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眼看书迷 - 言情小说 - 我的大圈生涯在线阅读 - 一、节外生枝(三)

一、节外生枝(三)

    陈叔微笑着:“她呀,是我夜总会的镇店之宝,我的干女儿,骆丹娜。”

    “你的干女儿,骆丹娜?”

    “嗯嗯,你看,她是不是个美女呢?”陈叔依然微笑着。

    “那还用说?她是个美女,我一生中见过的最美丽的女人。”中怪为了完整说完这句话,竟接连吞了三口口水。

    “呵呵呵,”陈叔开心地大笑起来,“好吧,中怪兄弟这么识货,一会儿我就让她上来陪陪你。”

    “陈叔,你这朋友我是交定了!我敬你一杯。”我还从没见过中怪这么兴奋,重重地拍着陈叔的肩膀,一副欲称兄道弟的样子,仰头就干了一杯。

    楼下的骆丹娜表演完毕退回后台,小丑主持跳到台上不知说了几句什么,震耳欲聋的摇滚乐马上响起,鬼佬 们回过神来,又重新开始疯癫,纷纷登上舞台不停地扭呀跳呀,想必这晚的show已经表演完毕,到了最后的热舞时刻。

    陈叔打了个招呼叫来一个女侍应,用泰文吩咐几句,女侍应屁颠颠奔向楼下,没多久就带来天仙般的美女,那位穿着高跟鞋比我还高的骆丹娜,这下近距离见面,越发觉得她简直美不可言,只能用羞花闭月、沉鱼落雁来形容。

    陈叔让骆丹娜坐到身边,牵着她的手介绍道:“骆丹娜,我干女儿……这几位是来自中国的朋友,老怪、中怪、小虎。至于司徒先生,你们见过了。Susana,你好好招呼他们呀。”

    骆丹娜微笑着,笑得很甜,很美:“老怪哥哥,中怪哥哥,小虎哥哥,你们好,叫我Susana就可以了,招呼不到的地方,请多多包涵。”

    我们几个正沉浸于她那美色之中,虽然听得懂她那咬字不太准的普通话,但我们却没有一个反应过来。这时,陈叔的一个马仔敲门进来,在陈叔的耳边说了几句泰文,陈叔面上明显有点紧张,但瞬间消失,换回微微笑容:“几位朋友,我有点事要出去处理一下,恕不奉陪。Susana,拜托你好好伺候几位朋友。”

    “爹,你放心,我明白,你小心点儿,呵?”Susana说的每句话都那么甜美。

    我们向陈叔拱手多谢,陈叔带着马仔匆匆离去,房间内只剩下Susana、司徒和我们三人。

    Susana为我们倒酒,大家开心地碰着杯聊开来,当Susana得知老怪和中怪来自山东之时,面露惊喜之色:“老怪哥哥,中怪哥哥,你们来自山东哪里?”

    “老怪济宁人,我是鄄城县人,小县城,你没听说过吧?”中怪抢着答。

    “鄄城县?中怪大哥,我也是鄄城县人,我小时候就住宁业村呢!”

    “什么?你也是中国人?还住过宁业村?我在前韩村呀,太巧了,你就住在我家附近,还真是老乡呢。”中怪套了这个近乎,开心得不得了。

    “自从六岁以后,我再也没回过中国,再也没回过故乡了……”想不到,一聊到故乡,Susana就伤感起来,红红的眼睛,滴下泪儿,她那楚楚可怜的样子,谁看了都不得不产生怜香惜玉之心。

    中怪轻轻揽着Susana,安慰着她,他那一米有八的高大身材,为天使般的美女提供了一个安全舒适的港湾。

    Susana喝过两杯酒后,慢慢地和我们讲述了一个凄惨的故事,听者心酸,言者落泪,让人感慨万千……

    十八年前,南开大学一位年轻的考古学副教授李灿,怀着满腔热诚来到鄄城县的宁业村进行考古勘探工作。一天,突然下起雨来,李灿一不小心掉到山沟里,幸好被上山采药的村里姑娘关丽芬及时发现,把他背出山沟。在关丽芬的悉心照顾之下,李灿的伤势慢慢好转,在这段日子中,两人逐渐产生感情,最终结成夫妇,在村中成为佳话。

