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最后的糖果（高张力）
第十三章 最后的糖果（高张力）
他知道自己来不及了。 昨晚的现场太乱，血迹没处理干净。 今天一早，警车的声音再次传进校园。 他站在天台边缘，烟熏味在指尖残留，像是留恋不去的死亡气味。 ——时间到了。 这座城市开始盯上他了。 他没有不甘。也没有后悔。 只是还没结束。 还有三个。 剩下的三个人，还没死。 他不打算留遗憾。 今天之内，要全部处理掉。然后，彻底从林知夏的世界里——消失。 他是污泥，是血，是罪，是诅咒。 她是光。 她该自由。 —— 三人早早被约出来。 不是威胁，也不是引诱。 他只是发了讯息：「放学后，来废弃实验室楼。」 没人拒绝。 甚至，他们还带着笑走进那扇锈蚀的门。 「呦，这谁啊？」 「林知夏那婊子养的小狼狗？」 「看这眼神，是想替她出气吗？」 黄佳站在最前头，双臂环胸，眼神不屑。 后头的张齐和刘涵也笑出声，像是在看一场笑话。 「她很会叫吧？是我们调教出来的呢，」 「上床的时候有没有哭？她以前最爱在我脚下哭了，哈哈哈——」 贺深没说话。 他只是把铁门关上，插上反锁的门栓。 「嗯？」黄佳眉头一动，「你想干嘛？」 下一秒，一根铁棍已经抽在她膝盖上。 她整个人跪倒，尖叫淹没在墙壁间的回音里。 张齐脸色变了：「cao你妈的——你疯啦！？」 他扑上来，贺深后退一步，反手一棍砸在他脸上。 鼻骨碎裂，血溅在地板。张齐踉跄倒地，呻吟不止。 刘涵刚想转身逃，门却死死锁住。 「干……干什么啊……别开玩笑了！」她开始拍门、尖叫。 黄佳还在地上爬，她的腿已经变形。 「神经病！你、你干嘛！？」 「我干嘛？」贺深终于开口，声音冷得像冬夜的风。 「你们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这么做？」 他蹲下，抓住黄佳的头发，强迫她抬头看自己。 「在你们第一次动手打她的时候。」 「就已经注定了今天。」 铁棍毫无预警地落下。 她尖叫，崩溃，哭喊：「不要、不要啊！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但棍子没停。 直到黄佳的头像破烂的西瓜一样陷进地板。 鲜血扩散，红得可怕。 刘涵瘫坐在墙角：「不、不、不……我不想死！不要杀我！我、我什么都没做……我只是跟着——我只是……」 她语无伦次，尿液从裤脚流出。 张齐想爬起来逃，被贺深踩住胸口，一拳一拳砸下去。 他挣扎、哭叫、崩溃吼着：「我错了！真的错了！我不该欺负她！」 「不该？」 贺深低声反问，像在咀嚼他的话。 「你们三个，每天都像玩宠物一样折磨她——」 「现在才知道不该？」 他从地上捡起锯刀，慢慢拉开。 咯吱—— 刘涵看到那柄刀，整张脸扭曲：「不……不……不要……」 贺深没有再说一句话。 他一刀接一刀，无声地进行杀戮。 整栋楼，只剩下溅血声与断断续续的哭喊。 直到所有声音都消失。 他站在一片混乱中，像从地狱回来的死神。 把染血的衣服脱下，换上一套干净的制服，手指还微微发抖。 但他没有回头看一眼。 他知道——这是他最后一次为她杀人。 接下来，他该消失了。 _ 阳光洒进教室，风从窗户吹进来。 林知夏坐在座位上，呆呆地盯着课桌。 她的手颤了一下—— 抽屉里，多了一样东西。 一封信，和一颗糖果。 那是她小时候，很爱吃的牌子。 她伸手拿起，糖果冰冷，包装纸的边角已经微微翘起。 信封上，什么也没写。 她没有在学校打开，而是放进口袋，像藏着某种秘密。 放学后，她回到房间，关上门。 小心地撕开信封。 是手写信。 笔迹带着少年特有的坚硬与克制，每一笔都像是压抑过泪水与怒火后才写下来的。 「林知夏： 我们很小的时候见过面，但妳可能已经不记得我了。 那年，我躲在街角，两天没吃东西。没有人看我一眼。 是妳，把唯一的糖果给了我。 我从那天开始知道，有人会伸手拉我一把。 那天妳笑了。 我活下来了。 很多年后，我再见妳——妳在哭，没人帮妳。 所以我来了。 我想保护妳。只是这种保护太脏了。 我没办法站在光里。 所以我只能，用鲜血让那些人闭嘴。 知夏。 妳的善良从来没有错。 错的，是这个世界，是那些不值得妳流泪的人。 妳是我生命里唯一的光。 而我……该走了。 ——贺深」 信读到最后一行时，她的手已经在发抖。 那颗糖掉在桌上，她盯着它，看了很久。 回忆涌现。她依稀记得，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真的送出过一颗糖果。 那是一个快饿死的小男孩。她蹲下，把糖放进他掌心。 那是她人生中，最微不足道、最纯粹的一次善意。 她从来没有想过，那一颗糖，竟会在多年后，换来这样一场腥风血雨的守护。 她的眼泪落下来，砸在信纸上。 ——她明白了。 她已经无可救药地，爱上了那个男人。 哪怕他满手鲜血。 哪怕他已经从她的世界消失。 她的心，却再也回不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