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反抗

    坐在霍雲庭的車後座，絲襪的觸感冰冷而陌生。我的腦子裡千頭萬緒，像一團打了死結的毛線。我為什麼要服從於霍雲庭？即便是我答應了那條「不穿內褲只穿絲襪」的條款，即便是我心裡隱約明白自己可能有點喜歡他這種絕對的支配感，我也應該具備起碼的人格。這種被當眾羞辱的感覺，讓我第一次對自己的「覺醒」產生了深深的懷疑。

    這種不甘的情緒，在我心中悄悄萌芽。

    一路開到山林深處，因為剛才的不悅，車內的氣氛冰凍到了極點。下了車，攝影團隊已經提前在山裡搭好了場地。他們倒是專業，沒有任何人多看我一眼，所有人都專注於手上的設備和場地佈置。一整天的拍攝流程非常快，雖然霍雲庭偶爾會用眼神施壓，但總體來說，並不累人。

    晚飯後，攝影團隊收拾東西回城了。我這才知道，這座山裡只有一間簡陋的木屋，裡面只有一間房間。我心裡猛地一沉，我意識到，今晚我應該是和霍雲庭以及洛嫣一起住在同一個房間裡。

    吃完飯，霍雲庭依然冷冰冰的，他坐在壁爐邊，像一塊沒有感情的石頭。他那種視我為無物的態度，比任何辱罵都更讓我難以忍受。我心頭的怒火終於壓抑不住。

    走進房間裡，空氣裡都是木頭的乾燥氣味。房間裡確實只有一張床，鋪著兩床被子。我站在床邊，聲音帶著顫抖，但語氣堅定地問了一句：

    「霍總，我睡哪裡？」

    霍雲庭連頭都沒有抬一下，依然一言不發。

    我突然怒了。我走上前，聲音雖然壓抑著，但每個字都帶著尖銳的憤怒：

    「霍雲庭，我不是狗，也不是你的玩物。我的工作條款是為品牌拍攝，當然每天穿著絲襪也被寫進了條款，你叫我不穿內褲我也不拒絕，但是你不能羞辱我的人格！我也是有尊嚴的！」

    我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但我倔強地抬著頭：「如果只是當做你的洩慾工具，這不在我的服務條款裡。你非要我這樣，這份工作我不做也罷。」

    房間裡充滿了沈默。霍雲庭沒有說話，洛嫣也沒有說話。洛嫣只是靜靜地站在角落，看著這場爆發。

    我實在受不了這種死寂的壓力，猛地一甩手，衝出了木屋。

    可是這大山裡，我又能去哪裡？沒有交通，沒有燈火，只有黑色的樹影和未知的野獸。初秋的季節，白天雖然有太陽，晚上的山谷就冰冷刺骨。我只能在木屋門口的木臺階上，緊緊抱著自己，瑟瑟發抖。

    到了半夜，我冷的發顫。我的行李箱連同那件外套，都匆忙中忘在了房間裡。我不想去敲門，那樣太過於丟臉和卑微。不久後，我就開始冷得蜷縮起來，眼淚止不住地流。我心裡只有一個念頭：我真賤，為什麼要為了這點錢給這種人工作？

    過了很久，門突然開了。

    我感覺到一件帶著壁爐暖氣的外套披在我身上。霍雲庭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低沉得像從胸腔裡發出來的：「進去吧。」

    我倔強地看著他，就是不肯進去。我不想讓他覺得，我的尊嚴可以被一件外套收買。然後，門又關上了。

    又過了很久，門開了，這次出來的是洛嫣。她穿著一件寬大的衝鋒衣，靜靜地坐在我身邊，顯然比平時溫情了一點。

    她看著前方，平靜地開口說：「他這個人就是這樣，不善言辭。其實他不是故意的，只是過去太多事情讓他沈默寡言。」

    我依然不說話，只是看著前方。洛嫣把一杯冒著熱氣的咖啡遞給我，又說：「其實他希望你進去，只是不好意思開口。還是讓我來說了。」

    我冷冷地說：「他讓你說？你不是她的情人嗎？」

    洛嫣轉過頭，眼神裡沒有絲毫波動，依然高冷：「我不是。我只是他的貼身助理。」

    「那他白天還摸著你的大腿？」我反問。

    洛嫣的語氣沒有變化，只是帶著一種理所當然的平靜：「我父母輩就是霍家的管家，我從小就是霍總的貼身助理，這是我的職責。別說是摸腿，就算霍總要了我的身子，我也不會毫無怨言。」她停頓了一下，眼神裡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自傲：「不過，他沒有這樣做。」

    我還是不說話。洛嫣拉著我的手，把我從地上拉起來，聲音壓低了一些，帶著一種只有我們兩個女人才懂的共情：「他叫我替他向你道歉，但你別去問他。房間裡只有一張床，我們一起睡。」

    我點點頭，推開門，走進了溫暖的木屋。

    我坐在床邊，看著洛嫣洗完澡出來。她優雅美好的赤裸的胴體暴露在我的眼前，她沒有穿內褲，而是直接穿上了膚色連褲襪。她鑽進被窩，動作熟練而自然。

    我悄悄問她：「霍雲庭要求的嗎？」

    她閉上眼睛，聲音很輕：「並不是。只不過我知道霍總喜歡，所以一直這麼穿。」

    我問她是不是喜歡霍雲庭。她沒有回答，只是睜開眼睛，看著我說：「真的不喜歡這麼穿，可以不穿。」

    雖然我現在沒那麼氣了，但為了心中的那點小小的反抗，我還是沒有穿褲襪。

    第二天醒來，霍雲庭看到我沒穿褲襪。他沒有指責我，只是抬眼看了一下窗外，平靜地提醒我：「今天天氣冷，穿條褲子。」

    他的眼神裡沒有任何情慾，只有一種支配者的平靜和略微的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