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EVER LET YOU GO（Ⅳ）
NEVER LET YOU GO（Ⅳ）
「ＯＫ，你想談什麼？」 我好整以暇地將盤上那塊三分熟的牛rou給切了開來，在叉子插進rou裡的時候，順勢擠出了一些血汁，彷彿那是我所嫉妒之人的血汁。 Kate面前的那盤豬肋排仍好端端地晾著，看樣子他似乎並沒有要立即開動的跡象，只是將指節修長的雙手，平穩地放在餐點的兩側。微微擰起的眉宇，流露著一股迷死人不償命的憂鬱氣息。 「那一晚之後，你都沒有再來了……」他幽幽地說。 「用膝蓋想也知道，在那種情況下被撂了狠話，你覺得我還可能再過去嗎？！」我懷疑他說這話究竟是存著什麼樣的心態。 「你就那麼在乎Warren？」他的眼神也幽幽的。 「呵、我豈止在乎他，我還愛他愛到近乎發狂呢——」我爽快地回答他，「不過……也只限到今晚為止。所以你也不用太緊張，今晚讓我最後一次借用你的Warren，就這一晚，然後明天，我就會把他還給你了。」 「……」他默不作聲。 「我知道這有點破壞規則，可是……你們不也常在做些超乎常理的事嗎？！」我獨自接話。 「……」他依然不發一語。 「反正我們之前都已經相愛過無數個夜晚了，所以……應該也不差這一夜吧！」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要解釋這些。 「……」他連瞪人的眼神都那麼迷人。 「要是你再不吭聲，我就當你是答應了。」得不到任何的回應，我便決定悠哉地吃著我所切好的倒數第二塊牛rou。 沉默了良久，像似終於等到了開口的時機，Kate的臉上浮著一副不以為意的笑容：「誰知道過了今天晚上，還會不會有下一個夜晚呢？」他突然定定地盯住我，語外有意地提出他的斷定——「你有多少的能耐，我會不了解？！」 雖然我有八成的把握絕對會在今晚和Warren作個了結，但是經由Kate這樣若有意指的質疑，總覺得好像全身都被他看穿般地讓我無地自容，連帶著那盤中最後一口正要下肚的牛rou，都不禁反胃了起來。 如此急轉直下的情勢，將原以為位居上風的我給堵得啞口無言—— 「假如你怕Warren跟我藕斷絲連的話，那你就把他緊緊地拴好，不要讓他有機會逃出你的手掌心啊！」放下刀叉，我毫不遮掩怒意地拉開椅子站了起來。 我已經受夠了這種僵持對質的場面，而那個約人出來的混蛋Warren竟到現在都還沒有出現，我憤然地離開座位朝著洗手間的方向走去，目的是要Warren先從電話裡給個交代。 手機聽筒擱在我的耳邊傳來一遍又一遍的音樂答鈴，就是沒有那個熟悉的男聲中斷這個惱人的旋律。 「Fuck！」 我不悅地咒罵了一聲，反覆按了重撥好幾次，鈴聲依舊不倦怠地反覆在我的耳邊流淌，像在嘲笑我這種沒有意義的行為。 Warren那傢伙、到底是在搞什麼鬼？要是真有事得晚點到、或是無法前來赴約，直接打電話跟我聯絡不就好了，為什麼要叫Kate來傳達呢？ 又為什麼不接我的電話呢？ 還是他在半途出了什麼事，導致他無法接聽我的電話？ 或者，他仍在氣我那天傷害了Kate，所以他想給我一個教訓，把Kate一起叫來，只是為了要我跟Kate道歉？！ ……我是不可能會跟Kate道歉的。 就算Kate是真的很無辜，但誰說他就沒有責任？ 就算他跟Warren早已是對公認的戀人，但誰說被迫加入他們的我就是個破壞者？ 既然一開始就想搞這種不正常的曖昧關係，就得要有其中一人因而為此受傷的覺悟不是嗎？ 不論是誰受了皮rou之傷或精神內傷，到最後還是就只有我的損失最慘重吧？！ 失戀加上被玩弄再加上被拋棄，失身就算了，連心也被偷走了……可悲的是，我竟還在這裡奢望著能跟Warren有個美妙的夜晚—— 真是夠了！ 歸納到最後，我已經越來越相信，Warren之所以會主動打電話約我出來，就是打算要看我出糗。說不定此時他正坐在這廳內的某個角落中、暗地嘲笑著我的愚昧。 