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局1
结局1
2000年末,寒冬 周然18岁。 办公室里,角落的立式空调吹着热风,嗡嗡工作着。 男人嘴角噙着淡淡笑意,手里拿着电话静静听着小姑娘说话。 周然从香江打电话来,和周蔚说着几天后学校放假后,直接乘机回京城过生日的消息。 听着电话那边欢呼雀跃的声音。 周蔚嘴角上扬,笑容放大。 不觉间,心底也平添了几分少年心气的期待和兴奋。 这一次,周然回京。 便再也不会离开他的身边。 * 谢眉自从谢清和去世后,便留在江南谢宅没有再回京城。 整个人大受打击,仿佛一夜之间抽干了精气神,不再执着于兄妹俩的事。 或者说,她已经不再在意任何事。 每天呆在父亲的书房里,看书抄经。 一副遁入空门的模样。 谢忱推掉许多国外的业务,也留在谢宅陪着谢眉。 而最奇怪的,莫过于周耀辉。 对于妻子不回家的事情没有提过半分意见和不满。 就那样默许了整件事情。 年中的时候,周洪涛中风了一次。 幸好护理人员发现的及时,送去医院了救回来。 最后落下半边偏瘫的后遗症,走路都需要人搀扶着,说话也不利索了,吃饭甚至都会流口水。 疗养院打电话过来,询问是否要将人接回家疗养,还说周洪涛想要和他说话。 周蔚听了没有答应,只是淡声吩咐对面照顾好老爷子。 再有下次绝不轻饶。 那里说是疗养院,其实里面只住了周洪涛一个病人。 周蔚为他配齐了所有的疗养设备和专业的工作人员,进口的医疗机械,最昂贵的治疗药品,每天三顿餐食都不会重复。 护理人员比周家的佣人照顾的更加用心仔细,居住环境更加适合疗养康复。 只不过老人再也没有自由和权力。 安度晚年。 是周蔚对于这个曾经杀害meimei的祖父,最后的仁慈。 * 周然回来那天,天空阴沉沉的。 抬眼是厚重、灰蒙蒙的低云,寒风像一把利剑在空中呼啸着,发出尖利的叫声。 空中看不到太阳,只有一望无际的灰色。 心头涌起隐隐的不安与恐慌,和压抑阴霾的天空互相交织。 周蔚从一大早便被公事缠身。 科研所那边传来消息,孟令复再去上班的路上被蒙面歹徒刺伤。 一刀虽没有刺中要害,但他身上随身携带的机密资料却被人拿走了。 孟令复的研究已经取得巨大的进展,进入最后的运行实验阶段,不日就能投入使用。 事关国本,不得不在意。 周蔚这边因为孟令复遇刺一事忙着追查凶手。 事情棘手,涉及高度机密,哪怕去机场接周然的日子也脱不开身。 他揉了揉眉,派萧逸去接meimei。 心里想着待会儿见到了人该买些什么值钱玩意儿哄小姑娘开心。 * 直到萧逸打电话来的时候他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 正在听底下人交代调查进展情况。 在听到是关于周然的消息时,一瞬间,原本办公室里还在忙得热火朝天的众人只觉周围空气骤然冷了下来。 而主位之上,周蔚陡然冷下的脸与那眼底陡然腾起的杀意。 恍惚又叫他们看到了那个曾经心狠手辣不择手段的地狱修罗。 几个原本还嚷嚷着孟令复监守自盗,是国外间谍的官员瞬间就闭了嘴。 都是浸yin官场多年的老狐狸,如何看不懂领导的脸色。 宗月璞坐在下手,手里的烟一抖,袖口被烫出一道刺目灰黑的烧痕。 那双清冷的眸子微闪,几乎是在瞬间涌起不好的预感。 能让周蔚露出那副表情的,只能是周然。 周然肯定出事了。 * 周然是下飞机后不见的。 从香江乘谢忱的私人飞机直接落地京城。 下来后去了一趟机场卫生间。 等守在门口的厉行等人发现不对冲进去时,早已空空如也。 显然,这些人有备而来。 周蔚举着电话起身,直接丢下一众人大步朝门外走去。 宗月璞跟在他后面想要一起去找周然,却被男人抬手止住脚步。 周蔚冷声吩咐,“宗月璞,天黑之前找不到那份被盗的资料,你也不必回来了。” 宗月璞脚步微顿,颔首,“是。” 周蔚对着电话那边的萧逸问道,“厉行呢?” 萧逸刚到机场,已经即刻封锁所有的出口,命人挨个检查进出人员和可疑车辆。 看到旁边心急如焚的厉行,萧逸也不敢隐瞒。 “然然是去卫生间的时候被带走的,等他发现人已经不见了。” 周然的身边安排了很多人,明里暗里,都是保护她的保镖。 周蔚生怕会发生之前那样的事。 没想到,千防万防还是被钻了空子。 联想到今日突发情况,男人心里已经隐隐生出来猜疑。 就听萧逸在那边说着,“几个负责监控外围的保镖刚刚被发现死在地下车库,身上的身份卡和枪都不见了。那些人应该是利用他们的身份乔装混进来的。” 保镖全都是退伍军人出身,很多都是周蔚亲自从部队里挑出来的高手。 身手能力全都一等一的好。 现在却如同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被人直接杀死。 萧逸想不出,对面的人是用了什么方法让这么多人同时中招。 男人在电话里沉默片刻,“萧逸,不必找了,囡囡已经不在机场了。” 萧逸一愣,也立刻反应过来。 “大哥…我们…” “回大院。” * 周蔚他们到达部队大院的时候,时间已经过了正午。 冬日凛冽的北风不停地呼啸而过,像刀子一样搁在脸上,刺骨的生疼。 男人率先推开车门,一袭军装大衣大步走在最前方。 直直向着目的地走去。 一行人停在一处院落前。 萧逸犹豫了一下,“大哥,还是我陪你进去吧。” “不用了。” 萧逸不无担心的说道,“万一…” 男人摇头,“他要见的是我。” 接着靠近萧逸,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后便径直走了进去。 院子不大,和周家一样的格局。 已经许久没有人住,落叶枯草落得到处都是,略显冷清荒凉。 主屋的门开着,里面时不时传来男人轻声压抑的咳嗽声。 老式缺修的门扉在寒风的撞击中,发出吱呀吱呀的怪响。 周蔚推开门,冰冷的凉意袭来。 旧式的黄绿色组合柜里在墙边,胡桃木家具上面还罩着白色的针织套面。 客厅里各处都落面灰尘,在午后的光线映射下变成虚幻的剪影。 纪涟平被绑了手脚昏死在一旁的角落里,额头砸破了口子汩汩往外流着鲜血。 周蔚不动声色瞥去,抬腿向客厅迈过去。 一个男人坐在沙发上,手里摩挲着一个小巧的木雕玩偶。 男人很瘦,肩背身形单薄修长,一阵风就会被吹倒。 脸色带着病容,眼睛漆黑晶亮,下巴尖削,五官清秀干净,比一般女子还要好看。 他的唇,白的几乎没有血色。 “少禹”,他笑着和他打招呼,“好久不见。” 周蔚眉头微不可察的轻蹙,眼底闪过厌恶。 少禹,周蔚的字。 谢家亲族里最德高望重的长辈为他取的字。 因为年少时算命的一句话,便为他取了禹字意图压制住他克亲的命格。 周蔚不喜自己的字,在他认识的人里,只有一个人会这么叫他。 因为年纪比他大上些,所以从没有去纠正。 “纪涟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