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意外的面试
一场意外的面试
被宋远叫醒时,阳光已经透过百叶窗,在床单上切割出一条条笔直的金色光束。 “该起来了。”他的声音很低沉,带着刚睡醒的沙哑,礼貌而疏离。 我睁开眼,他的脸就近在咫尺。宋远依然英俊,轮廓清晰,是那种在任何场合都不会出错的精英模样。他侧身,手臂撑在我的枕边,动作带着一种例行公事般的精准。 我没有说话,只是抬手,轻轻环住了他的脖颈。这是我们结婚三年来的默契,一种心照不宣的早晨仪式。没有过多的温存,没有激烈的冲动,但它维持着我们婚姻表面的温度。 他吻了我。动作很轻,随后便找到了位置,没有太多前戏,过程也干净利落。 我努力去配合,身体却像一架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麻木而顺从。我能感受到他的力度,感受到他身体的温度,感受到他每一次深深的侵入,却感觉不到那种久违的、能让我为之颤栗的电流。 他没有戴保护措施。这是我们一直以来的状态。三年来,我们从未刻意避孕,却也从未有过怀孕的迹象。各种检查报告拿回来,结论都是**“一切正常,原因不明”。久而久之,我便放弃了追问。对他来说,内射似乎只是信任和亲密关系的证明**,而非渴望一个孩子。对我而言,那也只是一种接受和不拒绝的态度。 “……好了。” 宋远轻轻喘息着,动作很快就抽离了。他甚至没有给我一个紧紧的拥抱,只是侧躺下来,抬手替我整理了一下额边散乱的发丝。动作温柔,却又带着一种完成了任务的解脱。 “今天我上午有个会,你……”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惯有的温和,“今天在家想做什么?” “我有个通告。”我轻声回答,伸手拉过被子,盖住自己身上残存的汗意。 宋远翻身坐了起来,动作利落地穿上丝绸睡袍,将刚才的一切都隔绝在了睡袍之外。他转过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通告?不是说你不想再做了吗?” “以前的经纪人找的。”我坐起身,靠在床头,感觉空气里只剩下我和宋远身上沐浴液的清淡香气,一切都太清爽了,没有一丝情欲的残留。“她说只是一个内衣平面拍摄,做一个面试,结束就走。” 宋远正在系睡袍的腰带。他的动作顿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内衣啊。”他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波澜,既没有反对,也没有特别的热情,只是像在讨论天气,“你如果喜欢,就去吧。别太累。” 说完,他便起身进了浴室。水声很快传来,将我的回答彻底淹没。 我静静地坐在床上,听着浴室里的水声,感受着身体内那股隐隐的失落和压抑。宋远总是这样,礼貌、体贴,将一切都处理得得体而无懈可击。他永远不会嫉妒,永远不会失控,永远不会因为我的**“裸露”而产生一丝“占有”**的冲动。 我翻身下床,赤脚走进了衣帽间。 镜子里的人,肌肤白皙,身材的线条依然完美。我拿起那件准备好的白色连衣裙,雪纺的质地在指尖滑过,带着一丝冰凉。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神慢慢变得坚定。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的身体需要被看见,需要被渴望,需要被比宋远更强烈、更原始的情绪所占有。 我不再是那个只会待在家里,等待丈夫例行公事般抚摸的林韵文。我是模特,我要出去。 换上那件白色的连衣裙,踩上那双细长的白色高跟鞋。镜子里的我,依然是清冷而克制,但我知道,在这一层薄薄的白色之下,有什么东西正在蠢蠢欲动,等待被打破。 经纪公司租用的影棚里,气氛和地铁完全不同。高挑的落地灯打出清冷的光,我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监视器前的几位甲方。 坐在中间的男人,肩膀宽阔,黑色的衬衫领口微微敞开,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侵略性。他留着短短的胡须,五官深邃立体,像是亚洲和欧洲血统的完美融合,英俊得带着一点锋利。他大概三十六七岁的样子,带着一种成熟的、不可抗拒的权力感。 经纪人小声介绍:“这位就是这次内衣品牌的创始人,霍先生。” 我点头致意,但目光很快就被影棚外排着的长队吸引了。各种肤色、各种气质的模特安静地等候着,她们都是专业人士,身上散发着那种**“随时准备好面对镜头”的自信和光芒。我站在那里,感觉自己像一个误入战场的家庭主妇**。 我已经太久没有工作了。 我安静地等待着。看着那些模特在聚光灯下,流畅地变换着每一个姿势,肢体语言娴熟而诱人。她们的身体是商品,也是武器。我的内心越来越忐忑。 终于轮到我了。我深吸一口气,努力找回婚前那种**“我就是焦点”**的感觉。 可当我踏上那个小小的T台时,一切都变得不对劲。也许是地铁上紧绷的神经还未放松,也许是那双白色高跟鞋的细跟太不稳固。在转身面对霍先生的时候,我的脚踝猛地一歪。 “嘶——” 虽然我迅速稳住了重心,没有狼狈地跌倒,但那一下失衡,让我的身体僵硬了。接下来的几分钟,我的动作都带着一种明显的、小心翼翼的痕迹。我感到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而监视器后面的霍先生,只是安静地靠在那里,面无表情。 我知道,完了。 我很快完成了试镜,然后带着一种失败者的落寞走出了影棚。我径直走向大楼出口,每一步都带着高跟鞋敲击地面的沉闷声响。 看到门口的经纪人,我怯怯的问:“怎么样?我知道我刚才出丑了。” 经纪人挠了挠头,他的眼神里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惋惜,他没有说谎:“坦白说,有点降分。内衣的平面要求稳定性很高,而且,后面的排着队的模特太多了,条件都很好。” 他叹了口气,拍了拍我的肩膀:“你先回去吧。我再帮你争取一下,如果不行,我再帮你留意别的。” “好。”我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果然。我应该继续做我的林太太,而不是跑出来,用这种狼狈的姿态去面对现实。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白色高跟鞋,它此刻显得如此刺眼。我穿上了战袍,却在第一场战斗中就缴械投降。 我失望地走出大楼,初秋的阳光照在身上,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我走到路边,正准备拦一辆出租车,手机在包里突然震动起来。 是经纪人的微信,只有短短一行字,却像一道惊雷,劈开了我心中的阴霾。 【别走!快回来!甲方指名要你!现在!】 我的心猛地一跳,几乎是屏住呼吸,我立刻转过身。我的白色高跟鞋在地上划过一个急促的弧度,我重新跑向那扇玻璃大门。 指名要我? 为什么?是因为我的崴脚?还是因为我的失神? 无论如何,我被叫了回去。我的身体再次因为突如其来的兴奋和紧张而紧绷起来。我走进了刚才那间影棚,发现经纪人已经等在了门口。 他将我拉到一旁,压低了声音,眼中充满了一种不可思议的兴奋: “霍先生让你进去,他有些**‘特别的要求’**要跟你谈。” 我看向那扇紧闭的门,门后是霍先生。 我推开贵宾室的门,一股冷气扑面而来。 房间位于大楼的二十六层,宽敞而安静。一整面巨大的落地窗将外面林立的高楼大厦尽收眼底,天空显得遥远而清冷。霍先生正背对着我,站在窗前。他今天穿了一身深灰色的西装,剪裁精致得体,但在他身上,却有着一种雅痞的松弛感。他没有打领带,衬衫的第二颗纽扣也微微敞开,露出了一小截健康的颈部线条。 我轻手轻脚地走进房间,关上门。 “霍先生。”我轻声唤了一句。 他没有立即回应,只是继续看着窗外,像是沉浸在某种思绪里。空气瞬间凝固,那种不自然的尴尬和压抑开始蔓噬我。我感到自己的手心微微出汗,手下意识地攥紧了皮包。 过了大约半分钟,他才缓缓转过身。他的眼神很沉,带着一种审视的、不容置疑的力度。 “林小姐,请坐。”他指了指旁边的单人沙发。 我坐下,背部挺得笔直,试图用这种姿态来找回一点点模特应有的专业感。 “刚才的表现,很降分。”霍先生开门见山,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判决般的绝对。“你的重心不稳,眼神里充满了犹豫,而不是一个模特的自信和野心。” 我的脸颊微微发烫。他没有留给我任何反驳的余地,仿佛我的所有弱点都被他精准地剖析了。 “从专业的角度来说,你不适合。”他停顿了一下,迈开长腿,慢慢走到我对面,双手插在西装裤口袋里,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但是……”他的嘴角微微勾起一个极淡的弧度,那双深邃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令人心悸的微光。“我按照我的经验来看,你身上有一股子性感的味道。” 他用“性感”这个词的时候,语气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专业的评价,而不是轻佻的赞美。 性感。 我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个词了。在我丈夫宋远那里,我得到的总是**“得体”和“贤淑”。“性感”**这个词,仿佛是被我遗弃在某个角落的,属于另一个林韵文的标签。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我只是微微张了张嘴,脸颊发烫,眼神躲闪。 霍先生似乎很满意我的反应。 “现在,我只是觉得你合适,但还不能确定。”他声音压低,带着一种不可抗拒的命令感。“如果想要这份工作,现在立刻,在我面前,再做一次CASTING(试镜)。” 我的心猛地一跳,身体绷得更紧了。我当然知道模特试镜常常需要脱衣,但在这里,单独的房间,单独的男人,这种气氛让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羞耻和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