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深渊 / 微H

    莫涵新买的情趣内衣到了。

    家人前脚刚出门上班，她后脚就去楼下拿了快递，回家简单清理了一下。

    这件是她没有尝试过的朋克风格，她按着照片穿好，对着全身镜端详起来。

    上身是带金属搭扣的黑色的皮革束腰，唯独前胸是透视黑纱，纤细的腰身与呼之欲出的双峰形成了强烈的视觉冲击，殷红的rutou若隐若现。

    下身是一件皮革超短裙，还有两个带金属搭扣的黑色腿环，更衬出她白皙无暇的皮肤。

    这一套让她非常满意。

    她化了个深红色系的妆，戴上黑色口罩，对着全身镜拍了几张，又坐在床上拍了几张不同姿势的。她的粉丝最喜欢的几种姿势，她都心里有数。

    但好像还差了点什么。假如手边有一把吉他就更好了。

    她蓦然想起程远舟拿着吉他的身影。

    她闭上眼，想象自己坐在排练房里，房间里只有她和程远舟两个人。她穿着这一身端坐在排练房中央，程远舟在她边上不远处低头弹吉他。

    她想让他看向她。

    她继续想象着排练房的画面，开始抚弄自己丰满的双峰，手指隔着黑纱来来回回地蹭着rutou，触感格外刺激。

    他依然没有看向她。

    她跪坐在床上，一只手探向双腿间，隐秘的花丛已然微微湿润。她纤长的手指在xue口和阴蒂之间打转，很快就泥泞一片。

    她想象着他抬起头来，注视着她。她控制不住地轻哼了一声，腿有些发软，顺势坐在床上，身体向后仰，把两根手指送进早已湿滑不已的xue中。

    他会有什么反应呢？会贪婪地看着自己吗？会和自己的粉丝一样垂涎欲滴吗？

    莫涵努力地想要看清想象中程远舟的表情，却发现自己完全无法想象出他冷峻英气的脸庞被情欲沾染的模样，越费劲想象，程远舟的脸就越好似被一层雾气盖住。

    她把想象的镜头拉远，程远舟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她的动作越来越深，手指一次又一次地在敏感点上重重地摩擦，呻吟声越来越细碎。被程远舟注视的想象，让她的身体变得无比敏感，比以往对着镜头录像的效果还要强烈。

    终于，她的动作停了下来，下身一片潮湿，整个人在高潮的余韵中轻轻颤抖着。

    闭眼躺了一会儿，她拿起手机，选了几张满意的自拍，选了个昏暗偏红色的滤镜，以“摇滚演出的后台”为标题发布了出去。

    按下“发布”键的瞬间，一阵空虚感席卷而来。

    想象中的场景，大概永远不会发生吧。

    她想起那天排练回家路上，程远舟被夕阳照亮的脸庞，多么干净、纯粹。被音乐之神眷顾的男孩，除了音乐以外无忧无虑，一旦开始弹吉他，这世间仿佛就没有其他的事情能再入得了他的眼。

    而自己，内心深处有个无穷无尽的黑洞，要用陌生人的凝视和欲望填补。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地方，她邀请素不相识的人观看她sao首弄姿，用最下流的语言肆意点评她的身体。而她自甘堕落于其中。

    这个秘密是横在她与她世界之间的一道深渊。任何人都不会、也无法跨过来。

    如果他知道自己真正的模样，大概会感到恶心吧。

    她脱下了情趣内衣，卸了妆，换上了宽松的T恤和牛仔裤准备出门。这是她的保护色。

    明明上午还是艳阳高照，下午就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没带伞就出了门的莫涵此时在商场里喝完了奶茶正打算回家，看着商场门口陆陆续续有人进来躲雨，只好无可奈何地转头往商场里走去。

    “噢，这不是莫涵吗？”背后传来一声热情的呼喊。

    莫涵不用回头，也知道那是谁——高中同学徐佳彤。徐佳彤和莫涵在高中时曾经形影不离，但她没有考上Z大。自从高中毕业之后，她们就没再见过面，最多就是在朋友圈互相点赞。

    “好久不见！”莫涵有些惊喜。徐佳彤画了个现下流行的多巴胺妆容，穿着一件剪裁修身的连衣裙，跟记忆里那个爱偷偷打扮的高中生大不相同。

    “对啊，真的好久没见啦。“徐佳彤紧紧地抱了一下莫涵，”记得我们高中的时候，天天多少时间黏在一起。”

    莫涵想起高中那些忙里偷闲的时刻，都有徐佳彤的身影，不禁莞尔。

    徐佳彤放开她，又从上往下细细地打量了她一番：“你还跟高中时候一样，都上大学了，穿得还是那么朴实无华。”

    这句话的不同版本，高中时已经从徐佳彤那里听过无数遍，莫涵早就学会了如何不做反应，左耳进右耳出。

    “那你今天穿这么漂亮，是要和哪位帅哥约会呀？”以前徐佳彤只要打扮得显眼一些，莫涵就会这样嬉皮笑脸地开玩笑，而徐佳彤总会嘻嘻哈哈地胡扯一番。

    然而，徐佳彤没有像以前一样接话，看了她一眼，眼神里好像有些奇怪：“我这就是很平常的打扮嘛。”

    莫涵一刹那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本以为会被接住的一句玩笑，却让气氛变得有些尴尬，她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哎呀，我们好久都没一起出来玩了，我很想你的。暑假都过了一半了，要记得约我出来玩！”徐佳彤一秒又恢复了熟悉的热情模样。

    “嗯……一定的。我还约了朋友，先走了。”莫涵也努力维系着微笑。她一边往商场里走，一边还向徐佳彤用力地挥手。

    她有些心神不宁地往商场深处走，直到徐佳彤看不见自己，才停下脚步。高中时她和徐佳彤的友谊一向如此，徐佳彤是那个总要主动粘在她身边的人，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有时候想逃跑——可是在高中的教室、走道，无处可去，她只能接受徐佳彤的热情似火，两人的友谊也在徐佳彤的主动中升温。

    上大学以后，莫涵也会偶尔想念和徐佳彤形影不离的日子，特别是在高中那样的苦日子里，任何一点欢笑也值得铭记。

    刚才的徐佳彤，和印象中好像很不同，但又似乎什么都没变。上了大学，能按照自己喜欢的模样随心所欲地打扮，按自己心目中的样子绽放，她的鲜活美丽依然不减。然而，高中时面对她想逃跑的冲动还是占了上风。

    也许只是太久没见了，莫涵对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