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剧情)
8(剧情)
饥肠辘辘的楠兰,一瘸一拐地推开破旧出租屋的门。顾不上洗去身上难闻的味道,她踢掉磨脚的高跟鞋,跪在木地板上,在床底摸索了一会儿,找到藏在松动地板缝隙的盒子。拿出来前,她特意屏住呼吸,侧耳听了一下外面的动静。 白天的贫民窟安静地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在确定外面没人后,她小心翼翼打开盒子,皱巴巴的纸币让她悬着的心放下来,那是她之前打工攒的全部家当。关上盒子前,她瞥了一眼角落叠放整齐的新钞,心里瞬间像堵了块石头。哗啦作响的硬币和银行柜员烦躁的目光在脑海中闪过。 “啪!”她用力关上盒子,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忘记那一晚的屈辱。在把盒子放回原位时,肚子不争气地叫出声。她本想挨到晚上去娱乐城吃免费的饭,但现在看来有点困难。反胃的酸水刺激得她频频干呕,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从盒子里抽出一张旧钞。她把木地板复原,用冷水简单冲了下身体,便出门了。 还没到中午用餐高峰期,医院门口往常要排队很久的炒面摊,此时还只有老板一人。楠兰要了一份最基础的炒面,在热情地老板问她要不要加香肠时,她吞着口水摇头。 几分钟后,锅铲摩擦的声音中,诱人的饭香味在空气中弥漫。快到正午了,太阳格外毒辣。即便他们此时在遮阳棚下,楠兰也热的不停用手扇着风,在热锅旁的老板更是汗水顺着他黝黑的后背流了下来。 “快吃吧!”火关了,她正要起身去端自己的炒面,老板已经帮她端来。面对上面的几根香肠,她刚想张口说自己没要,老板已经转身回到餐车边,不一会儿,一杯加着冰块的薏米香茅水放到她面前。“你放心,就收你炒面的钱,这些是送的。”怕她还要拒绝,他特意把筷子塞到她手中,“你都照顾我生意多少回了,这次当我送你点小礼物。” 一整晚的辱骂她可以当做耳边风,那些硬币虽然时不时像石头,压在胸口,但楠兰也总会找不同方法让自己转移注意力。唯独陌生人不带任何目的的善意,总是精准刺破她所有的伪装。鼻尖一阵酸涩,她赶忙把头埋进碗中。“谢谢!”但颤抖的声音还是让站在旁边的男人轻叹了一声。 他想拍拍她的肩膀,其实就是一点香肠,他还是负担的起的。但白色T恤下的红痕,让他的手顿在空中。还有她脸上清晰的指痕,虽然她用头发遮挡了,但红痕太过密集,她一来他就注意到了。 都是苦命人。男人摇了摇头,回到不远处的塑料椅子上。来这医院的,除了那些打架受伤的,大多数都是生了重病,但又去不起私立医院。家属有的直接放弃了,有的会想眼前这个女孩,拼尽全力,只为让里面的人多活一天。 最后无论楠兰怎么推脱,男人都只要了一份炒面的钱。“快去吧,”他把揉成团的纸币坚定地塞回到她的手中,“医院里面还能凉快点!” 楠兰愣了一下,随即两人噗嗤笑出了声。“那我明天给你带糖水!”说完,她冲他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转身跑向医院大门。火热的太阳刺得她睁不开眼,楠兰用手遮在头顶,在经过保安亭时,冲正调整电扇位置的保安打了个招呼。 “大叔中午好!” 听到声音,保安擦了下鬓角的汗水,冲她点头笑笑。 “哦对,那件衣服……”那个充满羞辱的夜晚又闯入脑海,她的声音瞬间变得生硬。 “没事,不着急。”保安及时打断她的思绪,“是去看爸爸?快去吧。”他挥挥手,目送楠兰的背影消失在医院大楼前的人群中。重重的身体重新跌坐回那张老旧的藤椅上,吱呀的响声中,他回想着那张曾经爱笑的脸,如今像是被什么东西一点点抽干。还有她身上的伤,似乎从那个夜晚之后,就没好过。今天看着,更是严重。 白的刺眼的病房中,楠兰看着形如枯槁的爸爸,颤抖的手指轻轻拂过蜡黄塌陷的脸颊,大颗的泪珠打湿了雪白的床单。“你要是不碰那东西……”她的声音很轻,后半句“我们是不是就不会这么苦”,终究没忍说出口。 “你这脸……”路过的护士盯着楠兰的脸颊倒吸了口凉气,“跟我走!”不等她辩解,护士就拽着她的胳膊,快步走向诊疗室。 还是那间有些乱的房间,刺鼻的酒精味在空气中飘荡。身上那些新形成的伤口,被护士小心处理着。“你确定不要报警?”当她撩起楠兰的头发,看着重叠的掌印,眉头拧成小山包。 “不、不用。”她猛地摇头,呼吸骤然急促。护士低头为她擦拭伤口的侧影,恍惚间与另一个身着制服的身影重合。 一股寒意从骨髓里渗出,下体撕裂的刺痛中,模糊的警徽在眼前晃动。“想报警随你,”带着酒气的笑声中,满是老茧的手指碾过她颤抖的嘴唇。“反正没人会听一个小屁孩的话。” “你怎么了?”察觉到异样的护士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仰头。刺眼的灯光中,楠兰眨了眨眼,硬生生将泪水逼回。“没、没事,不用报警的,都是我、我自己不小心弄的。”她慌张地解释着,护士摇摇头,将指尖的药膏涂在她红肿的脸颊上。 “你再这样,小心留疤!”她嘴上严厉地训斥,手指却放轻了力度。火烧火燎的感觉渐渐减轻,淡淡的药香味中,酥麻感顺着伤口传遍全身。楠兰的眼皮越来越沉,被折磨了一夜的她,不知不觉间进入了梦想。 当她再醒来时,身上多了件白大褂。周围时不时有医生护士经过,但他们都不约而同放轻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