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拉明戈
弗拉明戈
少女不施粉黛的脸,有过泪水的润色,便像是难得一见的珍宝玉面。 贺凛川揽过她的腰,将她抱在怀里,像哄小孩似的,轻拍着她的后背。 “以后就不能这样了,知道吗?” 林欢意被他哄得困意来袭:“嗯……?” “你必须要学会开口表达你想要的需求,你不说出口,我怎么知道你想要什么呢?就像今天,你可以直接告诉我,你需要主人的抱抱,而我就会立即给你一个拥抱。” 这话让林欢意听得一愣。 她从小到大,都没想过要靠表达去换取自己喜欢的东西。 贺凛川又说:“在现实生活中也是,人与人之间的沟通成本已经变大,有时候直言不讳并不是坏事,我不知道你在现实中有没有遇到类似的困难,但作为你的主人,我还是忍不住多嘴,你不要嫌我啰嗦,好吗?” 他很喜欢用反问句,但林欢意根本不敢摇头说不。 她只是呆呆地看着他,他和她长得很像,此时面对面的姿势,就像是在照一面镜子,林欢意试图从贺凛川的镜像中找出另一种命运下的自己。 从小就生活在山顶阳光房里,因为不愿吃饭,被贺凛川端着饭碗,一路喂到了小花园里去,他还会蹲下来,温柔而严厉地陈列不吃饭的后果,最后给自己擦擦嘴,又将自己抱回房间哄睡。 “好的,主人。我知道了。”林欢意双手轻轻搭在贺凛川的肩上,低眸温顺地回答。 此时,楼下舞台上的幕布却忽然拉开,台下欢呼和掌声响起,奎恩走上了台。 面对着贺凛川的姿势,让林欢意无法看见舞台上发生的事情,她不知道今天也有表演,她想扭头去看,可又担心主人会责怪,于是只敢偷偷摸摸地回头瞄了一眼。 “今天带你上二楼,本来是想让你再好好了解一下什么是ds,今天刚好有一场新的表演。”贺凛川边解释,边将林欢意从自己的腿上抱了下来,让她坐在自己的身边,好看清台上发生的事情。 林欢意在沙发上坐定,其实她的大腿根部依然是湿漉漉的,没有擦干,但是比起这个,贺凛川西装裤上的一片水渍才更是让人脸红的存在。 但贺凛川没有在意,林欢意也就挪开眼不再看。 奎恩的开场主持结束之后,全场的灯光又暗了下来,静待五秒后,一束灯光打量了舞台上的舞者。 这位舞者穿着经典的西班牙舞裙,起舞姿势便能看出,她的功底极强。伴随着轻歌的响起,她开始随着音乐起舞,脚步飞扬,裙摆转动。 “这居然是……弗拉明戈?”林欢意惊讶道,“这不是那位很有名的弗拉明戈舞蹈家吗,我知道她最近在G市巡演。” “是她。”贺凛川说。 “我还以为,又是类似于上次的那种表演,束缚调教什么的……”林欢意莫名长舒了一口气。尽管已经成为一名sub,可她还是无法直面他人调教的过程。 贺凛川轻笑了一声:“不是,因为这位舞蹈家在出名前,得过很严重的抑郁症,她在幻境试图买醉自杀,被她的dom救了下来。” “什么?!居然还有这样的事。” 弗拉明戈舞蹈节奏昂扬,舞姿欢快,林欢意一直以为这样的舞蹈需要特别热烈的人,才能完成表演。 贺凛川继续说道:“她的dom一步一步地引导她,拯救她,将她从身心的死门中带了回来,她也凭借着自己在舞蹈上的天赋和努力,成为了著名的弗拉明戈艺术家。” 这位舞者今天穿的是一条火红色的长尾裙,她的身躯稳健,四肢却犹如藤蔓一般游走,刚柔并济,像是一名勇敢的女骑士,在用自己的银剑,与愤怒的野牛相斗,裙摆随着她的舞蹈旋身,就如同一朵燃烧的火花。 “这就是我想让你了解的ds,你年纪尚小,怕你是一时冲动,听信了网上非真实的言论,才要选择进入这个圈子。” 林欢意却了然笑道:“可是,你让我了解的东西,只会让我更向往这个圈子,不是吗?” “向往或退缩,进入或离开,这都是你的选择,但作为比你年长许多的人,我有义务让你真正明白,你现在面临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圈子。”贺凛川顿了顿,又道,“你的父母已经给你带过一次伤害了,我知道,这伤害的背后有贺氏的推波助澜,因此,这也算是我对你的补偿吧,因为你是无辜的。” 之前在收回林家股份的时候,贺凛川疑惑过,明明林家并不够格成为贺氏的合作方,只是这背后的原因他始终查不出来,他只能猜是贺氏内部有高层收了林家的各种好处,所以贺凛川才要加大对高层的洗牌。 而林家与贺氏合作的那一年,林欢意才刚出生,她无论如何也左右不了两个集团之间的利益纠葛。