    结婚后第二年,关丽芬为李灿生了一个白白净净的男孩,取名李海光,有海阔天空、前途光明之意,小孩没到两岁,一家三口就搬到天津,李灿返回学校教书,关丽芬则在家中相夫育儿,生活美满。

    然而,好景不长,那场历时十年的大浩劫,在那时演变得愈发不可收拾,李灿这个考古学的臭老九,首当其冲被抽出来批斗,或许是意志不够坚强,又或许是李教授的学生太过强悍,李灿终于顶不住压力,在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里,和另一个同事,从学校四层高的教学楼顶一跃而下。他的同事,当场魂归故里,但李灿命大,被二楼的窗檐掠了一下,竟然奇迹般生还。

    命是保住了,但李灿从此落得个高位截肢,每天还要吃药打针,让本来经济已经虚弱不堪的一家三口,更是雪上加霜,生活相当艰难,每天仅靠东借西借过日子,海光的mama表面坚强,背后却终日以泪洗面。

    苦日子还没有尽头,李灿的父母亲,就是海光的爷爷奶奶,得知独子的惨况,相继病倒,奶奶没挺住,首先去了,爷爷中风,卧床不起,在海光mama的肩膀上百上加斤,压得她难以喘息。

    有天,李灿的一位旧同学来探门,看到这可怜的四口之家,三代同堂,但生活的重担却落在一个女子身上,心中很难过,他跟海光mama说,他认识一位老华侨,在泰国国家舞蹈团工作,听说他正在物色一些小孩子到舞蹈团训练。海光人长得可爱,聪明伶俐,如果舍得的话,就让孩子跟着过去,既可以省下照顾孩子的时间,也可以让孩子出国多长见识,有个一技之长,况且还能得到一笔补助金,可以作为买药养家的费用……

    开始时海光的mama死活不肯,她知道,这样做好比把儿子卖了,今后几乎不可能再见到自己的儿子,但生活的压力折磨着她,经过几天的思想斗争,海光mama终于屈服于生活,约见那位老华侨。

    老华侨看过海光之后,很是喜欢,当下就给了海光mama三千元,在那时,三千元的确是一笔巨款。握住那三千元,海光mama两眼已无泪水,她把一条吊着个小玉佛的猪耳绳挂在儿子脖子上,眼睁睁地看着哭哭啼啼的儿子被老华侨带走。

    坐了汽车,又坐火车,再坐汽车,又坐船,辗辗转转不知过了多少个日日夜夜,才六岁的李海光,跟着老华侨,来到一个陌生的国度,一个几乎没有汽车,满街都是大笨象的国度,在那里,海光被送进一个有很多小朋友在学习唱歌、舞蹈的学校。

    学校要求很严格,但生活比国内好多了,虽然海光每天捏着小玉佛惦记着mama,但美好的生活,让他快乐起来,由于学习的认真刻苦,海光经常得到老师的称赞,不到半年,海光已经会讲流利的泰语。

    人生中快乐的时光毕竟是短暂的,一天早上,海光被带到一所医院里,院长让海光喝了杯牛奶后,海光就迷迷糊糊睡过去了,不知多久才醒过来,已经躺在病床上,身上插着管子,下身隐隐作痛。医生和护士都很有爱心,每天对海光悉心照顾,一个多月后,海光就准许下床。

    海光下床第一件事,就是上厕所,住院一个月了,他老觉得下面不妥,医生护士又不让他看,不时帮他换药拆线什么的,就是不告诉他发生什么事情,只是安慰道:“小朋友呀,不要紧,日子会一天天好起来的……”

    当海光脱下裤子时,几乎晕倒——他的小鸡鸡不见了,却换成两片包子,黑黑的线孔还在,那些医生护士对我做了什么?究竟做了什么?!

