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开杀戒 / 九千岁
大开杀戒 / “九千岁”
权珩又是失了忆,她又一次在燕王府的床上醒来。 这次她根本连身体都动不了,在床榻只能积攒好一会力气才能勉强撑起上半身。 管家为她忙前忙后,端着数不尽的天材地宝、名贵药材进出房间让她吃下,一直到一个月后,权珩才恢复了三成力气,能够外出走动。 权珩披着一件金线滚边玄色大氅,站在庭中观雪。 大病一场后,她的眉眼不复锋利,柔和了许多,脸色变得更加白皙,身着玄衣站在白色大雪前,那身姿如竹如柏,面庞如璞玉精雕,看呆了廊下许多侍女家仆的眼。 直至两月后权珩才全然恢复,天材地宝的接连灌溉,将她失去的元气全都补了回来,只留下了一个怕冷的毛病。 这三个月间,从禁内派来的杀手一波接一波,皇帝似乎也知道这是临死反扑,组织死士进攻地凶猛异常。 二十多波死士前赴后继地过来,燕王府内的防护并不是时时刻刻都滴水不漏,有两次死士已经摸到燕王府寝殿内,却被一场无形的雷霆结界绞杀。 感受到熟悉的定霆气息,权珩当场愣在原地。 她把管家召了过来,让他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汇报给她。 她起先以为她身上的毒素是管家找来名医所解,而她又确实对世间了无生趣才没有追问任何事情。 听到管家去太仑山请动容央,而师尊又带着她前往太仑,复又送回时。 权珩双手握着手炉紧了又紧,眼中闪烁着莫名的光芒,心下顿时怒火滔天对皇帝起了深刻杀意。 从她被驱逐下山后,她心中已起了与容央死生不复相间的心思,若师尊决绝如此,她自当不会让师尊为难。 但是皇帝若要真毒杀她也就罢了,竟然行如此阴私手段,最关键的是——又让师尊为了她费心劳神。 当天夜里,权珩亲去府库取走了上一次相中的横刀。 第二天大朝会上,皇帝迟迟不来。 站在御阶下的辅国重臣们个个面色铁青,想是当晚就收到了风声,来此是为了等一个曾经不会来的人。 而官阶不高、收不到消息的小官吏们见到皇帝不至,又茫然不知发生了何事,只得一个个跟在辅国大臣们身后苦等。 本该关闭的太极殿门被两侧宦官从外打开,两扇大门之间长身玉立着一个人。 她逆着光,看不出她的模样。 权珩捧着手炉一步步往前走着,她的神色间还沉郁着大病初愈后的苍白,虽是病弱秧子模样,却散着一身铿锵杀气,竟无人敢阻。 她胸前勾着云纹的玄黑宽袖长袍仅袖口处滚着双线金边,同色大氅缀着白色狐裘披围而上,乌发丝束起以玉冠相簪。 这位女子没有穿着与上朝相对应的官袍就来御前行走已是极为失矩,但她此刻周身森气环绕、宛若厉鬼,竟然惹得没有一位臣工敢站出来当场训斥。 她横眉凌厉,目若朗星,一双薄唇紧抿,通身气势摄人心魄又冷如寒霜。 “这位是...”除却前头两排的大臣们,其余人全都交头接耳着。 大朝会上太极殿门大开、皇帝不曾上朝、本该是权力中枢的殿堂却堂而皇之地走进了一个人,这些信息里都藏着风雨飘摇的味道。 “燕王殿下。”最前排的卫崧首先向权珩执了礼。 位极人臣、已为文官之首的丞相第一个踏出一步向燕王交了好。 权珩脑袋也转向丞相那方点了点头,神色依旧如常,笑脸也不曾给出一个。 卫崧退了回去,脸上也无不虞之色。 这位燕王殿下之前被圣上封了底细,简直像是凭空冒出来的,卫崧派人躲开圣上的爪牙探查许久,才知道燕王殿下哪是什么凡人,她是一位不世出的修士。 修士。还是一位根骨卓绝的修士。 简直是与他们普通人有着云泥之别,怪不得圣上与燕王如此不对付,日日费尽心机、处心积虑地要弄死她。 可惜了,圣上是输家。 卫崧还曾得到过一个小道消息,听说燕王殿下与太仑山有些关系。 太仑山。 那日得到消息后,卫崧在书房里反复咀嚼着这三个字。 没人不知道太仑山的地位,他连那一位尊号都不敢提起。 虽然不知道燕王与圣上、太仑山那位之间发生过什么,但年过半百、早已见过大风大浪的卫崧却还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叮嘱门生不许站队,只于朝堂做个纯臣。而燕王自冒出后就像个隐形人一般,不上朝、不社交、更不出门,他们朝臣也渐渐忘记了燕王这个王爷。 有些小官甚至对燕王本人不以为然,只以为她被皇权圈禁,在府内做了个废人。 风平浪静了两年之久,燕王殿下撩出了爪牙。 一夜之间,皇宫禁内连同大内侍卫与死士全部死光,同时皇帝横死于寝殿,而各府探子皆报出一个消息——燕王殿下一人持横刀出了宫门。 当然,那些已经收到风声的重臣们也没指望这位杀神能给出个善意。 权珩盘着手炉双目微闭,也在等待着什么。 一盏茶后,燕王府管家牵着一位十三岁孩童进了殿门。 “太子殿下!”“参见太子殿下!” 看见太子后所有大臣脸色骤变,齐齐向那边参拜着。大殿之上除了权珩,再无一人挺身。 “皇兄突然暴毙,国不可一日无君,尽快为太子准备登基大典罢。”权珩睁开双眸,目光威压如实质般扫向各位大臣。 她来此是为了让殿上各位大人认她个脸熟,希望他们识相点别让燕王府再生波澜,更不要再为了她的事——牵动师尊。 新皇登基,即位后宣布的第一份诏书不是给先帝上谥号,而是尊称燕王姨母为摄政王。 自此朝野上下皆称燕王为九千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