如果事情真是這樣的話，那麼Warren可真比Kate還要可惡啊！ 我一邊疑神疑鬼地張望著四周，一邊氣呼呼地走回自己的座位。 即使看出我回來的臉色極為不悅，Kate也不改那修養良好的迷人姿態，優雅地切著他那盤泛著陣陣酥香的豬肋排，然後用叉子插起一小塊切rou，斯文地送進口中。 這男人……不僅臉蛋漂亮得不像話、穿著品味也很不錯、聲音好聽又柔緩有禮、舉手投足間亦是流露著一股專屬於他本人的獨特氣質，就連在床上的表現……若不是曾經親身體驗過，我是怎麼也無法相信在他那身看似神聖不可侵的禁欲外表下，會有顛覆認知的yin亂內在、銷魂蝕骨的誘人體態以及超乎想像的瘋狂行徑——也難怪Warren會那樣為他痴狂沉迷…… 不得不承認，要是撇開周遭那些想要摻一腳的閒雜人種，Kate跟Warren真的是很匹配的一對戀人。 他側著頭慢條斯理地咀嚼著嘴裡的東西，由下往上揚眉看了我一眼，那不經意流溢的媚波，在我第一次見到他時也曾為此而深深被其吸引——此時胸口忽然傳來一股莫名的悸動，讓我突臨了一小片刻的手足無措。 「怎麼了？」彷彿看出了我的異狀，他輕聲問道。 「……沒有。」我迅速調整回神，假裝鎮定地拿起一旁的紅酒，一口氣喝下了半杯。 他若有所思地斜睨了我一眼，語調嚴肅地說道：「別一下子喝那麼快，這酒雖然香甜好喝，但後勁也是很強的。」 你在說你嗎？你看起來也是自律清高的，可是沒想到私底下卻是不可思議的放浪——我幾乎要直接反嘲回去，但是我忍住了。 「不關你的事！」我不理會他的勸戒，緊接著又將剩下的半杯酒給一飲而下，我心想反正都這種時候了，Warren要來也早該來了，事到如今還未現身，我也不想再繼續於此耽擱下去了。 「你就那麼討厭我嗎？」他自喃似地問道。 我頓時怔了一下，我討厭他嗎？ 如果是問在我們三人之間所扮演的角色，那麼我是討厭他的。但倘若要我當面說我討厭他這個人，我卻是難以啟口的…… 我無法坦然看著他的眼睛對他說我討厭他，畢竟在最初的時候，我是喜歡他的…… 「討厭到連跟我多待一會兒都不肯嗎？」他又淡淡地問。 也不是不肯，只是我們對立的情勢已經是這麼的明顯了，你這麼問，究竟是客套、還是在揶揄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現在好想喝個水或是吃個什麼東西，好滋潤一下方才喉嚨猛然灌下酒汁所引起的燒灼感。 「Warren是哪一點吸引你呢？」他的語氣開始冷硬了起來，視線也變得鋒利而森冷。 不曉得是不是那酒的後勁真的太強，導致我的腦袋顯得沉重又駑鈍，我竟不知該如何去回答他的問題。我用力晃了一下腦袋，想將那份醺醺然給甩掉，卻不小心將手腕揮到盤中的叉子，所幸接住落下叉子的地面是鋪著地毯的，並沒有造成多大的騷動。 不過我的失常卻惹來了Kate的注意——「你沒事吧？」 因為急於彎下身去撿起那叉子，所以擠壓的胸口令我沒能即時回應他的關切，導致他起身離開了座位朝我這兒走過來。 「……我沒事……」 然而待我坐好身子的時候，我突然感到腦袋一陣天旋地轉，手抓不到桌子、身體竟也沒有辦法靠到椅背—— 「Van——」 在這份混亂與昏眩中，雖然我的手腳使不上什麼氣力，但是我的意識仍很清楚。我看到即時來到我身邊的Kate接住了我，焦急地呼叫服務生，然後頻頻喚著我的名字。 靠在Kate的肩上我閉上了眼睛，一來這使我沉重的腦袋好過一點，二來，Kate身上那股淡淡的依蘭香，讓我有種難以言喻的沉浸感，既舒服、又酩酊…… 早知道就不要那麼衝動猛灌那杯酒了。 可是，怎麼可能才一會兒，酒精效力就發作了呢？ 就算是醉了，也不可能落得全身無力的下場吧？！ 我思緒紊亂地望向Kate，正巧他也在看我，就在我們目光交會的時候，他忽然露出了一抹寓意深遠的微笑。 那微笑……依舊很迷人，但同時，亦是讓我的心臟，感到一股不寒而慄的驚跳…… ～ TO BE CONTINUE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