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意外
12.意外
出剧院之后,并没有如余水袅一开始所想,而是直接送她回了剧组酒店。 下车时林叙笑得温柔,她说“余小姐,下次见”。 余水袅点点头,看向谢翊宣。 谢翊宣察觉到她的视线,微微偏头,目光在她脸上停留,轻轻点头。 余水袅唇角微弯,轻声说:“下次见。” 踏出车门时,听见轻淡的一声“嗯”。 深夜已经转凉的风吹起她的长发,也拂过她不自觉浮起点点笑意的唇角。 回到酒店洗漱完躺在床上的时候,她一闭上眼就是那个幽幽冷香又让人格外安定的怀抱,女人扣在她腰间的手带着灼人的烫意,和她信息素的冷冽不同,谢翊宣的身上是温热的,蕴藏着蓬勃的生命力,仿佛都能感受到她一下一下有力跳动的脉搏心跳。 那股烫意透过她腰间的布料,灼烧得她腰肢发软,将脸埋进她颈窝时,雪松气息几乎要渗入她的灵魂,在她怀里的那个瞬间,不知是不是生理本能作祟,她忘乎所以地沉浸其中。 余水袅翻了个身。 谢翊宣柔滑又稍带弧度的黑发蹭过她的耳边,发间浅淡的清香和雪松的清冽恰到好处地糅合在一起。她说话时胸腔的震动她都能清楚地感受到,山间泠泠泉水般清透的声音就在她耳畔。 其实余水袅也不知道为什么她面对谢翊宣时常常会有放不开的拘谨,既不是面对知名前辈的敬畏,也不是面对权贵时的被迫低头。 这种情绪某种程度恰如谢翊宣所说的“怕”,可是怕她又为什么总是敢对她做一些意料之外的胆大举动。 她自认为对自己的情绪和状态都能准确拿捏分析,但面对谢翊宣... 这次她有点看不透自己的心了。 轻轻叹了口气,想试着平复自己的心态。 早点睡吧。 ... 第二天回到剧组再拍这场戏的时候,卫岚坐在监视器前看着,没讲话。 沉默片刻,她抬眼看余水袅,赞赏的眼神毫不掩饰,也毫不吝啬地给予夸奖:“很好,水袅演得非常好,加的一些小巧思也很妙。” 不等余水袅反应,宋绯词第一个惊呼:“水袅姐你太棒了,演得真好!”说着,一下抱住余水袅。 被她突然的拥抱冲撞得往后退了一步,又想起昨天那个拥抱,她笑了笑,抬手摸摸宋绯词的脑袋。 “我昨天可担心你了,剧组事已经够糟心了,外边还有事情要处理,万恶的资本家!”宋绯词松开她,愤愤不平。 万恶的资本家......吗? 余水袅内心微妙了一下,面上如常:“我没事啦,是你发挥得一直都很好很稳定,怪不得卫导那么喜欢你。” “哼哼,她哪里喜欢我。”宋绯词嘴里嘟囔,余光瞥见卫岚走过来,悄声说:“昨天下工之后岚姐还问我你去哪儿了,应该是想找你聊聊,她很关心你的。我说你出去之后她表情...嗯...有点失落。” “别看她一副阴阳又暴躁的样子,其实她人很好也很喜欢你,别被她吓到了。”她补充道。 “我知道的,你们都对我很好,昨天是我自己的问题。”见宋绯词耳边一缕头发散了出来,余水袅顺手帮她勾上去。 卫岚走过来看见这一幕,视线停驻了一瞬,开口:“又在说什么悄悄话,不会是在说我坏话吧。” 宋绯词直接上手推了她一下,气得牙痒痒:“什么意思?我刚帮你说点好话,你就这样想我啊?” 卫岚:“我多少传言不是你传出去的。” 宋绯词:“都是你先说我,我才说的。” 卫岚:“我先说你什么了?” 宋绯词:“你上次当着那么多人面说我演哭戏的时候鼻涕流嘴里了,我不要面子吗?” 卫岚:“我说的都是事实。” 宋绯词:“我说不是事实吗?你!你上次拍...呜呜呜”还没说完,就被卫岚一把捂住嘴。 今天卫岚内搭黑色短款背心,外面松松套着一件白色防晒衣,两个人打闹之间,柔韧的细腰格外晃眼。 余水袅若有所思地看她们俩拌嘴。 唔。 她们俩。 余水袅笑了一下。 后面几天的拍摄都异常顺利,连卫岚都多次夸她状态太好了。 ... 拍摄外景的山上蚊虫不断,此时却没有人像往常一样忙于驱赶,几乎所有人都在屏气凝神看这场宋绯词的重点戏。 楚笠在寻得问心剑之后使用它对付魔修,发现问心剑除了比寻常剑更锋利一点,并没有什么不同,百思不得其解。有一日正逢天降大雨,她在一间破落的武器铺门口躲雨,此时懒懒地躺在躺椅上的武器铺主人突然睁开几乎眯上的眼睛叫住她。 “小姑娘,你背上那柄剑,从何而来?”她声音嘶哑。 楚笠瞬间警惕起来,她的手虚虚握住剑柄。 “此剑名为问心,对是不对?”察觉到她的警惕,老者眸光闪动。 檐下雨珠如帘幕,一串串击打地面,楚笠的衣角也被溅湿,她背绷得笔直,手指紧紧捏住剑柄。 “前辈识得此剑?”她试探着发问。 老者不在意她身上散发的淡淡杀意,混浊的眼珠微动:“此剑本为我族一代代传承守护,但于两百年前消失不见,苦寻不得。” 她话锋一转:“此剑在你手中,不过凡铁,徒有剑锋之利,是又不是?” 楚笠被她一语道破内心不解,心跳漏了半拍,她渐渐松开剑柄:“还请前辈指教。” 老者阖上眼,声音飘飘荡荡:“老身不知你从何处来,也不知你是如何夺取了此剑,更不知你要作何用处,如何能告知你?” 楚笠捏着被溅湿的衣角,内心犹疑,师尊留她在村庄守护村民以防魔修再度袭来,而她自己先行去凌天城探寻其他魔修的下落。若眼前老者身份有问题,她贸然泄露身份,师尊那边恐也出问题。 但她着实想知道明仪上神的佩剑为何与凡铁无异。她不善于说假话,面前的老者的架势也并非一两句拙劣的假话能糊弄过去。 几经权衡,楚笠还是把来历和缘由告知她,只是隐瞒了雪昭也一同下山的事情。 老者听完她说的话,又睁开眼,她望向正在飘雨的暗沉天色,深深叹息。 “问心剑并非世间之物所铸,乃明仪上神的道侣自甘献身,剖骨断魄,以其仙骨铸成剑身,魂魄化作剑灵。明仪上神陨落之时,用最后的神力封存此剑,免得心怀异心之人用它祸乱世间。”说到这儿,老者忽然剧烈咳嗽起来,平复了片刻,“明仪上神给剑所设的封印正如剑名,问心。” “问心剑唯有身怀至纯血脉之人以命为祭,方能破开封印唤醒剑灵。传闻中,至纯血脉通常会诞生在人间将有大难之时,且与命定的救世主有千丝万缕的缘分。祭剑人的心越诚,问心剑的威力越盛。问心问心,问的既是祭剑人的心,也是执剑人的心。若执剑人心不诚,也会遭受剑灵的反噬。” 不知为何,楚笠感到一阵发寒,掌心都渗出冷汗。 这时,天际雷云翻滚,一道闪电横空劈下,轰鸣的雷声紧随其后。 大地似乎都为之震荡。 这场戏拍了好几遍才过,余水袅没有回去休息,搬了张小凳子坐在卫岚旁边学习。外景戏的片场总是闷热难耐,哪怕手中小风扇不停转,也还是汗津津。 “好,今天上午先到这里,休息。”卫岚发话让片场所有人一下就松弛了下来。 由于下午依旧要在山上拍外景戏,中午的休息时间完全不够回酒店休息,所以一般都是在山上将就休息,有条件的艺人基本上都会在专门的保姆车上休息。 《问心》剧组的定制餐食品质挺不错的,余水袅就没让小唐每天专门准备餐食,只需要每天跟剧组后勤报备想吃什么。 余水袅刚坐上车准备吃饭,宋绯词就抱着自己的饭盒也上了车坐在自己对面。 “好热啊,一点胃口都没有,每天都不知道吃什么。”刚坐下,宋绯词就开始抱怨,“但是不吃饱的话下午又没有力气被万恶的资本家折磨。” 语气忿忿的。 余水袅昨天晚上吃得太放纵自己了,今天中午特地要了一份沙拉来弥补罪行。叉起一个小番茄放入口中,冰凉的汁水在口腔中爆开,余水袅舒服地眼睛微微眯起来,打趣:“怎么在片场还是岚姐,下工了就是万恶的资本家。” 宋绯词吐了吐舌:“看看她那个压榨人的嘴脸,不下工大家大气都不敢喘的,生怕哪里做错了挨骂。” “嗯...