南霜倒没有那么自作多情：“说不定以前就有别的女人住过这儿。” “怎么可能，霍先生可没有绯闻。” “万一是偷偷包养的。”毕竟有钱人最好这口，这点陶南霜很懂。 “小心这话别传到霍先生耳朵里，他最讨厌别人揣测他的私生活。” “那他就是个小气鬼。” 房渺忍俊不禁：“我们今天的心理辅导要在你的房间吗？” “好啊，进来吧！” “你今天有什么趣事要跟我分享吗？”房渺询问：“或者，要让我帮忙传话？” “不用啦，我的麻烦都解决了，谢谢你呀！我没什么其他大问题了，如果你要是还想继续留住这份工作的话，每天来找我聊天也没什么。” 陶南霜正好也没个人说话。 房渺在她的书桌前坐下，发现了书桌上一份已经填写过的入学申请表。 “你要去这个学校上学吗？”她拿起表格。 一提到上学，陶南霜立刻蔫了下去，哀嚎一声向后仰倒，整个人瘫在床尾。 “我不想上学，有什么办法能不去上学，就没别的办法留在这里了吗？” “他还真是帮了你不少忙。”房渺侧身坐在椅子上，优雅地翘起二郎腿，目光若有所思地落在陶南霜身上： “陶小姐，你跟他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你究竟做了什么，能让霍先生这样……无条件地照顾你？” 陶南霜自大的哼道：“肯定是我魅力大！求了他两句而已，不过这些事对他那种地位的人来说，不就是动动手指头就能解决的小麻烦吗？” 房渺笑而不语，对她的话却不赞同。 尽管对霍屹来说不叫事，可能让他放到心上，又能让他亲自命人解决，还允许她住进自己的房子里，明摆着已经入侵到他的私人生活了，却还不介意。 这种一而再，再而三地破例退让，本身就说明霍屹和她的关系绝不简单。 不过，眼前这个满口跑火车的小骗子不肯说实话，也在情理之中。 房渺并不指望真能从她嘴里套出什么惊天秘密。 “你开学那天，我正好有空。”房渺说道：“我去送送你吧。” “真的啊！太好了！”陶南霜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那些人说话我都听不懂，你来做我的翻译官，我给你工资！” “朋友之间，谈钱就生分了。”房渺婉拒了她的提议：“你和霍先生关系这么亲近，我讨好你还来不及呢。” 陶南霜没想到她说话居然这么直白。 “你们做律师的，都不撒谎的吗？” 房渺理所当然地摊开手，笑容职业而坦诚：“不然怎么赢得客户的信任呢。” 陶南霜有些动容，对之前她的坏印象又有些愧疚。 她孤身一人来到这，好不容易有个可以平等交流的人，陶南霜不想失去这个朋友。 房渺打算离开时，仲峻开车陪同霍屹一起回来了。 眼见陶南霜在场，霍屹并没再询问关于今天的心理辅导。 仲峻送房渺离开，陶南霜兴致勃勃地问霍屹，能不能再给她做碗面。 “可以。” 霍屹并不觉得这是个并非不能答应的请求，相反，陶南霜对他厨艺的认可态度，让他很受用。 “太好啦！” 她像只跟屁虫，霍屹走哪她跟到哪。 “你身体现在如何了？”霍屹将袖子卷起，他清洗着双手问她。 “好很多了呀。”陶南霜胳膊背在身后，笑嘻嘻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霍屹用毛巾擦拭着手上的水珠，放松状态下，手臂上筋脉依旧清晰可见： “我让她来，是为了解决你身体遗留的创伤问题，但是你好像没有打算尝试跟她沟通。” “毕竟这种事说出来会很难堪嘛。”陶南霜其实是不信任房渺的专业程度：“我只告诉你一个人就可以了。” “怎么，我比心理医生还好使？” 陶南霜仰起一张灿烂的笑脸：“不知道为什么，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总是觉得很安心，我很喜欢有权利的男人，霍屹你在我看来简直像个天使。” 勾勾手指就能解决她一切麻烦，这种堪比神权一般的能力，对于陶南霜这种慕强的人来说，是最令她心甘情愿依赖的。 天真的家伙。 从没有被这样夸过，更没听过有人敢对他说这种话，霍屹一时间心中滋味复杂。 他不知道究竟该不该把他和蒲驰元的关系，告诉陶南霜。 如果不是知道蒲驰元对她造成的伤害，霍屹绝不会允许像陶南霜这样，贪财又好吃懒做的人接近他。 陶南霜开学的那天，正是霍屹的听证会开始的时候。 会场内一片沉肃。 长方形的大厅正中，木质长桌将空间划为界线，听证委员会成员分列两侧，靠前的席位上，法律顾问和调查官面前堆叠着厚重的卷宗，旁听区里是大量记者和受影响企业的代表，目光凝重等待着开场时间倒计时。 