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朋友的距离
第九回｜朋友的距离
张婕的受伤，意味着球队与啦啦队接下来都得调整。 啦啦队因为表演临近，也被迫加紧排练，每个人都绷紧了弦。 苏若雨咬着牙，全力投入每一次动作，汗水打湿了额前的碎发，却不敢停下。 知晴学姐不断纠正节奏，林语彤也在旁边更正动作，气氛严肃而专注。 可偏偏，在休息间隙，她无意抬头，就撞进那道熟悉的视线。 沐承昊正站在对面，神情随性，眼神似笑非笑。 彼此都装作若无其事，可心脏却不听使唤地乱跳。 练习结束后，场馆的人潮渐渐散去。 苏若雨缩在角落，低着头用毛巾擦汗，呼吸还未完全平复。 「累了吧？」 一道低沉的声音突兀响起。 她猛地抬头，沐承昊不知何时走到她身旁。四周刚好空无一人，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 苏若雨下意识想往后退，可他已经俯身靠近。 沐承昊伸手，指尖带着微凉的汗意，轻轻拨开她额前被汗水黏住的发丝。 动作看似随意，却刻意停顿了片刻，灼烫得让人心慌。 「这样比较漂亮。」 他的声音低哑，带着淡淡的笑，却压得极近。 苏若雨脑袋一片空白，心跳失了规律，毛巾差一点从手里滑落。 还没回神，他的脸已经俯得更近。 唇角擦过她的脸颊，若有若无地掠过去，像是不经意落下的吻。 苏若雨僵住，浑身烫得要命，指尖颤抖得连毛巾都抓不紧。 可偏偏，他却已经若无其事地直起身，神情慵懒，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哎呦～苏若雨。」 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知晴学姐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那儿，双手环胸，嘴角勾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苏若雨整个人吓得差点跳起来，像是被抓包一样，脸瞬间红到耳朵。 「学、学姐！」她结结巴巴地喊。 知晴学姐走上前，语气听起来温温的，但那眼神明明带着几分打趣。 「我说你喔，休息就好好休息，别老盯着队长那边的——空气看啦。现在人手这么紧，你要是累垮了，我还得亲自报备带你去保健室耶。」 她一边笑一边轻拍苏若雨的肩，又压低声音，只让两个人听见： 「当然啦，队长那眼神是真的有点勾人，不过你最好忍一下。你现在脸红成这样，好像刚被教练罚跑十圈回来一样。下次再被我抓到你在这边偷‘练习’，我就叫你现场示范抛举给大家看，怎样？」 然后慢悠悠地转身走开，留下一脸僵在原地的苏若雨。 说完，知晴学姐对沐承昊抛去一个“警告”的眼神，然后才施施然走开。 「若雨！」 林语彤突然从另一侧跑过来，手里还拿着两瓶运动饮料。 她愣住了一瞬，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过，眼神满是疑惑。 「你怎么脸那么红？是不是太累了啊？」 林语彤狐疑地凑近，伸手要去摸她的额头。 「没、没有啦！」苏若雨慌忙把毛巾重新扣在脸上，声音颤得不像话，像是做了什么坏事。 林语彤还在疑惑，沐承昊却接过她递来的饮料，神情不动声色，语气自然得像什么都没发生。 「她练得太拼了，休息一下就好。」 语气轻飘，却替她解了围。 在「朋友」的距离里，正被一次次逼近，越来越近。 ------ 训练量的增加，让全体都绷得更紧。 啦啦队的排练也愈发严苛，大家几乎每天都是汗流浃背地结束。 「不行啦，再这样你们会累垮。」魏子逸在一次训练后笑着提议，语气带着一贯的随和爽朗，「周末一起放松一下吧？去看电影，换换脑子。」 林语彤立刻响应，双眼发亮：「好啊！正好有新片上映！」 她回头拽着苏若雨的手臂，满脸期待：「若雨，你也要去！」 知晴学姐此时刚好走过来，手里拿着一叠排练表，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们这些没心没肺的，还有心思看电影。我这边光是重新排张婕的缺位，头都快炸了，我周末得在学校盯着新队形。」 她拍了拍林语彤的头： 「你们去吧，好好玩。若雨，你去放松一下也好，把电充满，下周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苏若雨原本想拒绝，可在众人期待的目光里，还是点了点头，反正这是团体活动，不会出什么状况。 ------ 周六傍晚，一群人浩浩荡荡来到电影院。 队员们买好爆米花、饮料，占据了几乎一整排座位。 「要看恐怖片啦！」语彤最先拍板，兴奋得眼睛闪闪发亮。 魏子逸笑着递过一杯可乐，半开玩笑道：「那万一你被吓哭了，我可不负责啊。」 林语彤立刻瞪他一眼，却还是忍不住笑出声。 江泽手里拿着一杯超大份爆米花，随性地走到苏若雨身后的座位，与旁边几个啦啦队学妹说笑。 「哟，美女们，爆米花够吃吗？」