谁上次还跟我说她人很好来着。”牛rou切得厚薄适中,轻轻一咬rou汁就溢了出来,只用海盐和黑胡椒腌制过的牛rou本身的鲜甜在舌尖化开。 嘶... 她怎么没发现之前剧组的沙拉里面的牛rou这么好吃? 因为今天格外饿吗? “哎呀,一码归一码嘛!”宋绯词今天中午吃的黑椒牛柳意面,牛rou吃进去嚼了几下就皱眉吐出来,拿纸巾包住,“坏了,这个牛rou冲着我的咬肌来的。怎么会这么柴又不入味?” “嗯?今天牛rou挺好吃的啊,你尝尝我的。”余水袅将碗推过去。 宋绯词正准备夹,筷子伸一半,似乎想起了什么,又缩回去,她气呼呼地鼓起腮帮子,整个人看起来有种孩子气的可爱:“没事,我就吃面吧,水袅姐你多吃点。” 余水袅被她今天的小反常惊到了:“小词?这是发生什么了?” “没怎么,真的。我怕我吃了你吃不饱,你这沙拉都菜叶子,下午要是饿低血糖中暑就不好了。”宋绯词说着就夹了一筷子意面吃,“我听她们说,今天晚上剧组聚餐呢。” “最近不过节也没谁杀青吧,怎么突然无缘无故聚餐?”余水袅诧异。 “我也不是很清楚,好像是资方那边组织的,晚点岚姐应该会说。” 资方聚餐,听起来就不是什么好饭。 应酬让人头疼。 余水袅一时无言。 吃完饭宋绯词也回自己车上休息了,午休前余水袅照常检查了一遍手机信息,发现林叙给她发消息。 林叙:“余小姐,明天谢总要离开F城了,今晚有时间出来吃饭吗?” 正愁没有理由不去今晚的聚餐,林叙这个消息算是瞌睡送枕头了。 余水袅回复:“有,但是要推掉剧组今晚的聚餐。” 林叙:“余小姐怎么想的呢?” 余水袅:“我不想去聚餐。” 林叙回得很快:“好,这边会解决,今天下工直接给我发信息就可以了。” 余水袅唇逸出一点笑意:“好。” 今天下午主要是补拍之前因为种种因素漏拍重拍的戏份,没有什么重点戏码,大家也都想快点下工,拍摄的效率也高了。 天色刚有点沉下来的感觉卫岚就宣布下工了。 果然,和宋绯词说的一样,卫岚告知今晚剧组聚餐,尤其主演,没有特殊情况最好还是要去。 林叙已经帮她打点好了,余水袅离开时和卫岚打了声招呼就回酒店了。 洗完澡,她站在全身镜前。 镜中的女人发梢带着些许湿意,宽松的浴袍没有拉紧,雪白的肌肤被热水冲刷得泛粉色,胸前的沟壑若隐若现,圆润的雪乳半遮半掩。 哪怕是宽松的浴袍都遮挡不了这具身体纤秾合度的完美曲线。 余水袅凝视镜中人,不知在出神想什么。 半响,她褪下浴袍,穿上准备好的衣服。 小翻领设计的短款针织衫显得脖颈越发纤长,高腰短裙露出白皙笔直的长腿。 简单化个淡妆,出门。 依旧是那辆车。 拉开车门,那双眼眸又朝自己望来。 刚坐上车,余水袅就感觉到一阵难以名状的脱力感,她的腰甚至无法提供力气让她坐着。身体里排山倒海般的热意袭来,特别是颈后的腺体处阵阵guntang,仿佛有火苗在皮肤下窜动。 她的意识开始模糊,身体无法控制地往一边软倒。 一只手臂将她拉入怀中,令人安心的木质调香味。 但... 不够。 她后颈的温度越来越高,身体里的燥热如潮水般一波一波冲撞她仅存的理智。余水袅难耐地开始扯拽针织衫的领口,急迫地试图找到热意的出口,翻领歪向一侧,露出一边蝶翼般的锁骨,雪腻的肌肤泛着薄汗。 连呼吸都变得急促,骨头要被这场大火烤得发软,每一寸肌肤都在渴求慰藉。余水袅的手攀上谢翊宣的肩头,指尖发颤。 理智消失殆尽。 她看见谢翊宣的嘴唇在动,但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只能感知到她的怀抱愈发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