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林欢意在心里苦笑了一下,贺凛川和林家要给她的补偿何止这些,她恨不得将贺凛川的血液饮尽,和自己的血液溶在一起,这样他就再也离不开她了。 “所以,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要当我的sub吗?”贺凛川郑重地问。 林欢意呼吸一滞,最后点点头:“我要当你的sub。” 就这样互相折磨吧,等你爱上我的时候,我再为你跳一曲弗拉明戈,亮出真相的刀。林欢意心想。 * 这场弗拉明戈的舞蹈演出,是这位舞者和她的主人,为了纪念他们的相遇之日,才在幻境进行了一场私密的、免费的表演,只是贺凛川约好了九点开会,他们没看完舞蹈演出便要离开。 人生的第一次高潮就在如此刺激的环境和场合之下,林欢意下楼时还觉得腿在打颤。 坐上那辆豪车的后座,贺凛川问林欢意的住址,准备让司机送她回家。 林欢意说了自己现在住的地方。 “你在G大念书吗?”这个地址就在G大附近,贺凛川不免问道。 “对。”林欢意回答,“跟人合租比宿舍便宜一些,所以我没有住宿舍。” 贺凛川的会议还有十分钟就要开始,他准备在车上开会,在戴上耳机之前,和林欢意互换了联系方式:“我会让人给你一笔钱,在迫不得已的时候,可以用这笔钱,不需要还。” 他们毕竟只是主奴关系,没有包养这么一项,但是贺凛川却觉得提供物质帮助也是dom的一项职责。 车内的小灯只开了后排几盏,仅仅勉强打亮了贺凛川那一处,从林欢意所在的阴影里看过去,他周身都被清澈的光笼罩,不染尘嚣,让林欢意忍不住问他:“你对之前的sub也这么好吗?” 贺凛川放在电脑键盘上的双手一顿,他说:“不,我不接受固定的sub,因此也不会有生活上的交集。” 说着,贺凛川脑袋后仰,靠在了贴合人体工学的车枕上,他闭上了眼睛,伸手按了按自己的睛明xue。 贺氏的伟业是从贺凛川的曾祖父开始做起的,直到他爷爷这代才彻底在G市立稳了脚跟,可惜早已树敌无数,父母就是被仇家仇杀,留下尚且年幼的独子贺凛川和独女贺凛薇,爷爷对贺凛川寄予厚望,从此贺凛川身边每日都跟着无数的人,都是爷爷专门花重金请来的营养师、各科类的专家老师、管家、佣人……就连出门,身边也永远跟着十几个魁梧的保镖。 说是为了防止仇家再对贺凛川下手,可只有贺凛川知道,这样的日子和坐牢没什么区别,他每日的行程都早已被制定好,每一小时由管家向爷爷汇报他的情况,他永远都不知道,管家在报告里的哪一句话会成为爷爷责罚的理由。 他不是没有逆反过,年纪尚轻的时候,他在朋友的帮助下,逃离过贺家,到了一处海岛上奢靡无度地度过了一段时间,直到再次被爷爷找到。 他不喜欢被人掌控的感觉,同时,他也不喜欢固定地掌控一个人。 所以贺凛川从未有过一个固定的sub。 “你是第一个,也可能是最后一个,而且我对你已经很是纵容,所以你一定要乖一点,至少我之前所调教过的任何一个sub,都不会对我用‘你’这个称呼。 ”贺凛川又睁开眼,直视着眼前这个胆大又羞涩的女孩。 顶级的dom最会玩这样的心理战术,先给一颗甜枣,再提出指责,一下便能将sub一颗漂泊无定的心牢牢地握在手里。 果不其然,林欢意心生了愧疚,只好对Aurora的疑问压回心里,不再多问。 贺凛川的会议开始了,他戴上了耳机,林欢意假装不在意,但实际上在暗自偷听,怎么说贺氏也有她的一份,她关心关心家族产业又如何。 车开到半路,路过一家五星级餐厅,贺凛川早就安排人定了餐,司机下去把餐拿了上来,帮林欢意打开了车后排的小桌子,帮她将餐具摆好。 “不好意思,今天实在没有时间请你吃一顿饭,今天你先将就,下次我再补偿。” 会议里,下属们为项目的问题争吵了起来,贺凛川闭了麦,转头对林欢意说。 “你不吃吗?”林欢意不打算做那个乖乖的sub,所以也没有改掉称呼。 “我不吃了,等下还有一场酒会,吃多了喝酒容易吐。” 最近贺氏的确很忙,如果今天不是奎恩打了电话,要樊丞将贺凛川带来幻境,林欢意可能得等上半个多月才能又在幻境见到贺凛川。 “主人……还真是日理万机。” 贺凛川笑了笑,没有回答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