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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乘3站公交和等在路边的陈岩汇合。 陈岩刚成年就火速考了驾照,今天开的是mama萧清疏送的成人礼,一辆翠蓝定制款的迈凯伦720s,醒目的颜色,极具未来感的犀利造型,嚣张的车牌,和帅得不可一世的年轻车主,引得路人频频转头,不少男士忍不住掏出手机。 他对那些惊艳羡慕妒忌的眼光熟视无睹,只盯着前方缓缓驶入公交站的大车,预感如意会从那趟车上下来。 先是一截柔白的纤细小腿伸出公交后门,脚上穿一双乳白色的系带凉鞋,脚趾精心涂了蓝粉色的指甲油,掺了闪粉的甲油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然后是及膝的裙摆,轻纱质地,白底红色波点,堆了三层,清风拂过,如绽放的花朵,散发清远的芬芳。 再往上,是贴合腰线胸线的白色紧身抹胸上装,带有和裙摆风格一致的泡泡袖,领口一圈精致的刺绣,衬得锁骨越发笔直纤细。 头发一半扎起,用黑色夹子固定住,一半散落,打着卷儿披在腰后,不时扬起几缕。 女孩好似对美有天生的创造力,平时朴素示人的小姑娘,稍一打扮,就美到了陈岩的心坎上。 走近了又发现,她今天还化了淡妆,蜜粉色的唇釉显得整个人越发甜美可口。 陈岩盯着如意,心想等她上车,第一件事就是把她嘴上的唇釉吃掉。 结果如意瞪了他一眼,好像不认识他似的,将他径直略过。 他满头黑线,正待倒车跟上,手机响了。 如意一手抓着腰间的小挎包,一手举着手机,压低声音对陈岩道:“你开这辆车就不要停在大路上!” “有什么关系?”又不是偷来抢来的,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我不管,这里人太多,你找个偏僻的地方。”如意已经后悔约在离家只有三站路的地方会面了,她很怕被熟人看到,就算没有熟人,顶着路人的注目礼上车,对她来说也是一种极大的考验。 最后折腾了十几分钟,陈岩拐到一条窄巷,才将如意接上。 如意刚放下挡脸的手,就被陈岩捉住吻了足有三分钟。 好不容易推开他,如意一边翻出唇釉补妆,一边催促他赶紧开走。 陈岩本就不爽她不让他到家门口接她,见状竖起眉毛佯怒:“我这么见不得人吗?”一副生怕被人看到和他在一块的样子。 如意补好唇妆,对着小镜子左右看看,确认没有问题后,转头对陈岩认真道:“你的车子太招摇了,我不喜欢。” 陈岩一听,立刻从车辆外形、驾驶性能、乘坐体验等多个角度科普这款车的种种优越之处,见如意不感兴趣,便转口笑道:“那我下次换辆低调的车,是不是就能去你家楼下接你了?” 如意看他心情很不错的样子,实话实说:“……还是别了。” “我说许如意,你要在舅妈面前遮遮掩掩到什么时候?我还记得三年前,她老人家就在医院邀我去家里玩,可见对我印象很不错。” 如意斜他:“难道你少去了?” 自高一期末如意被施芙霸凌,陈岩上门后,几乎每次月假,陈岩都会不辞辛苦地跨越大半个岚城,去如意家找她,趁着何彩玉在店里,迫着如意陪他胡天胡地,如意烦不胜烦,但又不敢声张,只能被他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陈岩不知羞耻地咧嘴一笑:“这怎么能一样?一个是偷偷摸摸的地下男友,一个是光明正大的外甥女婿,说真的许如意,什么时候带我见家长?” 如意没有搭理。陈岩根本不懂见家长的含义,把这种话像玩笑一样挂在嘴边,除了让她觉得轻浮,并不能给人半点感动。 当然,她也没法向陈岩转述何彩玉的想法,好像她在逼迫他表态一样。 * 如意随陈岩登上举办派对的大型游轮,虽然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现场的纸醉金迷还是超出了她的设想。 游轮就像一个矗立在海上的小型宫殿,进到里面,更是装修奢华,专门的餐区、舞池、电竞房、音乐室、休息间……应有尽有。餐区配备的厨师团队,据说来自五星级酒店,身着雪白厨师服,在餐区忙碌不停,各色精致的餐点饮料摆满餐台,不时有打扮娇俏的服务生为各路富家少爷千金们殷切服务。 如意对面有个占据整面墙的酒柜,看着像是欧洲前几个世纪的古董货,深棕色的装饰雕花沉淀着岁月的光泽,玻璃后面的酒形态各异,每一支都价值不菲。 和它们相比,何彩玉给的那500元,静静躺在小挎包的夹层,显得那样单薄,如意想,今天她可能根本没有用它们的机会。 她随陈岩找了个位子坐下,便不断有认识的不认识的少年少女来找陈岩寒暄。他们几乎都是有钱人家的孩子,衣着讲究,开朗自信,姿态从容,因为见多识广,随便一个话题,都能你来我往地聊起来。 如意听着陈岩和人说什么直升机滑雪、自由潜捕鱼,更别提还有什么信托、私募、对冲基金之类的金融术语,听得她是云里雾里,昏昏欲睡。 好在成珏这个东道主姗姗来迟,他今天打扮得像要参加选秀,登上舞池一侧的台子,台上有钢琴、大提琴、架子鼓、吉他等乐器若干,他走到架子鼓前,随手就敲出一段律动十足的鼓点,将众人吸引到舞池边。 “好啦,今天大家来捧我的场,成某人万分感谢。考虑到五十几号人,除了阿岩这朵闪亮的交际花,也不是人人彼此都认识,不如开始前一起来个破冰游戏,输的人上台表演节目,展示下风采,也给大伙认识认识,如何?” 众人纷纷响应,一通喝彩。 如意一个激灵,睡意全消,天呐,她最怕玩游戏了,不禁抓紧陈岩的手。 陈岩暗笑,安抚道,没事,那么多人,哪里就能轮到你了,成珏只是想热个场子而已,他最爱干这种事了。 所谓破冰游戏,就是最耳熟能详的击鼓传花,成珏本人背对台下敲架子鼓,或长或短的打击乐结束后,那支黄色月季到谁手里,谁就要登台表演。 三圈下来,轮到的人先是大喊倒霉,然后在大家的鼓掌声中,毫不扭捏地走上台,炫技般拉一段令人眼花缭乱的小提琴独奏,或是来一段华丽的意大利歌剧美声,第三个男生,则用西班牙语来了段脱口秀,叽里咕噜讲了一通,台下人能听懂的没几个。大家嘘声一片,他两手一摊,你们自己才疏学浅听不懂,别赖我~ 这些人出身不凡,从小真金白银培养着,哪怕学习成绩不好,但大多有一两个镇得住场子的才艺,口才又好,炒的现场气氛一片火热。 如意与之恰好相反,她只会学习,除了学习,别无所长,上去了只有丢脸。 成珏的鼓点在耳畔不停敲击,她攥紧裙角,手心都发汗了,祈祷千万别轮到她。 可怕什么来什么,那支黄玫瑰带着芬芳落入她怀中,她迫不及待地要将它扔出去,就在这时,鼓点残忍地戛然而止。 她感到世界一片寂静,强作镇定地上台,犹豫片刻后开口:“我给大家……讲个笑话吧。” 不用台下抗议,前面几位珠玉在前,她自己都觉得此刻这句话本身就是个笑话。 果然台下一片哄笑,有人高声道:“不行不行,笑话算什么才艺?太敷衍了。” “就是,再不济,方言脱口秀也成啊!” “哎哟,要不喊陈岩帮你?陈岩,你不是会唱歌吗?考验你男友力的时候到了……” “英雄救美来一段!来一段!” …… 众人一通起哄,陈岩懒洋洋迈步。 “行吧,今天让你们这帮人沾沾她的光。” 他示意一相熟男生帮他钢琴伴奏,自己取下支架上的麦克风,拉住要往旁边让的如意,笑着凑近她,低声耳语:“陪我一起……” 他的眼中满是星河荡漾,如意被那样注视着,台下的喧嚣远去,她忘记了窘迫尴尬,眼里心中只能看见一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