被告席，霍屹端坐其中，高大的身躯坦然靠在椅背，松弛的姿态下毫无影响，深色西装勾勒出宽肩窄腰的比例，强大的气场对所属空间下拥有绝对的掌控权，似乎他才是规则的制定者。 他的律师团队围在一侧，对面则是监管部门与检方的代表，衣着正式，目光冷冷注视着他。 仲峻守在会议室外，盯着腕表的时间。 开场一个小时了。 他有些焦虑，皮鞋无意识地拍打着地面。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以为是老板给他发送的暗号，他立刻拿出来查看，却收到房渺发来的信息。 点开，是一张照片。 靠在角落里的姑娘满脸泪水，双手捆缚身后，鞋子被脱掉，赤脚踩在满是灰尘的地面上。 画面的场景似乎在一个荒废的工地，她目光仇恨怒瞪着镜头，在拍下这张照片的背后，似乎受到了不小的屈辱。 紧接着，房渺又发来一个文件。 「把这个交给监管部门，我就放了她」 仲峻点开，里面是他为了堵住关于黑市走私链条，而铲除牵连对象的罪证，偷拍角度刁钻，画面扭曲，显然为了获取这些证据费尽心机。 仲峻怒笑。 “仲先生！”一旁的下属前来将手机递给他，他们也收到了陶南霜被绑架的照片。 “要报告给霍先生吗？” 仲峻沉思了一会儿，按熄手机屏幕。 “不用理会。” “可——” “我说了，不用理会！”仲峻目光骤厉：“你清楚这场听证会对霍先生意味着什么，一切等结束后再说！” 手机持续震动着，威胁短信一条接一条，仲峻面不改色。 在他眼中，陶南霜远不值得冒这个险，房渺显然押错了筹码。 “哎呦好了好了。” 房渺放下了手机，对陶南霜夸张地摆摆手：“收一收这副苦大仇深的表情，怪吓人的。” 陶南霜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不是你让我演得狠一点？” “我也没料到你演技这么逼真啊。”房渺从包里拿出湿巾。 陶南霜不悦瞪她：“我也没想到你居然会利用我。” 房渺走到陶南霜面前，蹲下来，涂抹着红色的指甲掐住她的下巴，笑眯眯帮她擦去脸上的眼药水： “看在朋友一场的份上，帮我一次怎么啦，我也是赌一把，要是真能借此扳倒霍屹，我能从我老板手上得到一笔不小的报酬呢，搞不好，霍屹还会给我赎金，让我放了你呢。” “他没那么在乎我。” “哎呀，我还以为你们已经上床了，不是吗？”房渺惊讶捂住嘴，看不出那样的眼神里，到底是幸灾乐祸还是真的在吃惊。 陶南霜无语：“我才不是那么随便的人！话说你这样耍他，你就不怕他杀了你吗？” “怕啊！”房渺眯着眼，笑容狡诈：“可我怎么会傻到留在这儿等他抓？后路我早就备好了。” 陶南霜佩服她的勇气。 “那他要是没上当怎么办？” “那最多就是我老板倒霉呗。”房渺无所谓地耸耸肩。 “……你老板知道你这么干吗？” “当然不知道，成败在此一举嘛。”房渺手掩着唇，笑得合不拢嘴，那笑容让陶南霜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她骨子里的凉薄。 虽然一早就看出房渺绝不是表面上的性情之人，但被她如此利用，陶南霜说不难过是假的。 她不知道房渺有什么苦衷，能让她冒险到这种程度，在她身上明明看不出对生活的绝望，可那些笑容也从来不是真心的。 “放心，我老板也不是个好东西，看他不爽很久了，我在他手下就不可能有出人头地的一天。” 陶南霜疲惫地向后一靠，脏污的墙灰蹭在了背上。 “我以为，我们至少算是朋友。” 房渺蹲在她面前，眼神里带着怜悯的冷静： “很可惜，我们做不了朋友，小姑娘，你还年轻，记住jiejie教你的这个道理，永远不要为了缓解孤独，随随便便交朋友，不然你就是最容易被伤害的目标。”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陶南霜看着房渺脸上越来越凝重的脸色，就知道她的结果应该不会太好了。 房渺收起了手机，朝着陶南霜微微一笑。 “抱歉，我们要彻底绝交了。” “不过，临走前，我再帮你个小忙吧。” 房渺从包里拿出了电击枪。 陶南霜大惊失色：“你要干什么——” 不等她话说完，房渺毫不犹豫地将电击枪抵上她的脖颈，强烈的电流瞬间窜遍全身，麻痹过大脑的神经瞬间陷入停滞，不足五秒钟便陷入了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