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西岐世子
第二十六章：西岐世子
苏护当即对郑伦道：“收起弓弩，不得无礼。请使者下来相见。” 命令传下。 不多时，便听城墙上传来一阵惊叹声。 苏护整理了一下衣冠，深吸一口气，走上城墙步道。 只见一匹肋生双翼的雪白神骏正缓缓收拢巨大的翅膀，轻盈的落在宽阔的城墙步道上，竟未发出任何声响。马背上，一位少年利落的翻身而下，同样白衣胜雪，动如流云。 待少年来到他跟前，即便苏护此刻心绪纷乱如麻，也不由得在心中暗赞一声：好一个丰神俊朗的少年郎！ 来者看年纪不过十三四岁，却已身形挺拔，如芝兰玉树。 他也生得极为俊美，面若好女，眉眼精致，但其眉宇间却毫无阴柔之气，反有透着一股清贵高华、从容不迫的气度，仿佛天人降世，不染尘埃。他只是静静站在那里，便让周遭的一切都显得黯淡了几分。 而他身旁那匹天马，更是神异非凡。马身通体雪白无瑕，毛发在阳光下流淌着银辉，一双巨大的羽翼洁白如云，此刻已优雅的收拢在两肋。 苏护是识货之人，心中震动：这就是传说中的“天马”。 传闻西岐人每年会在特定时节，挑选最漂亮的母马赶至天河汉水之畔某处秘境，吸引真正的天马自云端而下与母马交配，来年诞下便是眼前的神驹。 神驹傲慢难驯，驯服过程极其危险，每年都有骑手因试图驯服它们而从高空坠落身亡。 有传闻，只有心灵纯净、意志坚定之人，才能得到天马的认可。 眼前这少年能安然骑乘如此神物，其心性资质可想而知。 美少年见苏护上来，上前几步，不失从容对着苏护深深一揖，清声道：“小侄拜见苏世伯。” 苏护闻言一怔，只觉得眼前美少年莫名的眼熟，“你是……？” 见苏护面露疑惑，来人并不意外，他从怀中取出一物，双手奉上。 那是一块玄铁打造的令牌，上面以刻着一个苍劲的“周”字。 “世伯，我是姬伯邑，您还记得我吗？” 看到铁牌，苏护脑中忽的闪过画面。 他与西伯侯姬昌素来交好，曾在西岐见过姬昌的长子。 那时的他还是孩童，但已是聪慧至极。 姬昌还曾笑言，若他日两家有缘，或可结为姻亲。 没想到几年不见，那孩子竟已这么大了。 “你是伯邑？！姬昌的儿子？” 苏护恍然大悟，记起了对方的身份。 伯邑，姬邑的别名，在西岐，伯是长子的意思。 “正是小侄。”姬邑收回铁牌，神色却蓦地一紧。 原本从容的目光变得急切，抢在苏护前，他再次开口：“世伯，情势紧急，请恕小侄无礼，容我先说！” 苏护许他先说。 姬伯邑急切道：“世伯，我出发之时，朝堂对您盗宝之事尚无定论。但我君父先卜了一卦，卦象大凶，昭示兵戈之灾在所难免。他断言无论朝堂争议结果如何，朝歌大军都会征伐冀州。所以君父命我星夜兼程赶来，务必将话带到！” 他目光恳切地，直视苏护：“君父说，冀州硬抗朝歌无异于以卵击石，况且崇侯虎生性残暴，又拿着魔军的指挥权限，正愁没地方给他练手……所以，我君父请世伯千万不要集结兵卒，也不要加固城防，更不可刀兵相向！需即刻散去征发的民夫，收起所有兵器甲胄，令军士解甲归田，大开四方城门，市井照常，百姓作息如旧，唯有如此，或可化解这场无妄……。” 苏护听完，先是震惊于西伯侯的先见之明（他刚做完那些备战之事），随即眉头紧紧锁起。他猛地一摆手，打断了姬伯邑的话： “贤侄你年少，未经世事，不知其中利害，你父侯……唉，他素来仁德，总想以怀柔化解干戈，我能理解他。但我所犯之罪，不是他想的那般可轻易揭过。” 苏护的声音坚决：“我盗取王族宗庙至宝已是十恶不赦之罪，朝歌法度森严，不会因我开门揖降而轻易饶恕的，若按你父所言，不做任何抵抗，待朝歌大军一到，见我冀州毫不设防，长驱直入，届时我全城百姓更是砧板上鱼rou，任人宰割。” 他指着城墙外正在加固的工事，语气激动：“如今我严阵以待，冀州城高池深，粮草尚足，将士用命，唯有如此，让朝歌知我冀州有玉石俱焚之力，有坚守之心。待大军围城，我再派人呈还国宝，陈情请罪，言明所有罪责我苏护一肩承担，或许可迫使其接受谈判，以我一人之命，换得冀州满城生灵免遭屠戮，这才是唯一的生路。开门纳敌？那是自绝生路！” 姬伯邑闻言，清俊面容上闪过一丝担忧，他喃喃道：“世伯，恐怕已经没有时间让您修葺工事。” 他的话音未落—— 嗡！ 城外的旷野之上，毫无征兆的，空气仿佛水波般剧烈扭曲了一下。 紧接着，三道浓郁的绿光骤然发出，刺得人睁不开眼！ 绿光迅速收敛、固化，竟凭空出现了三面巨大的圆形铜镜。 远远看去仿佛门洞。 铜镜古朴，镜面闪烁着清亮的金属光泽。 铜镜之下是稳固的青铜立座，深深嵌入地面。 远远望去，环绕镜缘的边框，是如墨的黑石，石上刻满了密密麻麻、深奥晦涩的符文，如今正在依次亮起。 很快，镜面上流转出一层翠色水波。 苏护和姬伯邑的脸色都变了。 他们岂会不认识此物。 这镜子正是截教声名赫赫的传送宝具。 一对镜子之间，无论相隔千山万水，都能构筑起一条通途。 人马物资皆可瞬息即至。 平日里能见到一面镜子已是罕见，此刻竟有三面同时出现于此地。 这意味着…… 朝歌大军马上就要到了。 两人还未回过神。 “报——！” 一名传令兵脸色煞白，连滚带爬地冲上城墙，“侯爷！大事不好！东门、西门、北门之外…也、也同时出现了妖镜！”