    小海光伤心地问,医生护士只是流泪而不回答。这个世界,让海光觉得那么陌生,那么陌生……

    回到学校,老师依然对海光那么亲切,让海光重新找回一丝温暖,但海光发现,老师对他的要求开始改变了,例如,让海光住进女生的宿舍,把海光打扮得越来越像女孩,学的全是女孩子的舞蹈,还给海光换了一个泰国女生的名字:骆丹娜。每天,海光还要定时打针吃药。针,坚持打了三年,打得他都麻目;而药,更是吃到他十二岁才逐渐减量。

    在成长的过程中,海光发现,他的生理变化完全像女孩一样,连上厕所,也不能像以前一样站着,因为那样做会尿湿裤子,令他不得不屈膝。而身体上,女孩子该大的地方,他也越来越大,十四岁时,已经长成一个婷婷玉立的女孩子,而且他长得特别高大,样子也越来越清秀,越来越美丽。但院长还是不满意,让海光接连做了几次美容手术,这下子,海光更是艳丽动人,尤如仙女下凡一般。

    海光在学校里不仅学会唱歌跳舞,还会弹钢琴,吹短笛,老师还教她一点蹩脚的英语,让他的行为举止带上高贵的气质。美丽得如水欲滴的海光,多才多艺,十六岁就毕业了。

    和他同一天毕业的还有好几个师姐师妹,那天大家都很高兴,在一众宾客面前,各自拿出自己的拿手好戏,载歌载舞,尽情发挥。

    第二天,院长把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带到海光面前,那男人面目和善,一直保持着微微的笑容。

    “骆丹娜,这位是陈天海老板,今后,你就跟陈老板发展吧。”院长介绍着。

    海光早就从以前的师姐口中知道,每个学员毕业后,道路都一样,被学校卖给不同的老板,到各处闯荡天涯。

    这个陈老板,就是陈叔,他对海光还不错,给海光一个新的名字:Susana。陈叔在芭堤雅拥有一个很大的剧场,每周三场人妖艳舞表演,自从Susana加入之后,更是场场爆满,财源滚滚。陈叔很照顾Susana,只让她走高档线路,从不要求她暴露出场,对于表演后的陪客要求,陈叔也很注意,客人是千挑万拣,只允许陪唱陪酒聊聊天,绝不允许过分要求。

    陈叔的关照,Susana很感动,没多久,就认了陈叔作干女儿,入住陈叔一所别墅,陈叔三头两日,就和Susana住在一起,过上半夫妻的生活。

    想不到,这事让陈叔的老婆发现了,大发雷霆。陈叔的老婆家是芭堤雅的大家族,黑白两道均吃得开,陈叔可以说全仗着他老婆才有今天,这下母老虎发威,陈叔可吃不消,马上让马仔把Susana带到布吉藏起来。在布吉,陈叔用他的私己钱,早已买下这家“Firework Star Night”夜总会,和朋友合份经营着,这下,Susana一来,也带旺这个场。

    在布吉,Susana已经呆了快一年,却有说不尽的辛酸,陈叔每个月都来布吉好几趟,一来看看生意,二来看看Susana,他也活得很辛苦,母老虎越发查得紧,每来布吉一趟都要辗转几条路子……

    他?她?李海光?骆丹娜?Susana?一连串的名字带着一连串的往事,让我们兄弟三人听得唏嘘不已,中怪更是流下男儿泪,抱着Susana轻泣起来,恍若故事就发生在他身上,无比动容。

    “中怪哥哥,我……我已厌倦这里的生活,我……我想回国,我想回去寻找我的亲人,你,你可以……可以带我离开这里吗?”Susana可怜的哭声,楚楚动人。

    “Susana,我们几个这趟从国内出来,目的地是温哥华,什么时候回国是未知之数,我们自身难保呀,怎么带你离开呢?”老怪知道中怪好生为难,代他答了。

    “中怪哥哥,求你了,求求你,带我走,我有个师姐住在温哥华,你带我到哪里,我不会麻烦你的,求你了。”Susana泪流满脸。

    这次我和老怪都默不作声,这场面,我俩还能说什么?先不论Susana是男是女,但她那楚楚可怜的样子,那凄凉的哭声,我俩再狠心,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Susana绝望地哭着,乞求着中怪:“看在同乡的份上,我求你了……”她跪在中怪前面,伏在中怪的膝盖上,痛哭起来。

    我最怕女人的哭声,几乎要开口答应她,但却被中怪抢先了:“Susana,你起来吧,从现在起,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发誓,我要带你走,我到哪里,就带你去哪里!”

    中怪拍着胸口,说得义无返顾,Susana一把扑进他的怀里,泪水,沾满中怪那宽广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