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哥哥
还是在之前的会议室,张教授以及康复科医生精神科主治医师还有各个专家三三两两讨论,并且紧急连线了m国的dr`cheng ,经过会诊。 张教授叹了口气,才开口 “霍先生,霍太太,你们看到了!这就是强行刺激创伤记忆的后果!霍小姐现在表现出了典型的ptsd急性发作症状:闪回、极度惊恐、回避、躯体僵化……她的神经系统根本承受不了这种冲击!不能再刺激她了,后果是不可预知的并且对她有害无益。” 看到霍崇山林见鹤自责的表情,又说: “我非常理解你们作为父母的心情。但请冷静听我说。强行唤醒与极度创伤相关的记忆,对霍小姐目前对状态,风险极高,弊大于利。” 张教授和几位专家交换了一个忧虑的眼神。精神科主治医师陈博士向前一步,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质疑的专业性: “霍小姐刚苏醒,大脑和身体都极度虚弱。她所表现出的‘记忆错构’——正是她潜意识里构建的一个‘安全岛’。如果强行撕开这个保护层,强行将她推回那个充满背叛、暴力、枪击和濒死体验的恐怖记忆漩涡里……” 陈博士加重语气:“诱发严重的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急性发作。她就很可能出现今天这种强烈的惊恐状态,甚至解离状态,完全脱离现实!这不仅会阻碍她身体的康复进程,更可能对她的脆弱的精神造成二次重创,导致更严重的心理障碍,甚至……再次昏迷。” 霍崇山和林见鹤静静的听着,林见鹤的眼眶早已通红,泪水几乎要流干,她对自己的行为太过懊恼和自责。霍崇山只能揽着她的肩安慰着,但自己心里清楚,妻子只是做了他想做的。 放任霍栖梧把霍烛渊当作霍清珩会是一个巨大的隐患。只是目前似乎方法也只有一个了。 而霍烛渊就站在门口静静的听着。他知道霍栖梧再次晕倒就赶了过来。对于林见鹤霍崇山试图强行唤醒她的记忆,他倒不觉得意外。 没人希望霍烛渊成为霍清珩,包括他自己。只是没想到霍栖梧的反应会这么大,这么严重。 ptsd,解离,完全脱离现实,再次昏迷…… 他这些日子只会在下班后过来,远远的看她一会儿就会离开。做了一些功课,咨询了国外的专家,得到的答案和今天听到的一样。所以并不意外。 医生和霍崇山林见鹤夫妇的最终决定就是, 从今以后,霍烛渊就是霍清珩,要尽可能创造一个完整的没有破绽的环境,迦南的那段时光要删除掉,没有绑架、没有失踪、没有枪击、没有红蛇仔阮烛渊……什么都没有。 并且,最后众人离开,霍崇山对林见鹤说,“你先回去吧,我有话对他说。”林见鹤当霍烛渊空气一般,从他身边走过。 林见鹤这些年看待他,就像是家人买了只她不喜欢的狗,倒不会为难或虐待,只是能不理就不理。 “阿渊,对于这个决定,实属无奈。不过相信栖梧还是有机会复原的。这段时间就委屈你在栖梧这里尽可能的做好‘清珩’。”霍崇山说得言辞恳切,但并没有问过霍烛渊的任何想法,只是对他日后的要求。 “放心,霍先生,我会的。”霍烛渊平淡一句,没有情绪。 霍崇山反倒皱了皱眉, “以后,栖梧面前要称呼我和见鹤——爸妈,我稍后就会和所有人都说好。你要扮演好栖梧的亲哥哥。明白吗?” “是。” 依旧是不动声色。 医生本来说霍栖梧会在第二天醒。但霍栖梧却在深夜醒了过来,身边只有霍烛渊。 这一次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以霍栖梧哥哥的身份坐在她的床前,等她醒来。 霍栖梧的眼神依旧有些茫然和脆弱,带着劫后余生的惊悸。她不安地转动着眼珠,然后看到了坐在床边椅子上的人影。 是‘哥哥’。 他似乎一直守在这里,英俊的脸上带着明显的疲惫,眼下有淡淡地青影,但看向她的眼神,充满了担忧和一种小心翼翼的温柔。 “栖梧,你醒了?”他的声音很轻,带着霍清珩管有的那种阳光里掺杂着点痞气的语调, “感觉怎么样?”伸出手,想像真正的哥哥那样揉揉她的头发,却在半途改为轻轻拍了拍被子,动作略显僵硬。 霍栖梧看着他,眼神里的恐惧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熟悉的依赖。她似乎完全不记得几个小时前因他而起的风暴,只是委屈的瘪瘪嘴: “哥……我做噩梦了……好可怕……” 霍烛渊的心脏像被抑制无形的手狠狠拧住。强撑着脸上的温和笑容,声音努力维持着平稳:“不怕不怕,梦都是假的。我在这儿,没人能伤害你。” 拿起床头柜上准备好的芒果布丁,用勺子挖了一小块,递到她嘴边,像哄小孩一样,“来,吃点甜的,压压惊,你最爱的芒果布丁。” 他并不完全知道她的喜好,芒果布丁还是他有一次偷看霍家的家庭录像看到的,只是那些影像很快被林见鹤封存,他也只能知道一点点有关她的事。 霍栖梧顺从地张开嘴,甜甜的味道在舌尖化开,看着“哥哥”温柔的脸,似乎找到了安全感,紧绷的神经慢慢放松下来。 而霍烛渊看着她依赖的眼神,心中却是一片荒芜的冰原。 夜深人静,当霍栖梧再次沉沉睡去,霍烛渊依旧守在床边。黑暗中,他卸下了所有伪装,疲惫和痛苦如同 潮水般将他淹没。他伸出手,指尖在距离她脸颊几毫米的地方停住,久久不敢落下。最终只是极其轻柔地、隔着空气,描摹着她沉睡的轮廓。 这些年来 他失去了meimei,失去了名字,失去了身份,甚至失去了被她憎恨的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