江泽将爆米花桶晃了晃，带着一丝痞气的笑意，对一个学妹说：「等会儿要是太可怕，就抓紧你旁边的人，别抓我啊，我可不负责哄人。」 学妹们被逗得咯咯直笑。江泽目光一扫，看到苏若雨安静地抱着饮料，便俯身凑近了些：「苏若雨，你脸色怎么这么平静？看不出一点恐怖片前的紧张感。是太累了，还是根本不把这当回事？」 他那双带着玩味的眼睛看着她，语气是漫不经心的挑衅。 苏若雨保持着冷静回答：「……只是不太喜欢人多的地方。」 「那你可来错了。」 江泽轻笑一声，直起身，随手拍了拍林语彤的肩膀：「语彤，管好你旁边这位，别让她半途逃跑。」 林语彤笑闹着回应：「哎呀，江泽你别闹啦！」 苏若雨坐在她旁边，安静地抱着饮料，努力融入这份热闹。 灯光渐暗，银幕亮起。 可电影进行到一半时，林语彤忽然接到社团的电话，被叫去临时处理事情。 「若雨，我先走了，你们继续看！」一脸觉得扫兴的她，匆匆跟魏子逸交代后，便急急离席。 魏子逸犹豫了一下，也跟了出去，剩下苏若雨孤零零留在座位上。 黑暗的影厅里，她手心里的饮料早已不再冰凉。 周围的笑声与惊呼声，反而让她更觉得孤单。 看了不到一半，她索性起身，准备提前离开。 电影院走廊里，光线昏黄，人潮稀稀落落。 她刚走出厅门，就看到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靠在墙边，手里插着口袋，正低头刷着手机。 昏暗的灯光照在他身上，随性却难掩锋芒。 他似乎察觉到视线，抬起头，与她四目相对。 唇角微勾，带着一贯的随性笑意。 「你怎么也出来了？」他的声音低沉，却压得很轻，像是怕惊扰到什么。 苏若雨一怔才解释：「…只是觉得有点无聊。」 沐承昊轻笑了一声，收起手机，直起身走向她，走廊的灯把影子拉长，他在她面前停下。 脚步不快，却让她莫名有种被一步步逼近的错觉。 若雨点头，没多解释。 「正好，我也看不下去。」 他语气淡淡，却自然得像早就约好一般。 指尖先碰了碰她的手背，像试温。她没有抽走，他才扣紧。「走一会儿。」 她想说不，声音却堵在喉间。两人的脚步落在同一个节拍里，安静得只剩呼吸。 直到有人喊了她的名字，线忽然被剪断，她猛地收回手。 走廊静谧下来，两人并肩而行。没有人在旁边说话，空气里的距离被无限放大。 苏若雨视线死死黏着脚下的地砖，却偏偏感觉到他不急不缓的步伐始终贴着自己。 沐承昊忽然低声开口，语气懒散却像随口而出的私语：「要是现在下点雨就好了。」 「啊？」苏若雨怔住，不明所以地抬头。 他却只是笑了笑，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暧昧：「这样就能有理由，把你留下来。」 话音未落，他忽然伸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那只手掌又大又热，指节分明，力道稳得几乎让人无法反抗。 指尖被他牢牢锁住，掌心传来的温度guntang得要命，酥麻感从接触点一路窜上她的手臂。 她几乎能闻到他身上的味道——淡淡的汗气混着衣料的清香，带着成熟男人的沉稳气场。 那种气味贴在她鼻尖，不知该呼吸还是屏息。 苏若雨整个人一震，心脏差一点跳出胸腔。 「你、你放开」她慌乱低声，手却怎么都抽不回来。 走廊的灯光昏暗，四周静得只剩下他们的呼吸声。那一刻，她甚至觉得世界被孤立，只剩下这双紧扣的手。 「不要吵了」沐承昊语气淡淡，却带着几分霸道，「就走一会儿。」 他垂眼紧盯着他们交握的手，指腹的摩挲从未停下。 那只手小巧柔软，带着微汗的温度，像是刚刚绽放的花瓣，轻轻贴在他掌心里。 沐承昊的目光从交握的手上缓缓上移，掠过她因自己的碰触惊慌的侧脸，以及那双带着水光的眼睛。 距离如此之近，他能清晰地嗅到她发梢和衣领处飘散出的香气，带着清甜、混着点雪松的味道，干净又暧昧。 那气味裹着她升高的体温，像酒气一样缠上他的神经。 喉结微微滑动，他突然意识到這樣得“走一会儿”，实在要命。 他脑中已經闪过無數，那晚她被他逼到极限的画面，混乱的呼吸、颤抖的身子、被他彻底打乱的节奏。 苏若雨脸烫得发红，脚步慌乱地跟着他往前走。 她明知道这样的举动绝对不该，可心底那股隐隐的悸动蔓延开来。 ——直到一个熟悉的聲音突然响起。 「欸？学姐？你们也来看电影啊！」 是一个啦啦队的学妹，正巧和朋友走出另一个厅门。 苏若雨猛地清醒过来，像被雷劈中一样，手猛地抽开。 她低着头，语速飞快：「啊…对啊！好巧喔，大家都在…我有点事，先走了！」 说完，她一路跑开，心跳还没平复，脑中乱七八糟，耳根发烫。 而留在原地的沐承昊，静静站在昏黄的走廊灯下。 他没有追上去，只是低头看着自己掌心，似乎还残留着她柔软发抖的触感。 原以为只是随意逗弄，原以为她的冷淡会让自己渐渐失去兴趣。 但她的每一个反应甚至是慌乱、逃避、刻意的疏远，都让他心口更深地悸动。 他忽然意识到，比起掌控比赛的胜负，他更想掌控的，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